殷不归去山洞里找燕祈说的东西。整个燕山好像都沉浸在伤心中，妖也好，普通的动物也罢，都知道了他们的山神消散了。

山洞的禁制已经消失了，殷不归扒开洞口的杂草走进去，洞里很昏暗，殷不归拿着分局物资包里的手电筒往里照，洞里光秃秃的，只有些动物的白骨，山洞很深，殷不归跨过散在地上的白骨，继续往里走。

殷不归小心翼翼的走着，按二组说的，他们并没有往深处探索，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情况也无法判断。但按燕祈的个性应该不会再自己地盘里布置危险品，不过殷不归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越往深走越宽阔，路径七扭八歪的，好在地势平缓。殷不归走了有十几分钟，沿着洞口往右一转，来到一个不算特别大的空间，这里的出口只有殷不归进来的这一个，这里应该就是这个山洞最里面了。

殷不归站在洞口用手电四面照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殷不归放下警惕，抬步走进去。洞最中间立了一块石刻的碑，他走近那块碑，碑上只刻了两个字：陆壤。

这里大概就是燕祈为他好友特意准备的。虽然神的消亡是没有来世的，但燕祈并不死心，他想让好友复活，所以在这里竖起了碑。碑前还放着不少的水果，殷不归对着碑点了柱香，恭敬的拜了拜。

洞的最左边放着个几个箱子，他打开其中一个比较古朴的箱子，里面有不少的书，随手翻开一本，上面是一个人自述遇到的事，殷不归多翻了两页，偶尔还能看到有些不同的笔迹，观念和写书人完全相反，口吻带着自傲，甚至有时两人还在书里吵了起来。殷不归放下手中的这本，又随机拿起另一本，这本里面的字迹和之前的那本不同，应该是那个口吻比较自傲的人写的。

里面写满了扭曲的观点，还有不少伤感的话语。殷不归想自傲的这本应该是燕祈所写，而另一本就是土地神陆壤所写。两神性格差异巨大，甚至南辕北辙，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成为至交好友的。

殷不归没有在乱动里面的书，打开了另一个箱子，这里面也有些是书，不能说是书，算是各种笔记。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小物件，殷不归拿起里面的山神木雕，这个雕刻手法和之前在林家发现的木雕一样，手法生疏，雕刻出的线条也比较简单，殷不归轻轻的叹口气，翻看那些笔记，确认是燕祈记下的各种证据，当然对他来说是证据，但是对于燕祈来说可能是种种实验。

殷不归把他们全部装进背包里，全部打包带走，又开了最后一个箱子，这个箱子里装满了各种好看的石头，草木，还有燕祈刻出来的木雕，只是和之前箱子里的完全不同，手法娴熟，木雕光滑又栩栩如生。

殷不归仔细看了看，木雕是个男性形象，眉眼弯弯，眼睛笑的眯起，广袖长袍，身姿挺拔，能被燕祈这么认真的雕刻保存，这大概就是那位土地神——陆壤。

他一个晃神好像真的看到了陆壤还在的时候，眉眼带笑的看着他，风流恣意，却又温柔敦厚。殷不归回神，看着那个木雕有些呆呆的，他能感觉到燕祈在这里面倾注了非常多的情感，有思念也有恨意，大概是燕祈恨陆壤的好心吧。

因为好心害死了自己，就那样消散，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恨他把自己这个挚友抛之脑后，明明知道自己是那样容易钻牛角尖的性格，还是不管不顾的抛下他。

殷不归把木雕又原模原样的放回箱子，这些是他们的友谊，是他们之前的见证，外人不能轻易的带走。他在箱子上套上一层又一层的禁制，层层叠加，普通修为的人就算进来也不能轻易的打开，就当为了报答陆壤的恩情，殷不归心想，转身离开时又对着石碑恭敬的拜了拜，才走出这个山洞。

他一边走一边下禁制，出去的一路上不知道下了多少禁制，体内的灵力都快耗净了，但还是用灵力把洞口完全的封起来外人，这样就不会有人误入。他在洞口坐下休息了好一会，刚站起来想要往燕山外走就看到之前的三只大妖走了过来。

他们还是人形，此时眼睛都红红的，虎妖的眼睛哭都肿了，现在眼泪还是不断，殷不归心里暗暗感慨，觉得他的泪腺是真的发达，和外形完全不一样。

大概也是知道这里存放着燕祈和陆壤的书，想过来封起来。殷不归冲他们点了点头，正打算离开就被白狐叫住了：“这位道长，能等我们一会儿吗？”殷不归停下脚步看她，不太明白她们是有什么事情，但殷不归觉得稍微等会应该不会影响到什么。

但他不知道从李凌他们撤出这里，已经快将近一整天了，他们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但自身法力低微，殷不归的通讯器在和山神的打斗时已经损坏，完全不知道殷不归这边的情况。

整个燕南的分局心急如焚，联系了江玄之，现在特管局的老家伙几乎都赶了过来。对于他们来说殷不归不仅是他们老友的唯一弟子，还是非常有潜力的苗子，况且涉及到神灵仇视人类事关重大，他们不可能置身事外。就这样，外面的快要急死，里面的完全不着急。

三妖在洞口联手布下禁制，微光一闪，洞口都消失看不到了，他们都是五百年以上的大妖，联手布下的法术，现在修为最高深的人来也进不去这个山洞。他们非常迅速，没有让殷不归等上很长时间。不过殷不归并不会不耐烦，他好奇的看着他们的手法，觉得自己还是见识浅薄，他们的手法是他完全没有见过的。

大妖们一转身就看到了殷不归的视线，他们略微勾起嘴角，并没有对于殷不归的好学产生意见，白狐自觉是三只妖力跟他最亲近的妖，主动开口：“小道长，妾身想问问燕祈大人做的事情会牵连燕山吗？”虎妖也开口补充：“我等也不是贪生怕死，但燕山有很多无辜小妖，他们连燕祈大人的面都没有见过！”

虎妖的声音很大，真的有些震耳欲聋，殷不归揉揉耳朵，他有些茫然：“这个事情我也不清楚的啊，但是天道之前都把黑云散开了，大概不会牵连到的吧。”

他的语气平平，也没有太多的不确定，三只妖再次客气笑了笑，说他误会了：“我等想问的是人类那边，天道我们还是可以稍微感应到的。”

殷不归这些懂了，虽然说人类单个没有很厉害，甚至可能连三妖收下的妖都不一定能打过，但是人类现在是天道最喜爱的生灵，当然对于天道并没有喜爱这个情绪，但是人类的科技发展确实是妖族拍马都赶不上的。

殷不归摇摇头，他觉得人类应该暂时不会对燕山进行开发，目前开发的话得不偿失。他这么想也这么说：“按我的了解目前是不会的，我们虽然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也不至于对无辜的种族出手。况且你们也没有做错什么，甚至按照燕南分局说的，你们在这里还救了不少误入的人类，而且很多燕山出去的小妖都是遵纪守法的，老老实实的在人类社会生活。”他在陈明那里了解到，胡十三是特管局成立以来第一例燕山出去惹上事的妖。

三只妖听他这么说，连说应该的，“陆壤大人和燕祈大人，哦，以前的燕祈大人，一直都跟山上开了灵智的小妖们说‘想要好好修行，就不能滥杀无辜’，久而久之我们也都这么教导麾下的小妖，他们也都跟自己的孩子传输这个观念。”

想要了解的都了解了，三妖也就放下心，殷不归见他们安心了正要告辞离开，白狐又一次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