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绝世神兵

巨龙将石头上的衣服撕了个稀巴烂,发现不对劲了,低头迷惑地闻了闻。一股汗味,确实是那些两足生物的气息。它循着气味抬起头,发现前面还有一个食物。第二块石头比第一个更高,披着衣服更像一个站起来的人。

它停了下来,迷惑地歪起头。其中三只一看就很蠢的巨大头颅坚持向前,最小的两颗头认为这是他们的诡计,还有两只头似乎没什么主见,像辩论赛的场外观众一样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五颗头吵得激烈,最后因为三只大头固执地认为那些人类就藏在前方,强行接过了身体的掌控权。巨龙于是又气势十足地怒吼一声,努力地抬起肚子冲了过去。

待到那□□爬到石柱子面前的时候,三人立刻跳了下去,轻手轻脚地往大殿跑。

红龙在石柱子上面狂撕烂扯了一番以后终于发现又被人耍了,出离愤怒地掉头往回冲去。它来时的路已经被自己撞得支离破碎,折返就比先前容易。三人才到大殿的中心,巨龙就已经撞到门口了。

“怎么办!”成芝兰没命地在大殿里狂奔,完全不敢回头。

地上满是散落的珠宝,完全可以想象快速奔跑的时候一旦不小心踩上一脚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三人奇迹般地都没有摔倒,除了长安和成玉树脚下滑了两下,居然都还站着。他们一身血迹,满面狼狈,刚上初中的年纪就在这里面对多少正神也束手无策的巨龙,然而手里连一把宝剑都没有。

眼见食物就要跑出大殿,巨龙狂怒地吼叫起来。纵使它看不上这三个渺小的虫子,一番努力却反倒被耍后的愤怒也吞没了它的骄傲,终于不再只是扇扇翅膀小打小闹。它曲起膝盖,刀锋一样的翅膀转瞬即逝地掠过那些古老的珍宝,一片黑影云一样地投在三人脚下。而他们距离洞口仅一步之遥。

巨龙吐出龙息,炙热的炎光吞噬大半个殿堂。长安低头,在地上看见了那个恶龙愤怒的影子。她和成芝兰对视一眼,同时抬手在成玉树肩膀上一左一右地推了一下,让他即使发现了异样也没办法回转。他们同时在墙壁上蹬踏,在空中旋身,用最强的咒术和顽固的肉身去阻挡巨龙。

长安居然也做到了这种看似永远也不能被她完成的动作,她匆匆忙忙地在墙上踩了几下,心里其实慌得要命,完成转体后就召唤出了黑洞,强大的引力立时就将龙息吸了进去,成芝兰则再一次兽化,怀着巨大的恐惧正面迎上。与此同时,巨龙某只脖子上挂着的一口金锅掉了下去,站在他侧面的长安眼角一跳,突然大吼道:“闭眼!!!”

仿佛是骨子里刻入的一种习惯,成芝兰本能地闭上眼睛。长安自己也立刻闭眼,然而龙息再次到来,她不得不将眼皮掀开一条缝隙定位黑洞。就是那么浅浅的一条缝隙,巨龙转过身来,它第三根脖颈正中的一片水晶大放光华——

长安恐惧地闭上了眼,但她知道为时已晚。

在大殿的中央,在洞穴的穹顶,那里忽然出现一团旋风。它旋转着,在龙角之间激烈地冲突,初露峥嵘,划出长长的风迹。一时间殿内众人都抬头仰望,要看后来怎样。长安也望着那团风,那里飘落几片桃花。她忽然心中微动,摸出一个罐子。

成芝兰的表情亮了起来:“那个能让人心想事成的罐子!”

长安飞速冲了过去,把金山上能抓到的东西都往里划拉,集中精神全心全意地想着她此刻最需要的事物,回忆里血红色的光芒越来越鲜艳……

第三十件,或者第四十件稀世珍宝落进去了,罐子依旧毫无回音。长安心中焦急,发狠地在自己手腕上一咬,将血滴挤进罐口。她听说绝世名器要用血来铸造,名兵更是需要活人的灵气才能凶猛锐利。这次那宝贝罐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仿若活了一般颤动起来,罐口猛然冲出一道夺目的红光。

“那是什么?”甬道里的成玉树惊呆了,因着太过刺眼只得转过了头,却发觉这样一来自己就在跟旁边的墙说话。

长安离得最近,被晃得泪流不止。她用手臂遮住眼睛,艰难地转过头去,将手伸到背后的罐口,抓住某物狠狠提起——

神兵出世,艳光冲天。

这是柄数尺长的通天巨刃,通体火红,赤色烁银,凶悍漂亮。瘦弱的少女半跪在地,垂头倒提着那柄巨刃,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刺激得其余众人久久无言。就连那龙都回过了两颗头,表情有点呆傻地盯着那绝世的刀刃。

长安擎着手里的武器,颤抖着将它举向天空。旋风中桃北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就是那么一眼,长安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拔刀脱手直射。

巨刃朝那团旋风飞了过去,直冲入模糊的云端。少女身形显现一瞬,接着从那片风中逸散出零落的火红刀光。巨龙警惕地仰起头,然而刀光如雪错落。火红的巨刃从旋风一角忽地刺了出来,狠狠砍了下去,巨龙昂首狰狞地长啸——

这一次巨龙喷出几乎吞没整个洞穴的龙息,他们还没有看见火光,先被高热炙烤,犹如躺在锅边的鱼。长安三人大骇,立刻寻找掩体躲避。然而三人都听得清楚,在通天彻地的火光之中,有一道好听的声音在轻声微笑。

相比巨龙吞噬一切的巨大烈焰,那柄后来将被称为“仙台第一名刀”的灵器实在过于渺小。然而它的刀光竟比龙炎还要炙热闪亮,它被主人横在手中,刀尖向下,轻描淡写地向前劈去,刀气犹如长河大海。

时光变得无比漫长,足够长安回想起她手提巨刃斩开世界的骄傲。

成芝兰藏在掉落的巨石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惊骇得忘记了呼吸。

于是龙息也被那泼天的一刀斩开,走出一个面若桃花的女孩。笑容骄矜,眉眼微垂。

一别经年,光阴如电。桃北依旧提着那柄沾满血迹的通天巨刃,给她最震撼的出场。

长安屏住了呼吸,眼神定了两秒,目光从她尚在滴血的巨刃移到领口以上。桃北注意到了她的凝视,不易察觉地将刀刃朝背后撇了撇。那一刀与龙炎相互抵消,虽然并未伤到巨龙的皮毛,但却挫了它的狂傲,那猛兽号叫起来,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

桃北伸直手臂,峥嵘巨刃斜斜向下。它划过空气的时候仿佛太古的风王,赤红的风迹被割得滚烫。血珠自动离开刀刃,刃面那道银光明亮如新。

桃北忍不住又掂了掂这把刀。确实是把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宝刀。她打小就用刀,先前那把短刀是老师教过武艺后作为临别礼物相赠,虽然也是利器,但如何能与神器相比。这柄刀快要赶上她的身高,握在手心却极为趁手,有一种同时握住宿命的安稳感。仿佛只要它在手里,天就也能劈开。

她平举刀刃立在巨龙面前,眸心荡漾开刀剑的清光。

长安身边添了一大助力,却没有半分笑意,神情只比先前更加紧绷。成芝兰不解其意,从石头后面爬了出来,疑问道:“这人怎么突然就出现了?难不成是那巨龙的帮手?”

长安摇了摇头:“朋友,我们这届六班的。”

“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那个。”她指了指巨龙的颈项,但挡在成芝兰身前以免他直接看到:“你之前会在水底看见金山骷髅的幻象,也是因为那个东西。”

成芝兰目瞪口呆:“这东西这么牛掰?那那那......”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把长安拉过来,盯着桃北小声道:“那不对啊,你说我之前看见的是个幻影,那这东西造出来的不都是假的?”

他眼睛瞟着桃北:“这个,假的?”

长安:“......可能真的是真的。”

成芝兰:“??”

长安扶着头,“水里的那个并不是被直接看到的,那是通过真实映射出来的幻影,只能展现一个人最为渴望和最为畏惧的情景。而真正的堕天使之心一直被戴在这龙的某一根脖子上,之前的骷髅变成真实从水里爬出来……难道说那时候这条龙在池子里泡澡,不小心被你看到了?所以说才会……古书误我,看来这玩意的功效并不是制造虚幻,被人直接看到之后就能把具体的渴望和恐惧召唤出来。”

成芝兰想起自己仿佛看见的被银链子挂在岩石上的水晶,连忙描述一番。长安哭笑不得:“那根本就不是岩石,那是这头戴着堕天使之心的大胖龙!”

成芝兰也明白了,不禁咂舌。

长安严肃道:“只是刚才我不小心直视了它,所以虚幻将要变成现实,它弄来我了最恐惧的事物。”

成芝兰哆嗦了一下,想起庙会里的那个怪物:“那那那......”

长安盯着黑暗里。桃北也转过了头,不出声地望着那一片黑暗。于是大殿里响起一道清亮优雅的少年声音,那片白布和永远也看不清的模糊面孔从黑暗里飘了出来,嘻嘻笑道:“被发现啦。”

长安心下一沉。

“深渊神使”,白骨无衣。

这时大殿中央只有桃北、长安,成芝兰三人离他最近,然后是七头巨龙和通道里的成玉树。殿里并无声息,针落可闻。长安最先开了口,说道:“你想怎么样?”

瞬息之内,那少年又换了一副面孔,面目看起来更加模糊,冷冷道:“你们进入了龙穴,自然要做它的食物。”

长安尽量保持镇定,眼角稍稍跳着:“我说不呢?”

白衣有一会儿没有说话。他在几人面上挨个打量了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语调又欢快了起来:“好啊,不过,想走是有条件的。”

长安无意识地紧张了起来:“什么条件?”

白衣十分邪恶地笑了起来。

“用某样珍贵的东西,换回自己的生命。”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在说到“珍贵”二字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是以桃北等人并没有听清。而和他正面对视的长安却看见他脸上嘴唇的位置扭曲了一下,读了个清清楚楚。

他升上半空,白衣飘浮犹如神降,语气却有些癫狂:“看哪!最好的珠宝,最美的姑娘。少年!恶龙!强大的敌人,流血的你们,这里还缺少什么吗?左眼和右眼,你留下哪一只?左手和右手,你砍掉哪一只?”

成芝兰一点也没听懂,但察觉到了异样:“你什么意思?”

白衣微微低头,金山托起在他的左手:“想拥有它们吗?”

成芝兰张口结舌:“......”

白衣兴奋了起来:“你知道这都是什么样的宝贝吗?看这个!阿提拉之剑,战神之剑,维也纳艺术馆里的那都是伪造的破烂!这才是我遍访古迹得来的真品!”

他将那柄金光闪闪的宝剑随手丢弃,剑身嗡鸣着插入金山:“再看这个!随侯珠!同和氏璧齐名的珍宝!据说它和秦始皇一起入土,其实被盗墓贼偷走,又被我从千年前的盗墓贼后人手里收来了!”

“这个!”他拿起一个金光闪闪的手镯,它贵得就像一条金龙:“二龙戏珠!在古代可是专门给皇后娘娘的宝贝!”

他展示着那些在时间长河中愈发闪光的金器珍宝,那些宝物的价值已经超过了自身,其贵重在于宝物本身所彰显的人文情怀和历史意义。然而那些东西被他伸手取来又随意丢弃,仿佛老旧居民楼前无人问津的垃圾。

长安越听越是心惊,然而成芝兰却仿佛已经被他展示的那些珠宝所深深吸引,脸上慢慢呈现出一种痴迷。“它们都会是我的吗?”

“当然!”这时他的声音又变了,不再是清亮的少年,换成了富有煽动性的中年男子形象,白衣的声音仿佛巨钟降落,捶打在每个人的心口:“有没有听过那句老话?机会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用没有五官的脸望着成芝兰,尽管那上面看不到眼睛,在场众人也知道他正盯着成芝兰:“世界上最大的财富就在这里。它们彰示着主人的品味,能力与野心。有了足够多的钱,你就拥有了一切!”

“你说的不对。”长安忽然道。

一直只对着成芝兰一个人洗脑的白衣居然搭理她:“何处不对?”

长安道:“钱不是万能的。”

白衣的声音又恢复到了那个清亮优柔的少年音色,他朗声反问:“钱不是万能的?”

长安张口道:“钱不是......”

白衣用更大的声音说道:“你想说钱不是万能的?错!今天我就告诉你,钱就是万能的!你想知道钱能换到什么?钱本身就代表着强权与力量!有钱,你能获得力量,有钱,你能拥有权势,有钱,你能被人看见!”

他面向成芝兰:“你是不是觉得不公平?你觉得自己实力不输给谁,结果连学校的预正班都没有进?想知道为什么吗?”

成芝兰显而易见地紧张了起来,他仿佛猜到了会听到什么样的答案,精神上想要抗拒,却又无力抵抗,疲弱地垂下了头:“......”

白衣说道:“能进预正班的,哪一个家世会差呢?你以为这是什么公平的选拔吗?你看他们身上穿的,脚上踩的,有一件是便宜货吗?”

他指着长安,直把她指的无言以对,虽然她对穿搭没概念,但套的也都是长帆和吕娜以舒服为名给她买的大牌:“你不会以为只是因为你在选拔中分配到了s级任务,又成功通关了他们才向你伸出橄榄枝吧!要不你问问你旁边这位和你一起通关的s级女士,她为什么去了六班?”

长安心头大震,转头看着桃北。桃北立得笔直,颜色如霜。

她的确不是因为看不上预正班才不去的。她家里的经济状况很普通,既没有权也没有钱,只能说不好不坏,够活。所以勃发预正班招生负责人给崔禾打来电话一番暗示后就被她抢过去挂断了。长安问她为什么不去,她只说不爱去。

长安大脑一片空白。她的确不知道这些内幕,学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不在家,是长帆接的电话。混迹商场的人彼此之间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达成了某些隐秘的共识,长帆用自己打拼下的家业换回了长安进入勃发预正班的通行证。出于家长对子女的保护,他并没告诉女儿,连吕娜都没说。反正对于他手里的生意总量来说,那点钱也算不上多大损失,反而能够为以后的路铺开人脉。

“预正班,能进去特修的都是贵族子弟,最次起码也得是像她这种家里做着生意的。”白衣指了指长安,少年音里不无嘲讽:“你我这种普通男孩,还没摸到仙台的门槛就会被赶出去。”

成芝兰表情已经是一片空白,他呆滞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白衣却依旧没有停下,依旧在那里令人恐惧地微笑着,说的话直让人想喊叫他停下来,却又像中了魔一样扎根在原地听着他刺痛每个人的心......

“够了!”一声强硬的断喝响彻整个大殿,长安愤怒起来,五官微微狰狞:“我说,钱无法买到所有的东西!你懂什么?钱能买来家吗?钱能买来爱吗?钱换不回真心!”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足够的钱!”白衣的声音比她更大,清越的少年音填满大殿的穹顶:“你又懂得什么?你根本就未曾拥有过绝对的财富!绝对的财富,能够把这个世界都买下来的财富!”

“家?你如果是一位富可敌国的贵族,有无数的人排队等着和你成家!你要家的温馨感吗?有钱又忠诚的恋爱对象不会少!爱情?当你有了足够多的钱,你的品味和力量都会一齐提升。世界上最好的老师会在你的皮囊里注入皇家级别的修养和内涵,你会成为众人都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的人!那是来自上位者的魅力和优势,能轻而易举地令所有的平民臣服!当你见过了世界最北的瀑布和最南的湾流,你暗恋了许多年,在心里捧得高高在上的人会反过来仰慕你的见识和才学!谁不喜欢优秀的人?优秀的人?钱能堆出来足够优秀的人!”

长安忽然沉默下去。

长久的沉默过后,长安轻声说道:“你现在有多到可以支配整个世界的财富了,你感到幸福吗?”

她注视着白衣,想起曾经那道如痴如狂地诉说“我要你们和我一起经历这失去挚爱痛苦”的声音,慢慢道:“失去的生命,你要怎么去买呢?”

大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白衣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有那么一刻,长安在他没有五官的脸上看到了某种空白。

“生命吗。”安静了片刻,白衣居然低声哂笑起来:“我不否认。钱能买回生命所需的一切,你拿着一张美国黑卡去地府要躯壳都能要回来原装。钱只是买不回来已经消失的灵魂,仅此而已。”

他仿佛失去了辩论的兴趣,一瞬间从狂热的希特勒变成了冷酷的青年,整个人都阴沉了不少,单刀直入地转向成芝兰:“掌握世界的机会就在你面前,你要是不要?”

成芝兰犹豫许久,长安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着实令他心中一震。然而他并没有什么需要赎买的生命,钱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弊。他挣扎片刻,于是说道:“我要。”

长安冷不丁道:“他说的那些财富权势可是要你用某样东西来换,你想好要支付怎样的代价了吗?”

成芝兰想了想,他也没什么可以拿来给白衣的,他还能要什么?

“可是我可能没什么能给你的。”

白衣笑道:“不,我既然提出和你们玩这个游戏,那你们身上就一定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成芝兰不太理解,但还是问道:“那是什么?”

白衣的笑容愈发捉摸不定:“你的弟弟,成玉树。”

成玉树呆了,不可置信地大叫道:“你脑子有病吧?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哥才不会答应你这个精神病!”

成芝兰也是一愣,脊背上无法自控地爬上寒冷:“你要他?”

白衣悠然道:“对,我要他。而且是要他的命。换吗?用一个并没有多少温情的弟弟,换你泼天富贵,坦荡前途。”

成玉树忽然感觉有点拿不准了,转头看着成芝兰,声音有点小:“哥,你不会答应他的吧?”

成芝兰浑身颤抖,他没有答应,但也没有说话。

巨龙蹲坐在金山一旁,遮天的翅膀收拢在膝盖之上。它的七个头前后不住晃动,眼中流淌着熔岩一般的火光,贪婪得像要烧毁一切。白衣微微抬手,巨龙仿佛得到了命令一般振翅而起,攀附狂风冲向成玉树。

成玉树傻了,他被巨龙带起来的风掀翻在地,四肢并用疯狂地向后挪。成芝兰大惊,立时叫道:“你干什么?我没答应你!”

白衣微笑着抬了抬手,巨龙乖顺地收起翅膀落了回去,十四只大眼里却满是贪婪。他款款地撇了撇那块瘆人的白布,尽管那东西看起来并不会沾上什么灰:“我耐性一般,你可要快点做决定。”

“做什么决定?”成芝兰慌乱了起来:“你的交换就是要我弟弟的命吗?”

白衣耸了耸肩:“他归我以后,自然由我处置,生死也一样。”

成芝兰不说话了,两眼茫然地望着空处。白衣等了一会儿,见他迟迟未决,很好心地加码道:“看你选择实在太痛苦,不如我帮帮你。予你普世黄金,再加仙台神位,这样的价码,够让你交换吗?”

成芝兰结结巴巴:“什、什么?”

白衣诱惑力十足地说道:“我助你,点召上仙台,从此加封神号,成仙成神。”

“你……你???”

白衣的声音在微笑,他逐渐年长,到了二十四五岁的有为青年模样:“没有什么是钱买不来的。也没有什么,是白骨无衣做不到的。”

成芝兰明显出现了摇摆,他的呼吸粗重起来,眼神漂移不定,像风中的浮萍。成玉树连叫喊都忘了,怔怔地看着这个从未仔细熟悉过但在此刻格外陌生的哥哥。白衣见此场景高兴得花枝乱颤,那片白布空荡荡地颤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成芝兰喘着粗气问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已经答应啦!”白衣癫狂地指着他。

“我没有!”成芝兰怒喝:“我什么都没说!”

“可是你犹豫啦!你知道在西方的宗教里是怎么看待罪的吗?不按你有没有付出行动,看得是内心的动机。只要你有了一个罪恶的念头,你就已经是罪人了!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很挣扎很痛苦?你在想要不要把你的弟弟交出去吧?你的良心依旧在制约你,可你心里的贪欲和恶念也在蠢蠢欲动!”白衣断喝。

成芝兰说不出话来,浑身都发着抖。

“你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随着这句话落下,巨龙振翅而起,龙息烈焰喷向成玉树。桃北毫无预兆地消失在原地,旋风中零落繁花。长安也在同一时刻召唤咒术,黑洞悄无声息地在巨龙背后张开,转瞬间张大了数倍,将殿内所有东西往里卷去。

那些散乱的金器珠宝是最先被卷进去的东西,无数名贵之宝飞入无边黑暗。成芝兰呆呆地望着那些珠宝在黑洞中被撕裂,湮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龙张开遮天的羽翼,耀武扬威地唤来狂风,它那嶙峋的巨鳞犹如万吨青铜铸造的铠甲。那红龙压根没管后面越长越大的黑洞,张大嘴喷出一道足以毁灭一切的烈焰。

巨刃逆风而上,桃北从狂风中显现,赤红的刀锋斩灭烈焰。她的身影被瞬间爆炸的火光吞没,长安惊呼起来,催动黑洞帮她吸纳火焰。红龙巨口一张,生生将黑洞吞了下去。它高高在上地斜了长安一眼,尾巴紧随其后扫了过来,摧枯拉朽地将残存的金山推向长安。

“坍缩星!”长安急喝,全新的黑洞在她面前对着红龙展开,吞噬了飞射的玉佩金杯。巨龙的目标并不在此,刚刚的动作只是为了拖住她的步伐。长安用黑洞拦住它当做武器随意射来的金器,飞身朝成玉树奔去。

“不要……”成芝兰不知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挣扎,面容扭曲,声音无力:“别杀了他……”

红龙却没有停下。白衣袖着手站在一旁,明显看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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