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隐匿

独上兰舟招呼银洋登上面包车,驱车朝城里驶去。

银洋道:“队长,其实我有个事儿不太明白。”

“问。”独上兰舟打右转向灯,拐上了大路。

“这任务根本说不上难,只要我们现在跟着他们的车找到最后的窝点就好了,反正警察也会配合我们,直接一锅端。为什么非要找两个卧底进去?她们还是小孩。”

独上兰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看鬼界,法力高强的多不多?”

银洋道:“那当然啊,他们的城池那么多,每个城主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前两年还冒出来一个白衣怪人和那条□□......”

独上兰舟又问:“那你看上仙台怎么样?”

银洋想也不想:“上仙台当然好啊,有队长你在呢。”

独上兰舟愣了一愣,莞尔一笑:“除了我呢?”

银洋语塞,脸红了红:“还有四位副首大人嘛。再往下的英才也有很多的,我们南斗六星也是最牛逼的组合......”

独上兰舟道:“你认为你能打得过一个鬼城主吗?”

银洋挠头:“我自己吗?我大概能对付一般的,比如饕餮这种,但如果是白银城主那个等级的,那肯定对付不来。”

独上兰舟道:“都说邪不压正,但如今鬼界的实力却比我们强大太多。鬼界繁荣兴旺,仙台却是青黄交接,除去我们六人,能打的其实并不多。若哪天我们六个出了什么意外,谁又能来维护世间的秩序呢?”

银洋小声道:“不是还有四位副首吗?他们单拿出来一个都能对付一位鬼城主吧,联合在一起就能对付鬼尊了。”

独上兰舟说道:“你也知若是对付鬼尊需要联合在一起。更何况四副首之位已经多久没有换过人了?”

银洋一怔,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在他印象里,四位副首的模样仿佛从他出生就已经那样衰老了。

他难以消化这些隐忧,面色呆滞地靠了一会儿,问道:“所以队长看中的是长安和桃北吗?”

独上兰舟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

又开了大概半个小时,载着长安和桃北的面包车才在一栋灰白色的楼房前停了下来。朱大姐跳下车,让车上的小孩都下车进楼。

“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宿舍楼还有教学楼,待会会分配宿舍。”朱大姐斜眼看着他们说道。

长安回头看了看大门口的守卫,怀疑这里是全封闭式管理。朱大姐领着她们进去,男生宿舍在一楼二楼,女生宿舍往上。

每间宿舍都很小,地方明显很挤,但却没有一间四人以上的寝室,全是小小的四人寝。她和桃北被分开了,一个在301,一个在320。

长安这间宿舍已经住了三个人。见她进来,坐在床上的一个啃着巧克力的姑娘便道:“又有新人来了。”

没有人回答她,屋内死气沉沉。大家都在奋笔疾书,巧克力坐在床上,面前也摊着卷子。长安背着书包进去了,尝试和其他人打招呼:“大家好?”

还是先前说话的那个姑娘:“你床在那。”

反正就是坚决不说“好”。

长安的位置在下铺。她上铺自觉下来收拾堆在上面的东西。长安打量新舍友们,她们的年龄从十五到二十五不等,主要以学生为主。又五分钟后,她成功用孜孜不倦的舌头撬开了这个寝室的嘴——

巧克力说道:“我跟你说,这里就是地狱,人间地狱。所有进来的人都失去了自由,我们连手机都没有,根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长安问道:“警察都不管的吗?”

巧克力翻着白眼:“警察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管。一开始大家都是奔着挣钱来的,杀千刀的死猪嘴上说的好,什么集中培训一考成功,根本就是非法囚禁。物资定期配送,到时候所有人都抢。每天都要上课,一点点课和无休止的自习。自习就是刷卷子,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否则下一张卷就没有凳子。对完答案后按这个排名分层,名次越高的待遇越好。”

长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这简直比高中都严啊!”

“那可不。晚上管理得更严,定期就要换寝,正好前天换了次寝室,遇到你这个新室友。”

长安一脸迷惑:“就没有人反抗吗?或者你们罢工啊,不干了啊。”

“有啊。”巧克力表情神秘起来,用一种特务接头的风范凑了过来,小声道:“我们这儿,闹鬼了!”

午休时间一过,上课铃就响了。长安跟着其他几个舍友一起去了教室,下午没有老师。一个看班模样的女人抱着一摞卷子进了屋,长安看着厚度还可以,每人一张的话她半小时就能刷完。

看班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抱了一摞新的卷子。

长安暗道挺狠啊,强做镇定地撑着下巴。看班又走出去了,每次回来都抱着一摞卷子,如此往复十几次。到最后一摞摞的卷子堆满了讲桌和讲台,高过了长安惊恐的脸。

“这是高考冲刺啊。”她悄悄靠近桃北说。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闹鬼。”桃北耸肩:“我室友说这里有人和学校认识,总能搞到各科模拟考的卷子。高中生做,他们也做,甚至比高中生做得还多。这里最牛逼的是文理双修,九科里无论哪科都能拿出来单挑。”

长安倒吸一口凉气:“都这么牛逼了还在这里当枪手?”

她旋即反应过来:“哦,对,他们走不了。”

桃北低声道:“看得这么严,都快赶上传销组织了。”

他们每个人都被没收了手机,朱大姐说是帮他们统一保管,以免学习分心,其实收上来的手机早被她二手卖掉了。钱包也被搜刮得一分不剩,寝室里只有生活用品和每日物资,到点统一去食堂吃饭。长安原先还在想他们怎么舍得花钱供养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直到她听到桃北口中的那个数字:“三——三百万??!”

“小声点。”桃北不自在地对上了周围惊异的目光,抬手捂住长安的嘴:“这是985的价格,听说直接考进京了,这些年卖出最高的也就这些了。”

长安闭嘴了,但瞳孔逐渐涣散。第一排的人下来发卷子,长安看着他们麻木又迅速地将卷子一张一张数钱一样铺在她的桌子上,很快摞起了一指宽的厚度......

桃北快速点了一遍,嘀咕道:“不会要今天全做完吧?”

看班进来了:“截止到明天中午十二点,必须全部写完,交不上来就不用吃午饭了。”

没有人抱怨,不是第一天来的全都低下头去开始写题。长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连气都不叹一声的人,明白了进寝室以后为什么没人理她。

她再一转头,左边的桃北已经开始低头刷刷写了。

长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也开始刷题。

一整个下午就是在这种窒息欲死的氛围中度过的。长安刷了一下午,最终也就刷完了七套,这还是压轴题空了好些的情况。还好作文只有两篇,不然她真要去死——光手就要写断筋了。到了晚上她去食堂吃饭,不出意外地发现所有人都抖着手吃饭,手里拿的都是勺子而不是筷子。

长安保持机器一般的效率吃完了饭,抱着剩下的卷子溜进楼梯间。她把雨夹雪召唤了过来,不等对方说话就丢过去一沓卷子。

雨夹雪:“???”

长安坐在楼梯上,手里拿着一支笔刷那些简单的选择:“帮我写,空出来的都要。”

雨夹雪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终于考年级倒数了?”

长安语重心长:“此事说来话长。”

雨夹雪等下文等了半天,结果长安嗖嗖嗖划拉完了半面的选择也没再开口,不禁愤怒了起来:“你倒是说啊?”

长安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比了个噤声的姿势:“你小点声,我简单解释一下,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总之你快写吧。”

雨夹雪脱口而出:“本座堂堂一城之主,一鬼之下万鬼之上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长安头也不抬:“你快点写,明天中午要交的。作为缔结契约的一方,我有权利让你帮点小忙。”

雨夹雪:“......”

足足五分钟后,她咬牙坐了下去,甩开了笔盖。三秒钟后,她从兜里摸出手机,开始拍照搜题。

长安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她手上的那个东西:“那是什么?”

雨夹雪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手机啊。”

长安眸光盈盈:“我相信你这种一方鬼王不会只有一只手机的吧。”

雨夹雪打了个寒战:“你......你现在看起来比本座更像鬼一些。”

十点之前她们就把那些卷子解决完了。长安一身轻松地回了寝室,她的室友们还在两眼无光地刷题。

“今晚睡觉当心点,你没有起夜的习惯吧?”巧克力好心提醒道。

“啥?没有,怎么啦?”

巧克力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前段时间有好几个寝室的女生一起跳楼了,闹鬼哪。”

长安:“真的假的?出去会看见白裙子吗?”

“比这可吓人多了。”巧克力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看见阿飘都是好的,就怕她们把你也拖下水!”

长安想了想,转头去找桃北。刚走到320门口,她就被人叫住了。

“你干什么去?”朱大姐抱着胳膊瞅她。

意思很明显,这里不让串门。从把相熟的人分开就能看出来了,巧克力跟长安说每个月还会换一次寝室,随机打乱安排。

长安一只脚都踏进去了,只好道:“我来借点东西。”

“借什么?”朱大姐一问到底。

长安只好说一个她室友没有但她们“两姐妹”可以都有的,并且足够合理她今天必须要来的:“我睡衣在她那放着呢。”

“进去吧,拿完就出来。”朱大姐往前走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长安无法,只得仰头向桃北道:“你把我睡衣给我。”

桃北的位置是上铺,她半跪在床上,散着头发瞪她。

朱大姐等不耐烦了:“快点。”

长安苦笑。桃北仿佛杀人找刀一样地转过去了,从枕头旁取下自己正准备换上的睡衣递给她:“拿走,不送。”

长安什么也没能和桃北交流,在朱大姐典狱长一样的目光中拿着睡衣逃也似的跑了。

朱大姐看了里面一眼,转身也走了。桃北干巴巴地坐在床上,不知道今晚穿什么睡觉。为了缩减行李,她们的睡衣都只带了一件。

长安回到寝室,额角冷汗直冒。她等朱大姐上楼去巡查了以后才敢跑出去,飞速冲到320把桃北睡衣还给了她。

“一点整,卫生间见。”长安抓着梯子往上爬了两级,把睡衣递给她的时候这样说道。

桃北挑了挑眉,若无其事道:“要带食品吗?比如自热火锅?”

长安笑了起来,飞快地蹿了下去,消失在寝室门口。

这是一条精心包装过的黑色产业链。门面上打着“成人学历培训机构”的招牌,实际咨询过后就别想走了。他们会先看你有没有学习的潜质,有的话就会以各种冠冕堂皇的话术劝说你努力学习提高学历。一旦你报了培训班,脚就踏进了陷阱。另外还有一条暗线,主要由朱大姐负责,那些想要替考赚钱和用钱替考的人会和她联系,用金钱或是自由换取他们自以为好的那些东西。

每年都会有一半以上的人会被安排替考,这个时间段自然也是逃跑的高峰期。听说去年一共有十四个人集体逃跑,被抓回去十三个,还有一个猝死在逃跑路上。

凌晨十二点五十的时候,长安坐了起来,把拖鞋踢到一边,穿上了运动鞋。她身上穿得也不是睡衣,而是全套的运动装。长安把睡衣披在外面,抬头环绕一眼,三个室友都在睡觉。

她放下心来,悄悄摸出寝室朝厕所走去。之前她发现走廊的监控全部坏掉的时候问过巧克力,对方说是人为恶意破坏掉的,连着几次后他们就不装新的监控了。这对长安倒是方便很多。

没走几步,长安心觉有异,回头定睛一看。果然,又是阴魂不散的朱大姐。

“晚上禁止在走廊闲逛。”朱大姐板着脸道。

长安拢着睡衣:“我,我……憋不住了……”

幸好朱大姐视线和她的脸基本对齐,没往鞋的角度看。朱大姐摆手道:“快去。”

长安一路小跑溜向厕所,在心里祈祷桃北可不要这个时候出来。走廊寂静无声,只有她的脚步。朱大姐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悄无声息地走了。

长安进了厕所,禁不住一个激灵。她开始觉得把会面地点设在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半夜女寝室楼的厕所总是会发生一些阴魂不散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对面的窗户被风吹得一下下撞在窗框上。

女厕所一共八个隔间。长安走近去看,发现门都是锁上的。她敲了敲门,轻声道:“有人吗?”

里面没有声音。

长安又依次去敲其他的门,没有人应答。她想了想,掏出一张手纸,咬破手指用血画了张符咒。顷刻间,皱折的白纸竟亮起灿烂的金光,霎时间照亮了整个厕所。长安大喜,举着符咒蹲下身去,慢慢低下脸凑近门下的缝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长安心脏被重锤狠敲,隔间里面吊着一具脸色发青的女尸,从她悬空的双脚后忽然钻出来一张五官巨大的鬼面,蛇探头一样飞射过来。长安属实吓得不轻,跌坐在地疯狂往后退,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从她手中把那张符咒拈了,轻飘飘贴在鬼脸上。那鬼被咒上的血所制,一挨到那张皱巴巴的手纸就“哧溜”一声退了回去。

“大半夜的叫唤什么。”桃北嫌弃地说了一句,将那张皱巴巴的手纸丢进垃圾箱。

“就......就是大半夜,的才......”长安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抖着嘴唇道:“其实我挺怕鬼的,尤其是晚上,校园里,女寝室楼,厕所的哭声,走廊的红裙子,白被单,黑长直......”

“恐怖小说看多了吧。”桃北噗嗤一笑,但紧跟着翻了个白眼,小声自言自语:“说你怕鬼,谁信。”

长安惊魂初定,起码对于门里面的景象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但桃北问都不问,直接一掌扣了过去,震断了锁舌。长安还在目瞪口呆,她已经镇定地拉开了门板。一大团黑烟猛地涌了出来,里面卷着刚才那个东西。长安已经有了准备,立刻召唤了一个黑洞挡在自己面前。怕误伤到桃北,她将黑洞只开到脸那么大,作用只够防御。那鬼蛇一样地在半空中急转弯,又朝桃北飞去。

卫生间内的空间其实很狭小。长安有些激动地幻想着她召唤那把神兵的场景,心中猜测巨刃会不会把整个卫生间化为灰烬。然而桃北从旁边抄起一只拖把,踩在拖布头上将棍抽了出来,一棒打在女鬼头上。女鬼发出一声哀嚎,飞龙被拔了翅膀一样跌在地上。桃北上前一步,用棍别住她的头。

那鬼被卡在地上,心有不甘地嘶嘶叫了起来。长安画了一张定身符,啪地贴在她的头上。而后两人将她拎了起来,丢进敞开的隔间里。

“这人是怎么回事?”桃北仰头看着那个女尸。

长安耸耸肩:“我从门缝下往里看的时候她就吊在那儿了。”

她们小心地踏了进去,十分轻易地,长安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小北。”长安说着,微微弯下腰去:“你看这个。”

那里一共有七支雕刻花纹的白色蜡烛,摆放成了一个逆位的十字架。

无需多言,她们彼此对视,站直了身子。长安小声道:“隐匿烛火。”

桃北应了一声表示同意,走出隔间,转向其他七扇门。长安心领神会,贡献出最后一张手纸,刷刷刷画符。

桃北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整包还未开封的纸递给她。

其他七扇门里也都像第一扇那样吊着一具死尸,无一例外,只是没了第一扇门里那只蛇一样的鬼。桃北碰了碰她们的手,道:“果然还是热的。”

“这也太整齐划一了。”长安眯着眼:“这要不受点教唆就不正常了。”

“也有可能是参加了某种□□组织,看来隐匿烛火已经渗透进来了。”

长安点头,忽然凑近了第二个隔间,深深皱起了眉头。桃北不知缘由,等了好半天她也没说话,便问道:“怎么了?”

长安迟疑道:“这个人......怎么有点像我室友呢......”

桃北:“这里的八个人大概都是我们这层楼的吧,你室友出来上厕所也合情合理。”

长安道:“不......问题大了,我出来的时候特意看过,她们三个都在自己床上。”

二人面面相觑。

卫生间里安静下来。月光透过破败的玻璃射进来,将两人的脸映得惨白惨白的。

“卧槽。”长安小声说了一句,拔腿就往外面跑。桃北也跟着冲了出去,二人一起奔到301。

里面还是那三个人,和之前不同的是,她们都在自己床上坐了起来,闻声直勾勾地看向门口的长安。长安扶着门框急刹车,面上佯装镇定,其实心都凉了。

桃北在她背后用气声道:“你还能认出来刚才厕所里的那个是哪位吗?”

长安快哭了:“我说我脸盲行吗?”

屋里没开灯,本身就很难看清一个人的长相。加上这几个人都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样子,一模一样的黑长直垂落在脸旁,长安根本就分不出来。不过她依稀记得最脸熟的巧克力住在对床的上铺,刚才厕所里的人也不是她,那么也就是说选项还剩下两个,她的对床或者她的上铺......

厕所里一共吊了八个人。也就是说,今晚可能有八个鬼代替死者混进了这一楼层。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她们背后的门就突然关上了。

桃北立刻转过身去拧门锁,拧了两下却没拧动。她缓缓转过头,灯光忽然亮了起来,床上三个女生一齐抬起了头。

“这是谁啊?”巧克力率先开口问道,她的脸在黑暗里显得幽深诡异。

长安搬出人设:“我妹,亲生的。”

“哦……”对床缓缓道:“长得倒不太像啊……”

长安尬笑:“真是亲生的,我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真的吗?”上铺点了点头,说道:“大半夜的,你怎么不穿睡衣啊?”

长安语塞,尴尬地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运动鞋。桃北二话不说,啪啪推出三张符咒,挨个朝床上那三个飞去。只见符咒边缘燃起淡淡的金光,在它贴到巧克力脸上的前一秒,她的脸忽然像蜡一样迅速融化,脱落出一个狰狞的黑影。她的下铺也是如此,两道影子一齐朝长安的上铺飞去,顷刻魂归本体。

不等他躲闪,长安已经召唤出一个黑洞。女鬼措手不及,一下被吸了进去。长安又低声念道:“寸阴若岁,指日成年!”

两个室友动作静止。寝室门开了,长安一把将桃北推了出去,自己三下五除二穿好睡衣坐在床上,两脚踹乱了被,而后解除了时间咒术。

巧克力看起来仿佛大梦初醒,满脸迷茫:“发生了什么?灯怎么开着?”

同寝的长安呼吸均匀,睡了半分钟后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不知道啊,我刚睡醒,咋回事啊?”

她对床也是满脸头痛的样子:“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开拖拉机……”

这是正常被鬼附身过后都会有的症状。长安关掉灯,劝她们睡下:“你们就是白天学习太累了。也许是我梦游了,我有时候换地方睡觉就有这个毛病。”

“哦哦。”她俩深信不疑,倒头就睡了,甚至没有意识到屋里少了一个人。如果她们朝长安的上铺那个床位看上一眼,也许就能意识到那团乱糟糟的被子里其实没有人……

黑暗中响起了沉闷的鼾声。长安等她们两个都睡着了,重新爬起来摸出寝室。

她不知道的是,背后的黑暗中也重新亮起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走廊里已经挤满了被鬼附身的人。她们的眼睛红得如出一辙,五官狰狞地往外涌。忽然她们周围的场景变了,阴沉冷漠的走廊不再,盛满了春暖花开的祥和。整栋楼里所有的人类都无声无息地进入了那座看起来极不真实的幻境。

桃北远远看着飘荡在走廊里的那七只鬼,问道:“你是怎么把他们和附身区分出来的?”

长安笑眯眯道:“十分好办,我将进入幻境的条件修改了一下,只容许活人进入。”

桃北道:“朱大姐好像也在这栋楼里。”

长安耸了耸肩:“还没看见过她呢。”

她们两个看似清闲地说着话,脚下却是一步未停。桃北从空无一人的宿舍门口卸下来一面柜门,她似乎把这个当成了临时的武器,刀一样抓在手里就往前走了。毕竟她那把巨刃破坏力太强,一刀下去楼就该塌了。长安则张开黑洞,在引力的奇妙作用下,她像被牵引着向前快速移动。

七只鬼互相对视,迅速朝后退去。桃北轻哼一声,将手上那面铁柜门像回旋刀一样朝前甩了出去,柜门在空气中发出“锵锵”的声音。就在它要砍到最前面的那只鬼身上的时候,斜刺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僵尸一样的东西,挥手将柜门打开。这个动作也使得他丧失了那只手,他挡在女鬼面前,高大的像一座塔。

“这什么东西?”桃北一惊,不禁细细打量。这僵尸头发黑长,面色青黑,身上有像是被火焰烧灼一样的痕迹,脖子上套着一截麻绳。

桃北纳闷道:“是厕所里的尸体!”

长安比她还纳闷:“我们走的时候不是贴了符纸防止起尸吗?”

那种符纸鬼是不能碰的。唯一的答案就是有人来到了卫生间,将符纸揭了下去。那么这个人跑了一趟会只揭一张吗?长安立刻朝后面看去,果然,八具尸体齐聚一堂,已经全部挤到了走廊里。而那七只鬼在他们的掩护下迅速逃走,一阵黑烟逸散,长安忙上前去追,却被僵尸给堵了个严实。

“这玩意现在是不是应该叫粽子了?”长安面无表情。

“怨气蒸腾,还是大粽子。”桃北也垮了脸,凭空抽出了巨刃。“把那些活人放出来吧,跟这些玩意去幻境里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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