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一一二章

第一一二章

这厢宴如阙话毕,众人各思所想,但也只得相随进退一条道路可走,五人思毕,见姬隅身已迈出三圣殿,便纷纷随之向殿外走去。临走前,旃檀将那两只摘星蛛收回手中的女童脑袋里,斗地听一娇滴滴的女孩儿声道,“你们要去从樾皇宫?”旃檀吓了一跳,直以为手中的女童脑袋突然张嘴说话了。

宴如阙回首叫道,“正是,若是有命回来,自拿些宝贝孝敬孝敬您!”

千手观音哈哈大笑,这笑声里有老有少,千姿百态,听得人耳中生疼,不禁捂耳屏息,旃檀心恼这鬼玩意儿吓唬他,想道,同这东西回什么话!旃檀此人性子诡变不畏神明,俯下身去拾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旋身转去,一枚石子儿擦着宴如阙的脸颊向那千手观音像激打过去,对宴如阙道,“魔念心生,师弟,我看你是心里着火了!”话甫毕,但见那石子不知打向何处,突然不见了。旃檀奇怪,“难道没打中?不可能!我出手定是百发百中!”宴如阙瞥他一眼,不加理会,忽听那千手观音以妙龄少女之声道,“百发必有一偏。你们且往东边走,其义自见。”说毕,便不再出声反响。

众人扭脖望去,见那千手观音像断有三臂,静穆肃然端坐堂中,外人惊扰断他手臂,他也不怒不恼,怜悯众生。

却见姬隅回身遥遥跪拜,江榷心中觳觫,这绝不是什么神明谕旨,定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引他们去往既定支出!且旃檀说这千手观音乃小语村代代村民尸身制成,这姬隅是知也不知?若是知晓,岂不是跪拜邪神而不知悔改?江榷便是认定此处有异,只是黑庙观并非黑庙观,黑庙观是不为灼烈日光所照射黢黑一片才是黑庙观。

酒扇道人开口问道,“这庙观叫什么名字?有何来头?”江榷道,“观名应是悬挂正门,你我都是从侧门偏门进来,怎会知晓?”莫文忱寻思道,我正是从正门进来,但也不见什么庙名。他道,“我从正门进入此地,但是这庙观正门没有庙门,前庭曲桥鱼池,过了桥,便是正殿‘宝光殿’。”

却听旃檀道,“莫要猜啦,这处庙观名叫‘金叠观’,其正门正是开在东边。”说毕,旃檀看向姬隅,道,“你是个领路人,怎也不知?”姬隅不理他激将,只道,“我不曾来过此处。”江榷奇道,“我原以为这里是药师观,供奉一些药师佛。”旃檀道,“我在此处疗养数日,便是比你们诸人都清楚些。你说什么药师,不过是侧门墙上题的字。这处佛道杂糅,即便是用《药师经》作开引,也没什么不对。”江榷摇摇头,他只知大概不知全貌,不同旃檀理论。

几人拔足依缘向东边走去,只是此处无日头也无星斗指引,何处才是东边?旃檀自诩熟门熟路,手指一处道,“这里走。”几人引颈望去,见旃檀手指处有佛像倾倒,佛像本是左手托一只药壶,右手结与愿印,正是药师佛,只是此时,药壶换作了一只净瓶,瓶中留一枝新鲜杨柳。莫文忱一见这枝杨柳,便知是从曲桥左右折摘。只江宴二人观之,心道,这净瓶杨柳熟悉,小普罗寺里见过,但有一人手中也经常托持此物,那人便是之前无故追杀他二人的是如仙子!莫不是是如仙子也来过此处?五人面面相觑,无有线索,暂且不议。

江榷对先前之事存心疑问,向宴如阙问道,“你缘何知道我要来这?并寻到这处偏殿?你看姬隅他与你有所约定,都先走去隔壁。”宴如阙看他一眼,反是问道,“你记号做在侧门,又缘何知道我会从寻到那处?”江榷一听,想道,也确然是这么个理儿,他二人都以对方能寻到自己为前提和结果,从不去想能不能找到对方,若是找寻不到又该如何。不觉相视微微一笑,却听宴如阙手拢唇在江榷耳边以气声道,“其实姬隅手里有一张地图,残缺,但也可用,他说这地图只能用一次,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用到,只是我同你约定,不想爽约,就不得已用上了那地图。”江榷听来是甜言蜜语,耳根子发软,心道,你不解释也罢,我自是心甘情愿,你若是不来或是找不着,便是刀山火海八面山门,虽千刀万剐吾往矣。

几人穿木丛走檐廊,循着旃檀所指方向行走约百来步,斗见一方光明地界,有大门开合,耳听涓涓之声,却又溪河水流,心中惊喜。急忙奔向那洞开大门,姬隅也不阻拦,大步走去。诸位心知姬隅、宴如阙二人到过从樾皇宫,必是熟悉门道,见他二人不加反对不假思索,显是来对了地方!这大门挨开,也无人把守,只有两尊獬豸一里一外把守此处,只是皇宫哪有用法理之代的獬豸来看门的!心生奇怪,举步进到门里,那门自然合拢,却见里面那尊獬豸像正面双眼对向众人后背。莫文忱忽生异感,“咦”了声道,“我怎么感觉有东西在看着我们?”几人业已走离门口,浅滩溪水,鲜花水草丰茂,且有日光普照,诸人在黑暗中呆得久了,突然进入这光明地界里,不由双目汪汪闪动,刺得两眼闭合,却是泪眼渫渫。

此时听莫文忱说来,纷纷扭脸望去,见一尊獬豸像,几人看过去时,那獬豸像也在盯着他们!酒扇道人心急里头的宝贝,摆摆手道,“自不会有什么异样,不过是座石雕罢了,若是不顺眼,打碎它便是!”几人听之有理,扭回头来往前行走,只宴如阙忍不住再旋脸向后看去,忽见那獬豸像陡然间变成了皋陶像,像面上有嘴角缓缓勾起,旋出笑容,宴如阙登时吓一大跳,恍惚想起当时在鄘都地下无常里所见,心神稍缓,将二者联系起来,细细思索。

几人再行一阵,渐渐适应此处光亮,才发觉,也不是什么天光,不过是烛台有火光燃起罢了,呆上一阵,方觉这烛光照来闷热气窒,盖因他们五人咸在地下,地下氧气不若地上充盈,断不能以天地间呼吸自如来计算衡量,因是少,所以珍贵。五人虽习武运功,但此时也觉胸臆憋闷,浑不舒坦,尤是酒扇道人,身体脏腑不若年轻人康健有力,更觉呼吸不畅。

只江榷感觉不如何,观宴如阙神貌情形,见他唇色苍白,亦是胸闷难忍,江榷遂挥袖一一打灭烛火,霎时,几人不过光明片刻,复又陷入无垠黑暗,却双目不能立时习惯,仍觉眼前有光亮,只能原地立住,待眼目渐习,才于暗中目能视物,倒是江榷在黑暗中反是目不能视,仿若双眼盲茫。宴如阙手探怀中,摸出一支火折子塞给江榷,江榷点着火折子,眼前斗地一亮。

江榷道,“你方才怎么不拿出来?”宴如阙喘匀气息,小声道,“就这一支,万一碰上什么难处用处,可怎办?”众人借这一簇火光,将周边轮廓形貌瞧了个大概。见十余步开外有一颗大杏树,这杏树说来也怪,开花又结果,那果子在火光照耀下,散发着黄澄澄的光彩,几人一行至此,在三圣偏殿状况百出,不得歇息进食,倏地见这杏树果子,皆是口中涎水丰盈。

旃檀师徒、酒扇道人以及姬隅都不禁向那大杏树走去,尤其姬隅,长期与杏子作食为伴,此时见了更是如遇老乡知己。宴如阙但敢事出有异,见江榷也不由得行将过去,忙一把拉回来。江榷眉头皱起,似是气恼,宴如阙环他腰肢,江榷挣动就要上前去摘那果子,宴如阙单臂灌注内力发劲把人箍住,喝住他道,“别去!”

****

江宴二人以为的是如确然来过这处金叠观,她立在东边观门前,手中拎着一子,此子正乃是余延!是如仙子本是遇上魏云台,不欲与他碰上便身遁他处,没想,也是余延命途多舛,又再是碰到是如仙子。余延因魏云台突然消失,心焦不已四处寻觅,本是去找慕容霆漓邹宥钧二故交挚友好有个帮助,半道里教一姑姑截住,这貌美姑姑正是先前救他一命又说要带他上什么十二楼的那位!余延当时且没问道性命,彼时奄奄一息,得救小命,道谢都来不及,此时再是巧然相遇,只想问上一问,好当面感谢。却见那姑姑女郎二话不说将他拎起,飞身纵走几步,停在一口书上,余延腔子里的一颗心陡然腾起,惊骇之下撞得胸腔发疼,耳听那女郎道,“我知你想寻谁,我亦有所需求,不如带你一程!”余延听之,忙将自家姓名报出,又感谢她之前救命之恩,是如仙子冷然之人,不喜这些虚套谢辞,只听得耳边聒噪,冷冷回他名号,并不报上名来。

后来二人进得金叠观中,余延虽下学赌财,但学堂里勤学好问,知识广博是个好好学生。见这黑观庙建制应是前代晋祠,是如仙子听他说来,倒也觉带着这小子有些用场。二人再深入探索,余延但见这黑观庙里殿宇齐整,虽有残垣断壁,但杏树伴曲水,扶桑有楼阁,凌霄托飞泉,石墙高砌,棂栅轻围,若有日光照来,浑是一派世外仙境!忽想起他在鄘都郊外也见过一处废弃院宅,暗水廊桥,枯荷倒枝,但想来这两处也没什么关联。

进得殿中,见诸座佛像或有卧倒,或有斜身,或有倒置,或有仰倒,各种姿态不一而有。是如仙子问起余延怎知之甚多,寻常少年吃喝玩乐无一不通。盖因是如仙子心里对这少年非是全然信任,口中询问。余延一听,涉及不堪往事,面色讪讪,他道,“原先在彻玉楼里赌财,还不起债务,给那群人出些难题,我便是懂得一些歪门邪道的。”是如仙子眼观四周,这黑观庙虽供神供佛,却同地面上的颠倒行将,可不就是邪门歪道么!

突然,二人见一座佛像仰面躺在空地上,朝向东边,状貌四脚朝天,是如仙子见这尊佛像右手捏诀,左手托药壶,余延结合一路行见,猜道,“此处应是个药师观,供奉药师、日光菩萨、月光菩萨三尊大神大佛,只是不见月光菩萨……”是如仙子见那药师佛手中药壶,壶盖灵活可开闭,当即壶盖,又怕壶中有异袭来全不防备,便以一条帕子捋成细条,灌注以内力,探进药壶里。过了片刻,似捉住什么东西,钓上来一看,是如仙子眉目欣喜,是个宝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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