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八年二月,泠善到了临盆的日子,顺利地生下了一男一女的龙凤胎,温明琰和温明秀商量着给孩子取的名字。
温明秀说:“论辈分,男孩是成字辈,女孩是……”
“是依字辈。”温明琰说。
“对,成坤的妹妹依柔,可不就是依字辈。”
关泠善说:“依柔?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个人?”
温明秀说:“她是成坤的亲妹妹,不过,两岁就夭折了……跟明璋是同一年。”
她的最后一句话很小声,但是离她最近的温明琰还是听见了,温明琰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惊恐的看向温明秀。
温明秀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说:“这个‘依’字不行,有依附之意,我们家的女孩子不比男子逊色,不必依附他人,就改成这个字。”
温明秀拿出一张红纸,写了一个字给温明琰看,笑着说:“怎么样?”
温明琰看了一眼,红纸上写着一个“祎”字,笑着说:“汉帝之德,俟其祎而。寓意美好,这个字不错。”
温明秀说:“泠善,之前你说过想让你的孩子有一个随你姓,那女孩就随你姓吧,还有一个字,也由你来取。”
关泠善说:“我只是随口一说,姐姐你当真愿意?”
温明秀笑说:“当然,不光女孩不姓温,男孩我也打算让他姓苏,将来继承苏家的产业。”
温明琰说:“姐姐,这可是咱们家的长子,你真的要让他姓苏?”
“当然,当年母亲嫁过来时,外公就说了我们家的孩子要有一个姓苏,将来继承他的家业,本来已经有了……现在,我们也该兑现承诺了。”
温明琰说:“姐,那男孩的名字我来起吧。那不如男孩子就叫成师,师者,崇德也,如何?”
温明秀说:“不错,不过成字改成诚信的诚,更好。”
关泠善说:“那女孩就叫祎宁吧,宁者,平和也。”
温明秀听了笑着说:“诚师,祎宁,不错,是好名字。”
温明琰又问了一句:“只是不用‘成’字会不会不合礼法。”
温明秀冷笑了一下说:“我们温家不合礼法的事情还少吗?不过是给孩子取个好名字,祖宗能怪罪到哪去。”
温明琰听了只好赔笑道:“是,姐姐觉得这个名字好,那就用这个名字吧。”
泠善躺在床上看着两个孩子,心里幸福极了,笑着说:“姐姐取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想了许久的,我替孩子谢谢姐姐的用心。”
温明秀笑着说:“你怀胎十月,真是辛苦了。你只管好好休养,别的事情就先不用操心了,身体最要紧,这两个孩子都可爱得很,我们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
温明琰跟着温明秀回到了前院,两人进了温明秀的书房坐下。
二人沉默良久,温明秀才率先开口说:“方才是我失言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温明琰:“我知道姐姐是无心,只是明璋都走了那么多年了,姐姐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只是想到了依柔,又想起要让诚师姓苏,这才突然回忆起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提这些往事,我以后不提就是了。”
“姐姐,我不喜欢提这事,是因为这事闹出了太多风波。如今我们的日子已经算得美满,这些不痛快的事,就忘了吧。”
说完,温明琰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温明秀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的茶杯发呆。
苏明璋是温亦山和苏晴好的第三个孩子,是温明秀和温明琰的亲弟弟。温依柔是温明瑞和张婉秋的小女儿,和苏明璋年纪差不多。
苏明璋三岁时,那一年的春天,本应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好时节,可是苏州城里,却没有几家人能笑得出来。
时值三月,草长莺飞。城里突然流行起一种疾病,家家户户的小孩子都不约而同地发起热,连续几天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商会里的几家人四处求医,终于找到一位隐居深山的圣手,他们出重金求来了这位先生。
他们也在城里设医棚,免费给其他百姓发药。后来,孩子们都渐渐好转,年纪大一些的都已经痊愈了。
到最后,只有年纪最小的温依柔和苏明璋还没有好全。
后来,大概因为温依柔是早产儿,身体太虚弱,没能熬过来,在一日夜里离开了,张婉秋为此伤心欲绝,还病了好久。
而苏明璋,本来都要痊愈了,可在一个下午,一个男人拿着苏晴好做给明璋的香囊进了他的房间,将他活活闷死了。
温亦山赶到时,苏明璋已经没了气息。温明秀的奶奶梁楚安,大发雷霆,要让那个人给明璋偿命,而那个人始终不承认自己杀了明璋,说自己只是去送香囊的,进门的时候,明璋就已经没气了。
苏晴好说那个香囊一直放在明璋的房间里,从来没有拿出来过,怎么可能是去送香囊的。
那人又说是温明琰让他把香囊送过去的。
可温明秀很清楚,那天温明琰不小心摔了,把衣服给弄出个大洞,伤口还哗哗地流血,怕被苏晴好骂,所以跑到她的院子里,求她帮忙。
后来温明秀给他处理好了伤口,把衣服补好,又过了很久,才传来明璋去了的消息。
因为有温明秀作证,那人的说辞又变了,他说是他捡到了那个香囊,认出是明璋的,所以送过去。
反复更改的说辞,任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温明琰当时也说要打死他,可温亦山认为那人的神情语气不似作伪,最后也只是把他赶了出去。
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他离开后再没有出现过,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后来,温明琰告诉她,那个人出现在了他们去山东的商队里,温明秀怀疑这其中或许有猫腻,可苦于没有线索和证据,而且那个人在去了山东后,也再一次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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