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孩子们也就各自回去打理生意了。
温明秀送他们离开后,刚回到客厅里坐下,寒露就过来说:“姑姑,林小姐来了。”
寒露说的林小姐,就是林澧兰的姐姐林沅芷,她如今和温明秀一样,是家里的主事人。
自从两年前温明秀出了事,温明琰一怒之下就宣布梅氏武馆只为三房的商队服务,其他商队自行找人护送。
林父贪图小便宜,找了一家价格最低的武馆护送,结果路上出了问题,货物全部丢失,导致林家损失惨重,林父急火攻心,中风瘫痪,林家的生意只好交给林沅芷来管了。
不过她是因为她的爸爸只有两个女儿,只能由她继承家业,但因为有温明秀这个先例,林沅芷倒也是很顺利的坐上了当家人的位置。
温明秀让人把她请了进来,还特意泡了她喜欢的普洱茶。
林沅芷笑着说:“明秀,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多年不见,你可还安好?当初可受了什么伤,现在如何了?”
自从温成华当上会长,温明秀重新回到议事厅,辅佐温成华处理商会的事务之后,商会里的人大多都尊称温明秀为“姑姑”了,只有温明理依然称呼温明秀为“二姐”。
不过私下里,林沅芷还是以“明秀”来称呼温明秀。
温明秀笑说:“是受了些伤,幸亏被路过的猎户救了,在那里养伤养了两年。这不是,伤好了,才回来了嘛,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沅芷担心地说:“养了两年的伤,怎么可能是小伤呢?好人有好报,亏得你平日里积德行善,才遇上好人,平安活了下来。”
温明秀说:“谁说不是呢,人啊,还是少作孽,多做善事的好。”
林沅芷点头赞同。
温明秀说:“伯父的事情,我听说了,真是对不住,如果当初是用我的武馆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林沅芷说:“与你无关,是我爸爸自己选的。当时明琰来找过我爸爸,是我爸爸不愿意,才出了这样的事。这两年,明琰在生意上也帮了我不少,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们呢。”
温明秀说:“上回你不也派了人来帮祎和吗?我们之间不用说谢,多少年的情分了。”
林沅芷笑着说:“就你最在意这些情分了。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呢,澧兰又生了个女儿,叫温映,特别讨人喜欢。”
“是吗?说起来,我还只见过她儿子一面呢,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林沅芷叹了叹气说:“嗐!他们已经两年没回来了。”
“为什么?”温明秀诧异地问道。
“我说的可能不好听,你别怪罪啊!”
“你直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你出事那年,成坤带着澧兰还有孩子回来过年,不知怎么就和会长大吵了一架,然后就气冲冲地回了杭州,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也是去杭州办事时,听澧兰说的,但是她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这事八成跟你有关。”
温明秀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问:“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弄清楚的。对了,沅芷,你来看我,不光是关心我,跟我聊天的吧,还有什么事就一并说了吧。”
林沅芷面露难色,她吱唔的说:“我本来是受会长之托,来请你的。会长和其他股东商量后,想给你设个宴,给你接风,并庆祝你回来了。但是我现在知道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会长他们竟然敢自己跑回来,不救你,我就觉得这个宴会,不去也罢。”
温明秀却笑着说:“没事,我会去的,只是麻烦你跟他们说一声,我在的地方,会长夫人不能出现。”
林沅芷听到温明秀同意了,心里一惊,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说:“这是自然,我们都清楚你的规矩。既然如此宴会订在议事厅后面的水榭,明天晚上我们在那恭候你大驾光临。”
——
林沅芷走后,温明琰从后院来到前院,问温明秀为什么要答应赴宴,温明秀说:“当年,大哥死后,叶大夫来跟我们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温明琰回忆起了温明瑞葬礼结束后的一个晚上,叶回叶大夫来到照雪庐,秘密跟温明秀姐弟说了一件事情。
叶回正是苏明璋夭折那年,商会从城外深山里请出来的医者。如今他已是温明秀名下医馆里的一名大夫,年近古稀,医术精湛,且德高望重,深受商会各家股东的信任和尊重。
那天晚上,祎和发了高烧,温明秀急忙让人把叶回请了过来。
在诊治完,开了方子之后,叶回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温明秀,温明秀就把叶回带去了后院温明琰的书房中。
因为温明琰喜欢读书,常常一整天呆在书房里,所以他的书房非常偏僻安静,几乎没有人来往,在这里谈论事情是最合适的。
温明秀请叶回坐下,说:“先生,这里很安全,您有何要紧的话?但说无妨。”
叶回说:“这件事,我只敢告诉你们,剩下的事,也只能靠你们去查,去办。”
温明琰疑惑地问:“先生,到底发生何事了?”
叶回说:“那日,明瑞突然吐血昏迷,我被请过去诊治,路上我心中就在疑惑,他的身体素来很好,怎么会突然这样。把脉之后,我发现脉象竟然像是中毒,且已经毒入肺腑,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回天乏术。”
温明秀说:“中毒?是什么毒,为何当时不说出来,而要悄悄告知我们?”
叶回说:“看症状,像是慢性毒药,起先没有任何异常,日积月累,待到病发之际为时已晚。”
温明秀和温明琰立马明白了,慢性毒药就是有人蓄意谋杀,而以温明瑞这个商界大佬的地位,被人谋杀,绝对是件大事。
所以叶回要偷偷告诉他们,而他们也只能暗中调查。
温明琰说:“自然。”
“对,那么你认为有谁会给他下毒呢?”
“自然是和大哥有仇,或者有利益纠葛的人。”
“对,但是放眼整个商会,乃至苏州,谁和大哥有仇,谁和大哥有利益纠葛呢?”
温明琰很聪明,一下就明白了温明秀的意思,他说:“大哥素日待人宽厚,应该不会与人结仇。就只剩下利益纠葛,而在当时,大哥似乎正在处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好像还与政府财政部的吴部长有关。再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大哥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的继承人温成华,同时还有他的夫人富幸妍。”
温明秀道:“其实还有一方人能获利,也能轻而易举地给大哥下毒。”
“谁?”
“我呀!大哥一死,商会里我必定是最有话语权的人,下毒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姐,别开玩笑了,你不会这么做的。”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你说的对,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有利的线索。所以这次我不光是去赴宴,也是想以身作饵,引诱那个人对我动手,好让我们抓住把柄。”
温明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但是,姐姐,这还是有些危险,万一你真的着了道呢?”
温明秀笑着说:“无妨,如果是想动刀动枪,我带着天权和霜降一起呢,不会有事的。如果是故技重施,想要下毒,就更简单了。”
“而且,我总得风风光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知道,我温明秀回来了,我照雪庐不是他们能觊觎的。”
说着,温明秀叹了口气说:“那几年我们与大哥断了来往,对他的事知之甚少,如今才出此下策。若没有那些事,我们肯定不会放任凶手逍遥至今,甚至……大哥可能还活着。”
温明琰皱着眉说:“姐,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我发现,你似乎…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什么?”
“你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这些自责的,不切实际的话,你从前极少说的。”
温明秀笑了,说:“或许是离开了两年,没有那些尔虞我诈,我变得有些不切实际了吧。”
自从温明秀当家后,就变得疑心深重,行事格外小心,日常的吃食,衣物,她都要仔仔细细的检查好几遍才敢用。
为此她特意买了许多医书药书,还拜叶回为师,学习药理。加上她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极快,到如今,已经深谙医理,大部分的毒药,只要她闻一下,尝一下就能发现。也是因为叶大夫是她师父的原因,他才敢告诉温明秀,温明瑞是中毒死的。
当年下在酒里,让那群土匪都昏睡过去,四肢绵软无力的药,就是温明秀亲自制作的,名叫软筋散,药效强劲。可见温明秀的能力。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