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台上戏,台下戏

第二日晚上,温明秀依照时间赴宴。

温明秀身着一件绿沈色长旗袍,外搭一件白色皮草披帛,头发用一支玉簪简单挽在脑后,戴着珍珠耳环和珍珠项链,最珍贵的是温明秀手上戴着一条翡翠绞丝镯,是由一块完整的满绿的料子雕成的。那也是苏晴好的嫁妆,不过在温明秀小的时候,就因为温明秀喜欢,苏晴好就直接送给她了。

温明秀这一身高贵端庄的打扮,让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温明秀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和以前一样,是那个高傲精明的温家二小姐温明秀。让所有觊觎照雪庐,心存幻想的人都死心。

温明秀优雅地走进水榭,众人纷纷起身和她打招呼。

温明秀礼貌地欠身回礼,然后缓缓走到主桌上坐下,众人在温明秀落座后,才回到位置上坐下。

温成华说:“姑姑,我们先喝些茶,看会戏,等会再上菜。”

水榭的对面是一个戏台,他们可以边吃边看戏。

温明秀点了点头。

温成华把戏本子递给温明秀,温明秀只点了一出《南柯记》。

随后张皖知就问:“姑姑,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他一上来就问这么个问题,其实是有些失礼冒昧的,但是,温明秀也不恼,只说:“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存着许多疑虑,我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当时,我们遇上了马匪,我手下的人护送会长夫妇离开,我留下断后,无奈对方实在人多势众,我勉力支撑,却终究寡不敌众,败下阵来,可我温明秀什么时候投过降呢?就跳下了悬崖。我身受重伤,在冰天雪地里躺了整整三天,才遇上了一个路过的猎户,好心救下了我。我在山里养了两年的伤,直到痊愈了,才得以重回苏州。”

李家主事李全闻言就说:“当时会长夫妇平安回来,说是没找到你。现在看来是没有用心找啊,还是压根就没有找过呢?还有护送会长夫妇离开的,姑姑的手下,又怎么会也没有回来呢?”

温明秀似笑非笑地着看向温成华说:“是啊,我的人怎么会没有回来呢?”

温成华拱手说:“姑姑,上次我登门拜访,太过仓促,未能说清之后的事情。当夜,玉衡和其他人,带着我们逃了。后来,有部分马匪追了上来,玉衡保护我们离开,剩下的人都留下御敌了。一直到次日上午,在确定没有马匪追上之后,我们三人心中担忧,就返回去寻找您,结果到了那里,又冲出了一些马匪,他们说您和其他人都已经被杀了。玉衡让我们离开,自己留下来与马匪抗争。我们是以为您已经死了才回来的,并非是心中不在意您。”

温明秀笑了一下,说:“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你了。”

之后久久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看着场上气氛有些尴尬,谢清书连忙出来打圆场说:“姑姑,你回来了,明怡很是高兴,只是她现在身上不好,没有办法亲自来看你。”

温明秀一听,就问:“姐姐怎么了,是突然生了什么病吗?请叶先生看过了吗?”

谢清书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看过了,老毛病,叶大夫说就是家族遗传的病症,只是一直找不到病因,去年就突然加重了病情,到现在已经下不了床了。”

温明秀说:“怎么这么严重了,改日我亲自上门,去看望姐姐。”

温明理说:“二姐,你要去就早些去吧,我姐姐现在的精神越来越不好了,一日里没有几个时辰是醒着的。”

“既如此,我明日便去。”

唱戏的人已经上台了,他们就都安静下来,等着开场。

突然,温明秀抓起手边的茶碗向身后扔去。

“夫人小心。”

闻声,所有人向那一侧看去,就看见春芜接住了温明秀扔的茶碗,将受了惊吓,看着楚楚可怜的富幸妍护在身后。

天权和霜降护在温明秀身侧,手握利剑,眼神充满敌意地看着富幸妍。

温明秀回头看了一眼被接住的茶碗,就把身子转回来,眼睛看着戏台,冷道:“我说过的话,你是全当耳旁风吗?”

温成华急忙说:“侄儿不敢。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了。”

温明秀说:“就像当初,你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出现在我们北上的队伍里一样。”

“温小姐,你误会了,是吴部长的秘书来了,说要见你,但是他不认路,我就带他过来了。”说完,富幸妍就让出了身后的刘秘书,得意的笑着。

富幸妍得意洋洋,又装作柔弱的样子,温明秀最是不喜。

温明秀将眼睛转过去看着戏台,冷冷地说:“成华,你府里的下人都是摆设吗?”

温成华急忙说:“行了,既然人带到了,你就赶紧回去休息吧,下次别再做这样有损身份的事情了。”

说完,富幸妍见自己得意不成反被责骂,就羞愤地跺了跺脚,拿帕子捂着脸,低着头跑开了。

温明秀回头看了一眼,嫌恶地说:“成何体统。”

然后让天权和霜降把剑收了起来。

刘秘书显然吓着了,擦了擦脸上的汗,进来后,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部长,知,知道温小姐回来了,就,特意让我,送来贺礼。”

温明秀让天权收下了,然后得体地笑着说:“多谢吴部长,改日我定当登门致谢。”

说完,他们想留刘秘书一起吃饭,不过他似乎被刚才温明秀扔茶碗的举动吓得不轻,还没缓过来,执意要走,温明秀也就不多留了。

而谢清书全程都只是冷漠的看着刘秘书,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询问有关谢清墨的事情,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吃完饭后,他们又留下来接着喝茶,现在对面戏台上是表演评弹,他们听了一会,谢清书突然说了一句:“这个琵琶弹的真好。”

温明理笑了一下说:“还行吧,比不上二姐弹的琵琶。”

谢清书说:“姑姑还会弹琵琶呢。”

温成华说:“是啊,我小时候还听姑姑弹过几次呢,确实要比这个弹的还好些。”

温明秀笑说:“自从当家后,就再没碰过琵琶了,如今怕是都不会弹了。”

温成华说:“姑姑这般聪慧,怎会忘了,不如今日再弹一次,让我们听听,大家高兴高兴。”

温明秀立刻冷了脸说:“我弹的再好,也比不上你们夫妻二人唱的戏好。把我当什么了,给你们弹曲取乐。成华啊,看来,这两年,我不在,你是真的怠惰了,连这点礼数都忘了。回去把家规抄十遍,送来给我看。”

说完,温明秀就起身,说:“我累了,先行回去了,诸位请便。”

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回到照雪庐时,温明琰正在前院温明秀的书房里教祎和写字,诚师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正坐在一旁看书。

温明秀站在门外看了很久,她从衣袖里拿出一枚玉佩看了一会,心里突然有些后悔。

晚上,躺着床上,温明秀问:“小琳,你现在开心吗?”

祎和说:“开心啊,姑姑回来了,小琳就开心了。”

“那你觉得现在累吗?”

祎和觉得温明秀有些奇怪,但还是乖巧地回答:“小琳跟姑姑一起,每日卯时起练武,姑姑亲自教授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还有经商之道。晚上爸爸教我写字,读书,或和姐姐一起绣花,亥时休息。虽然有些累,但是姑姑都可以如此坚持十数年,小琳也可以。”

温明秀说:“小琳,姑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继承人。这个位置有太多的无奈和烦恼,还是风口浪尖,最危险的位置。小琳,姑姑错了,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就强加给你这么多东西。你还是个孩子,应该活得天真烂漫些,被父母长辈,长兄长姐疼爱着,无忧无虑的长大,才是最好的。不应该有这么多烦恼和枷锁。”

祎和不假思索道:“姑姑,你不用担心,小琳愿意做您的继承人,愿意替你分担。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小琳想成为像姑姑这样的人,因此这些磨难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我愿意,姑姑不用后悔,小琳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完她的话,温明秀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说:“好,我相信小琳,小琳最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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