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回拨过去，用户已不在服务区。

柯志丞烦躁地关掉手机：“人喘着气呢，没事。”

嘴上故作轻松地说着话，吃到嘴里的西瓜变得涩口，柯志丞先是在客厅来回踱步，最后直接回了卧室。

冯若仪看得津津有味，对着文少贤挑眉：“他最在意的男人好像不是某人哦。”

文少贤舌头数着牙齿，突然站起来低气压步步逼近。

冯若仪梗着脖子强装镇定：“生气了？我不信你敢对我动手。”他的心肝儿就在隔壁，要是本性暴露得太彻底，人家就不要他了。

男人猝不及防的伸出巴掌，朝着她脸呼啸而来。

冯若仪吓得眨了眨眼睛，感受到男人手指在她嘴角轻柔一抿。

“西瓜籽。”

冯若仪有些恍惚，逆光中男人的脸清透干净，不像小时候那样充满攻击性，宛若一只排斥所有人的刺猬，当然那些尖刺也是遍体鳞伤之后被迫长出的防御。

她一直以为这道防护铠甲被文少贤隐藏起来，并未消失，某些时候会启用伤害他人。然而，冯若仪却忘了他也向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敞开过心扉，他的内在也曾柔软。

“少贤，我没有家，你当我的家人好不好？”

文少贤理顺她额前的发丝：“我一直是你哥哥，这事还有歧义吗？”

从生来就没有享受过正常人的生活，被亲人冷漠对待剥夺自由，冯若仪心理很矛盾，憎恶他抢走疼爱自己的母亲，却也可怜文少贤，觉得他理应受到更多关爱，所以一直主动接近想照顾他。成年后原本打算直接嫁给这个人，现在就算回归到亲人位置上，起码她也应该是姐姐。

这个哥哥真是叫不出口。

“晚上我住哪间？”女人做足思想斗争，还是换个话题。

母亲颜雅不久前刚住过的次卧整洁干净，里面还有她留下的一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

柯志丞仰面躺在床上，纤长的睫毛微动，像是睡着了，当一旁手机屏幕亮起，他迅速反应查看消息。

“还在尝试联系那人？”

文少贤把人罩住，亲了一下他额头，随后靠坐在床边，翻看医学相关经典案例。

“陈叔会帮忙，留意一下。”柯志丞合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

晚上临睡前，柯志丞要去洗簌，他不知道有客人在，像平时一样穿件四角裤，睡衣搭在肩头，清晰的肌肉线条大方展露。

出门正好和女人撞了个满怀。

冯若仪穿一件肉粉色的蕾丝吊带，薄纱随风摆动体型玲珑曼妙，深沟险峻珠圆玉润。

两人愣在原地互相打量，陷入对方的眼神里，欣赏都溢出来了。

文少贤手里就一条浴巾，一时也不知道该遮谁。本能反应是从正面环抱柯志丞，将他像粽子一样裹住。

“不冷吗？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视线被打断，推搡之下踉跄着回到卧室。

“你们两个注意，家里不过夏天。”文少贤迅速关上房门。

柯志丞低头赞扬自己身材保持还行，乖巧地把睡衣穿整齐，眼尾含笑突然凑上去，手抵着文少贤的小腹揉捏。

文少贤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双眸带着一丝寒气：“我不是女人，没那么软。”

柯志丞皱眉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勾起嘴角：“我也搞一件她那样的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衣服啊？”文少贤不自然地松开手，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宛如吞下一口火苗，从喉咙灼烧进心里。

想到就去做，柯志丞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搜寻同款，果然有男版。

想拿给他看一下，征求意见，回头撞进文少贤的怀里。

“干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的手已经从睡衣下摆钻进去，数着柯志丞的肋骨，反复逡巡。

忍住破碎闷哼，生理却先给出反应，腰板使不上力，柯志丞索性带着他砸进喧软的床褥中。

头震得眩晕，还没清醒，阴影笼罩下来，柯志丞的呼吸被夺走。

手臂被举过头顶，柯志丞逆反心理拉响警铃，就是不想让他轻易得逞。他轻咬文少贤的唇瓣，希望用疼给他点颜色。

在文少贤看来却是浓烈的邀请，他更加肆无忌惮加深细碎的吻，一下比一下用力。

直到尝到一丝咸味。

猛然间抬头，柯志丞双眼朦胧，泛着波光，头发蓬乱，衣服挂在脖子上拧成一个项圈，看起来孱弱又惹人怜惜。

“哪疼？”文少贤用食指轻拭他脸颊泪痕。

柯志丞平复心跳，看着天花板的灯光摇了摇头。

他状态明显不对，文少贤抽出，想帮他整理，却无从下手，柯志丞的睡衣已经布满褶皱，索性直接扯掉。

把光溜溜的一条人抱在怀里：“不高兴，总归有个原因，你告诉我，我下次注意。”

柯志丞不知道怎么说，他刚刚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在反抗，但是体内的屈从性，吞噬他的力气，从未有过的无助感泛滥将他淹没：“我以后是不是就打不过你了。”

男人自尊心临界点不同，起码不服输是柯志丞一直以来的准则。

突然觉得郁闷是因为他意识到可能要躺在这个男人之下，一辈子。

“怎么会呢？在我遇到的人中你最厉害。”文少贤抚着他头后细软发丝，轻声安慰：“我们交手那次你有心让我，我知道。”

生死搏杀，一瞬间的迟疑便是破绽。柯志丞没有看到野狗的脸，却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戳破文少贤。说明在打斗前他就已经知道野狗是谁。

那未打出的一拳，就是柯志丞有意为之。

“你提这一茬，直接气死我算了。”柯志丞平生第一次战败，赔上一根肋骨，他一想起来就恨得牙齿痒痒，仰头直接咬上文少贤的锁骨，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

文少贤不恼反笑，捧着他的脸。吻在眉心，鼻尖，撬开柯志丞紧闭双唇，嫌灯光太刺眼，他摸索着拿到遥控器，关掉了顶棚吊灯。

柯志丞从来不承认自己怕黑，但此刻他像只木鸡一样手脚僵硬，任由文少贤搓扁摆布。

冯若仪这次来南安市，是有公事要办。她带来一批药品，由永舒医院低价购进。

自从文少贤晋升为主任医师后，他看诊病人数量骤减，被院里安排更多行政管理工作。他和冯若仪关系匪浅，是众人皆知的秘密，这批药品的入库和仓储就指名他来负责。

连着几天，两人乘一辆轿车上班，一同下班，出双入对，宛若神仙眷侣传为一段佳话。

每次他们路过导医台，赵护士一脸姨母笑。

陈叔火急火燎得发起视频，柯志丞还以为是有了黄以峰的消息。

文身店接了一宗团体生意，纹样需要特别订制，忙不过来，只好请柯志丞亲自上阵。

收到第一封匿名邮件，他忙得脚不沾地，没有在意。

后面又陆续轰炸，标题越来越出格。诸如：

“商业女强人包养小白脸医生实锤。”

“医药界耻辱，卖肉的皮肤科医生。”

配图是文少贤和冯若仪两人叠在一起的亲密照，有些能看出来是错位图片，另一些柯志丞看着生气，直接忽略了。

晚饭后，那两人在书房商量运输订单的相关事宜。

柯志丞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都市追击》，余光一直注意那扇虚掩着的门。

这一期讲的是一对夫妻结婚多年，丈夫对初恋念念不忘，偶然和白月光重逢后，得知对方单身，毅然决然得向妻子提出离婚，追寻真爱。

周围的亲朋和主持嘉宾都劝她要求经济赔偿，分割财产。而女人一心只想要挽回婚姻。

“变了心的人要回来，有什么用！”柯志丞气得甩手，打翻了果盘。

文少贤闻声过来。

柯志丞揉着手腕，一脸尴尬：“我说的是电视，那个他。”

蹲在地上把散落水果收拾起来，擦干地毯的水渍后，文少贤拿起他的手，抬眸询问：“用不用擦点跌打药膏。”

柯志丞挣脱：“擦个鬼，不疼不痒的。”

他说着推了一把文少贤：“去忙你的事，别打扰我看节目。”

既然已经挑明了关系，柯志丞不想显得唧唧歪歪。

冯若仪靠在书房门口，给了文少贤一个眼神，识趣地带着文件回了房间。

“我也想看。”文少贤坐过来，沙发凹陷，一只手臂悄无声息地搂上他的肩膀。

柯志丞撞了他一下，没有隔开一点距离，就由他抱着。

“初恋就那么好？”他小声吐槽。

文少贤低头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是挺好。”

他不是文少贤的第一任，柯志丞几乎确定，甚至是肯定。

至于是男是女，他懒得猜。

“那你不许记得，你要是像节目里这个男人做梦喊出他名字，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明明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柯志丞还是忍不了一点。

“柯志丞。”

“叫我干嘛？”

看他气得鼻子通红，文少贤坐直：“我初恋的名字，不让叫？”

扑哧一声，没憋出，柯志丞笑得前仰后合，一脸嘲讽：“特么的，文少贤，你是真会撩，我服了。”

他的话，柯志丞打死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