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陈有维都以工作忙要加班为借口,只做早饭。
周怀辛这周反而很闲,每天都能准时下班。
这天,周怀辛下班。
慢悠悠地爬上三楼,回去了只有一个人的房子,和在楼道里有什么区别呢。
三楼到了,一个女生在敲他家的门。
一个女生!在敲他家的门!
周怀辛只能看到女生的背影,一身修身的职业套装,挎着一只皮质包,精致的波浪卷发披在后面。
只看背影,也能感觉到她一定是个美女。
看到美女一直不停地敲门,仿佛准备一直敲到门裂开为止。
“那个,里面没人。请问你是找谁?”
美女转身看向周怀辛,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里面没人?”
意外的是美女长着一张邻家脸,是清纯可爱类型。
他本人在外面,陈有维在公司加班,两个人都在外面,里面肯定没人。
美女自言自语:“难道那个死宅出去了。”
“不是,”周怀辛说,“我就住在这里,另一个人在加班。”
“加班!”美女的声音突然提高八个音,“陈有维在加班?”
看来他们说得确实是同一个人。
“嗯,陈有维在加班。”周怀辛说。
“哈哈……”美女忽然笑了起来,“那个死肥宅竟然会出去上班,令人意外。”
接着介绍自己:“我是陈有维的好朋友,从小一块长大的,我叫珊珊。”
“你好。”
她就是陈有维之前提到过的青梅竹马吧。
周怀辛拘谨地打招呼,很少听陈有维提起过家人和朋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朋友。说到底自己也是他的好朋友。
“要不要进来坐?”
周怀辛打开门,请珊珊进去坐。
听到周怀辛是租住在这里,珊珊显得有些吃惊。
“怪不得我几次要来借住,他都拒绝了我。”
周怀辛倒了水,放在茶几上。
珊珊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周怀辛还以为她一定要见到陈有维,他在加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没想到很快就回去了。从进门到出门十分钟都不到。
“我只是来确认下他死没死,还有他到底有没有骗我。既然要确认的都确认清楚了,我也可以安心回去了。”珊珊临出门说,“等他回来,跟他说我今天来过了。谢谢”
“好的。再见,拜……”
不等周怀辛说完,珊珊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快言快语,我行我素嘛。
疑惑地关上门。
等到陈有维回来,周怀辛正吃着泡面,顺嘴将珊珊来过的事告诉陈有维。
“你见过珊珊了?”
陈有维显得很吃惊。
“废话,”吞下一口泡面,周怀辛说:“没见过怎么能转达她的话。”
“这样,你觉得她怎么样?”
陈有维侧过脸,大半张脸埋进阴影里。
“唔,谁怎么样?”周坏心含糊地问。
“珊珊。”陈有维说。
“漂亮,活泼,可爱。”周怀辛复述珊珊留给他的第一印象。
“我呢?”陈有维继续问。
周怀辛本来在看手机,感受到他的语气不对劲,扭过头去看他。
“你怎么了?”
陈有维不看他,转身进了房间。
明亮的白炽灯下,灯管里面像水波一样流过,桌面上的光也跟着暗淡了几分。
迟钝如他,周怀辛也终于察觉出陈有维有问题。
前几天忙着解决黄泽明的事情,陈有维生气的事被抛诸脑后。
黄的事顺利解决后,他只顾着开心,全然忘记了陈有维生气一事。
不是,陈有维为什么生气他还没搞清楚。
走过去敲陈有维的门,没有响应。
尝试去拧把手,门竟然直接开了,周怀辛直接走进去。
“你在闹什么别扭?”周怀辛问。
“不用你管。”陈有维扯过被子盖在脸上。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周怀辛用力拉扯他脸上的被子。
“说了不用你管,滚出去。”
“滚就滚。”
气愤地走出陈有维的房间,将门板啪的一声甩上,甩的力气太大,门反而被反弹开。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冷战。
周怀辛本来以为,陈有维是因为飞行检查的事。
最近公司遭到外部投诉,监督机构突然到来,要随机抽查公司三年内出具的所有报告。
整个技术组都忙疯了,整天在办公室陪着检查小组,以便随时回答检查人员的问题。
陈有维虽然是个质优生,还在实习期。但因技术组缺人严重,早就被当正式工使用。
已经好几天没和陈有维说话,微信上的消息还停留在周一。
周怀辛这两天上班都没斗志,半死不活的。
面前摆着笔电,过几分钟就看一下手机。
今天是交房租的日子,他相信陈有维一定会主动联系。
梅梅喝着团购的奶茶,正在慢腾腾地整理合同文件,一份合同加一份报价单,用长尾夹夹好放在一旁。等会一起拿给审核组的人。
余光瞟到组长,看一下电脑又看一下手机。
这么奇怪。
左脚轻轻一蹬,椅子丝滑溜了过来,她来到周怀辛旁边。
“组长,你在思春啊?”
周怀辛无语地将梅梅推开一臂。
“什么思春,我在工作。”
梅梅哦了一声,慢慢退回原位。
周怀辛一下拽住扶手,将梅梅拉到近旁,低声说:“我问你问题……”
“哦,什么问题?”
“就是……”周怀辛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两个好朋友突然冷战,一般是为了什么?”
“前情是什么?”
“……前情太复杂,无法解释。你就只说冷战的原因是什么。”
“这我没法说。”梅梅很是无语。
周怀辛对自己也有点无语,干嘛向一个小朋友咨询,自己好歹是个成熟的大人。
“不过……”梅梅微笑着摸起下巴,“如果你说的好朋友若是陈有维,我想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周怀辛急切的问她。
“所以是组长你和陈有维咯!”梅梅向上挑着眉毛,玩味地看着周怀辛。
“算是吧。”只要能知道陈有维为什么生气,他的谎言被戳破也没关系。
“哎呀,你们之间的事,我又不清楚,怎么会知道他生气的原因。”梅梅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也猜不到陈有维生气的原因。“不过,我知道怎么会让他消气。”
听到梅梅说不知道陈有维生气的原因,他已经又放弃了,又听到有可以让陈有维生气的方法,马上又有了兴趣。
“什么方法?快说。”
梅梅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家都在专心工作。
为了不被偷听,梅梅双手捂在周怀辛的耳边悄悄地说。
周怀辛本来以为是什么方法,听过之后完全没了兴趣。
“真的,这个方法保准管用。”梅梅信誓旦旦地说。
“没兴趣。”
“切~~”
梅梅看他没兴趣,也不接话,顿时没了兴趣,转而问他。
“对了,这周六销售组大聚餐,组长你会去吧?”
“嗯。”
“那就好,我担心没认识的人去了怪别扭。”
手机上陈有维还没将上月的房租费发过来,不会是忘了吧?
周怀辛敲了几个字,回头看向技术组。现在肖经理和QA在位置上,陈有维不在工位上。
陈有维去哪里了?
公司内线电话响起,是报告组的人打来的。
周怀辛立马接听,那头传来的却是陈有维的声音:“过来一下,有份报告需要你确认一下。”
“好的。”
放下电话,他马上赶去报告组
“这里,这款饮料合同上明明没有备注要稀释,为什么报告上出具的测试结果却是稀释后的?”陈有维站在报告组珍妮的旁边,拿着一份file问周怀辛。
周怀辛接过file仔细的看了一遍原始合同与报价单:“稀释后测试是客户特别要求的,合同上是有备注的,在这里。”
周怀辛指向合同的最下方,一行小字确实写着稀释后测试。
陈有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写在这里不够明显,很容易被人遗漏。”
“客户的要求改来改去,每一个要求都要写在合同上,最后没有地方写了才写在这里的。”
“合同多次修改符合规程吗?”
“公司没有规定说不可以在合同上修改,客户的要求是会变的。按照客户的要求,没有错吧?”
“有这个客户的确认信息吗?”
“这是去年的file,我需要找一找。”
周怀辛低头在手机上找这个客户的信息。
手机里的客户信息太多,翻看了一会才找到客户,所幸客户去年只送检了一次。
他递过手机给陈有维看:“这是最后的要求。”
陈有维:“打印出来给我。”
“好的,等一下。”
周怀辛马上截图,发给报告组的珍妮让其帮忙打印出来。
夹进file后,将完整的file给到陈有维,问:“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
陈有维看着file冷漠地走进会议室,那里坐着检查小组的人。
呼,返回到工位,周怀辛等了一会,马上要下班了,今天是周五了。
他决定主动发消息给陈有维。
—今天是交房租的日子,上月房租多少?发过来。
等了十几分钟,离下班还有半小时的时候陈有维发来消息。
—随便。
随便是什么意思?他随便给点钱嘛。
—随便是多少?
—随便就是随便,你爱给多少给多少。烦死了。
就他一个人烦死了,别人都不烦嘛。
什么破脾气?在手机上冲他发火。
被气到的周怀辛将手机扔在桌面上,冷静了一会决定不约贱人一般见识。
他是个有素质有道德的人。
根据之前租房子的估算,他每月水电大概能用两三百,加上房租一千,大概是一千二~一千三。
再加上之前雇佣陈有维的五百,已经转了一半给他。
分两次转账,一次备注房租钱,一次备注雇佣钱。
转账后陈有维很快回消息。
—算得真清楚
—嗯,是的。你知道的,与钱有关的,我一向算得很清楚。
—哼
什么东西?看着手机里陈有维发过来阴阳怪气的文字,他很想将手机砸到陈有维的脸上。
算了,手机是自己的。砸坏了还要买。
下班,回家。
周六一大早,周怀辛赶去聚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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