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餐。”

陈有维叫来了服务员，状若无事，举着菜单开始点餐。

呼，看起来一起正常。

周怀辛默默斜过头去看阿娟和珊珊，她们还在悠闲地品茶。对上他的视线，阿娟甚至微笑着举杯邀请他。

他是很想过去，这里和黄泽明那里看起来都不安全。

“服务员。”从刚才坐下就一直直勾勾看向这边的黄泽明，突然大声叫喊服务员。

听到客人呼叫，服务员下意识扭身看向黄泽明那桌。

陈有维这边还在说，意识到服务员扭头，立马提高了声调：“要一盘虾饺。”

“好。”服务员马上记下。

“服务员，我要一瓶酒。”黄泽明又呼喊服务员，这次声音更洪亮了。

服务员马上转身，快步走到黄泽明旁边：“请问要什么酒？”

“有啤酒吗？”黄泽明双手大张，撑在桌子两边。

“有。”

“有白酒吗？”

“服务员，我还没点完呢。”不等服务员回答黄泽明，陈有维这边呼喊。

单薄的服务员，立刻小跑过来：“请问还要点什么？”

“这道菜是用什么鱼做的？”

服务员俯身看了下，正要张口回答。

“服务员。”这次呼叫的是阿娟，“我们要点餐。”

“好的。”服务员额头冒出串串冷汗，拿起传呼机呼叫增援。

“不，就要你服务。”阿娟，黄泽明和陈有维异口同声地对服务员喊到。

小小的服务员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该继续呼叫增援，还是孤身奋战。

“没关系。”周怀辛安慰服务员，“你可以叫别人过来。”

收到信号的服务员，马上对着传呼机：“3号厅请增援，来两个服务员。客户要点餐。”

说完，歉意地对黄泽明和阿娟鞠躬，继续服务陈有维。

很快，又来了两个服务员，都是单薄瘦弱的小男生，都穿着深紫色的衣服。进了门，小跑着到黄泽明和阿娟桌上去服务。

点餐环节结束，周怀辛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不好。

对面的黄泽明夹起一道菜，慢条斯理地说：“冬天吃虾，味道不鲜美，应该吃藕才对。”

陈有维立马回怼：“丑人吃藕正合适。”

“你说什么，我可是美男子。不信问阿娟。”

“就你这熊样还美男子。”

“阿娟，我是不是美男子。”

黄泽明带着几分醉意，摇摇晃晃地跑到阿娟旁边。阿娟嫌弃地将他推来，他顺势拐到周怀辛旁边。

“小辛辛，我长的丑吗？”

被抱住的周怀辛尴尬得想死，敷衍道：“不丑。”

陈有维直接站起来，一把将黄泽明薅起来，扔到地上。

“主管。”

周怀辛想要去扶起黄泽明，被陈有维阻拦。

“衰人，也不看看是谁的男朋友就乱抱。”

黄泽明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揪住陈有维的衣服，叫嚣道：“是你男朋友又怎么样，小辛辛还是我下属，我是他上司，想抱就抱。像你这种人，是留不住小辛辛的，早晚他会跟我在一起。”

“啊！”陈有维一下挣脱开，双手揪住他的衣领，气愤地说：“什么跟你在一起，他已经跟我在一起。你早就是个loser。还有小辛辛是你叫的？不许这样叫。”

“我想叫就叫，小辛辛，小辛辛。”黄泽明扯着嗓子对一旁的周怀辛喊到。

“快住嘴，不然打死你。”陈有维松开一只手，说着举起了拳头。

又是这幅场景，上次在公园，黄泽明被陈有维打了一拳，脸上的淤青几周才消。周怀辛见景忆起往事，立刻上前阻止。

拉住陈有维的手腕，急忙劝解道：“不要打架，大家都是出来旅游的。”

“好烦，为什么不让我看好戏。”阿娟在一旁烦躁地说到。

“就是，快点动手。”珊珊在一旁煽风点火。

“两位靓女，不要在那里看热闹，快过来阻止他们。”周怀辛不敢松开陈有维的拳头，忙不迭回头对珊珊和阿娟说。

“不要，我们就是来看戏的。”珊珊毫不掩饰地说，顺便看了阿娟一眼。“呐，就是啊。”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这是什么世道？周怀辛从没见过如此疯癫的场面。

陈有维和黄泽明的吵嘴一直没停，现在已经升级成互扔东西。

“你个让人恶心的大叔，还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有维用力甩了一双筷子，那架势，是要戳瞎他的眼。

“欸，你这个毛头小子，还敢说我。我这是魅力，满满的男性魅力。”黄泽明边说边解开扣子，敞开前襟，不停忽闪衣襟，“还有，我才不是癞蛤蟆。我是青蛙王子，等待公主给我解开封印。”

“哈，就你还青蛙王子，蜣螂王子还差不多。”

“是王子就可以。粪球公主什么时候可以吻我。”

黄泽明说着噘起了嘴。

“去你的，你这个恶心鬼。”

陈有维万分嫌弃，拿起装满饮料的杯子泼了过去。

“噗，”黄泽明抹了一把脸，砸吧嘴：“这是酒。竟然有人免费送给我酒喝。你可真是傻帽。”

周怀辛一边叫喊快住手，一边抱住陈有维。奈何陈有维力气太大，拖着他这个挂件丝毫不受影响。

“你过来，我今天揍死你，看到没，我沙包大的拳头。”

“小辛辛，不许抱他，过来抱我。”黄泽明把脸抵在陈有维的拳头上，对周怀辛叫喊道：“揍死我，你揍我一拳，小辛辛就会心疼我一分，过来，快点，来揍我。”

“好啊。”说着，陈有维的拳头挥了出去。

“哎呀！”黄泽明夸张地倒在地上，捂着脸颊不住叫喊：“我的牙被打掉了。”

“陈有维，不许打人。”周怀辛大声对陈有维喊到，松开手就要去查看黄泽明的伤势。

陈有维拉住周怀辛的一只胳膊，不许他去。地上的黄泽明见状，立刻撑起半边身体，扯住周怀辛的另一只胳膊。

“这戏越来越精彩了！”阿娟和珊珊兴奋极了，不时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给我松开。”陈有维率先放话。

“我不松，你松开。”黄泽明挑衅意味十足，直直地看向陈有维。

两人之间的眼神，火花十足，中间的周怀辛快要被撕成两半了。

“你们再不松开，我要变成两半了。”

周怀辛艰难地开口，脸皱成陈皮。

陈有维和黄泽明对视一眼，周怀辛理解的是他们决定一起松手，但没想到两人拉扯的更用力了。

妈呀，快救命！

周怀辛如枝头翠果，在风中不受控地不住摇曳。

服务员开门上菜，惊讶地张大了嘴。

阿娟和珊珊赶紧让服务员离开。

不要走！快被拉扯成橡皮人的周怀辛无助地哭喊到，眼睁睁看着服务员快步离开。

真的生气了，周怀辛用力收回胳膊，不住摇摆身体。

陈有维和黄泽明像两颗谷粒，狠狠被甩出去。

挣脱开的周怀辛虚脱地坐在地上。

不远处黄泽明和陈有维又纠缠在一起，现在遭殃的是餐厅的摆设。

“我要砸死你。”黄泽明搬起一个花瓶，举过头顶，往陈有维头上砸去。

“主管，不行，这样会死人的。”周怀辛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阻止黄泽明。

“来啊，谁怕你谁是狗。”陈有维硬气的就要伸出脑袋，被周怀辛一脚踢了回去。

转而去拿餐厅里的长剑，陈有维双手擎举着长剑，就要劈过来。

“这个更不行！”周怀辛转身，双手合十，夹住长剑。

“干嘛？他。”周怀辛一直在中间当缓冲人，两人一直对打不起来。阿娟和珊珊心急如焚，上前将周怀辛拽出来。

没了缓冲，陈有维举的长剑，哐当一下，砍在花瓶上。

黄泽明奋力举着花瓶，向前顶过去。

“啊！！！”

“啊！！！”

两人你来我往，终究是瓷器更脆弱，花瓶裂成两半。

黄泽明扔了花瓶，转身拿起另一把剑。陈有维将长剑收回到脸前，直勾勾地看着黄泽明。

“来啊！输的人要放弃小辛辛。”黄泽明双手举剑，不停调换姿势。

“你这样说就等于已经放弃他了。我是连输了也不会放弃他的。”陈有维握着剑的姿势，跟着黄泽明不停调换。

“谁说的，我才不会放弃他。到死都不会。”黄泽明说着，举剑猛地砍过来。

陈有维灵巧躲过，随机单手拿剑，从侧面劈过去。

黄泽明躲闪不及，被剑光晃了一下，急忙向后连退几步，稳定身形后，又斜举着剑刺过来。

“真是讨厌且固执的老头子。”陈有维仍旧单手持剑，轻飘飘将对方的剑挑到一边。

阿娟和珊珊将周怀辛拉到一边，摁倒地上，坐在他身上。

“快去阻止他们，会出人命的呀！”趴在地上的周怀辛担忧地大喊。

“安啦，不会出人命的。成熟的男人自有分寸，不用担心了。”阿娟安慰他说。

“不是啦，他们都拿着武器，很危险。”

“你才是危险。”珊珊对他喊到。

陈有维和黄泽明的战争，已经发展到拳头互博。

长剑被丢到一边，你一拳我一拳，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以后再敢靠近周怀辛，我见你一次打一次。”陈有维揪住黄泽明的衣服，本就宽松的内衬被扯成芝士年糕。

“他是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初恋，我永远都不能忘记他。就算是你，是他驱赶我，我也永远不会远离他。”黄泽明吐着鲜血，笑着说到。

“打，打死他。”说这话的是阿娟，本来坐在周怀辛身上，直接走过来，狠狠踹了黄泽明两脚。

“我对不起你，阿娟。可是……”黄泽明说着痛哭起来。

“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你让我觉得恶心。”阿娟啐了他一口。

“哈，我是恶心的。可是我只是喜欢他啊！”黄泽明说着用双手捂住脸，无助地痛哭起来。

正举着拳头，还要揍的陈有维见状也楞了一下。

“几位客人，你们在干什么？”

酒店一群管理人员飞跑进来，看到满地狼藉，顿时又惊又喜。

见到有人进来，陈有维松开了黄泽明，站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

“这些损坏都要由你们承担。”领头的女主管正色对陈有维说。

“这些不都是我弄坏的，这些还有那些都是他摔坏的。”指了指还在地上哭的黄泽明。

周怀辛背上只剩下珊珊一个人，微微用力，将珊珊从背上撅掉。珊珊哎呦一声向前趴去。

他迅速跑到陈有维和黄泽明旁边，看到黄泽明哀恸的模样忍不住心软起来。

“主管，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但是请不要再喜欢我了。”说着他也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