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那只被缚仙索几乎折断的手腕,被温孤宁展露出来时竟完好无损,看不到那根红线,伴随的剧痛也刹那消失。

就好像,刚才所经历的不过是一个梦。

可是哪有梦那么真实的?

“大呼小叫什么,你手不是好好的吗?”

待确定温孤宁无大恙,医宗弟子里立即有人不满,随后其他人也跟着埋怨:

“是啊,倒是你的师弟受了重伤,”

“我们赶紧给看看,夜公子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怎么看到刚刚江公子推了夜公子一把?”

“呵,他不就那个德行吗?”

……

温孤宁目睹十余名医宗弟子越过自己去查看夜修明伤势,其中还有人在路过他时,刻意撞了他肩膀。

对此,温孤宁在心里呵斥了一句放肆。

“江公子,你的伤真的没事吧?”正当大家都围着夜修明团团转时,张小秃特意过来问道。

“无妨的。”温孤宁对眼前这个小辈更有好感了,越看越喜欢,就差从袖兜里摸出点什么送给他。

但此刻温孤宁的袖兜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和他体内稀薄的灵力有一拼。

医宗弟子动作很快,一刻钟的时间便将夜修明伤势处理完毕,末了一众人下山,大家轮流抢着搀扶夜修明,比对自己师弟还热情,夜修明则一路生怕麻烦他人的模样,不停地要自己逞能走

——当然,都被大家善意地拒绝了。

温孤宁跟在尾巴上,只有张小秃陪着,目睹眼前夜修明铆足劲儿地伪装,十分不屑,但又不得不承认,就小疯子这卖力的虚伪作派,演上个几十年,玄门哪个会不信他披上的这层皮?

也就自己意外见到真实一面罢了。

一众人下了山,但并没有立即离去,因为先前递给横秋山的传音符将温孤庭带来了。

温孤宁根据之前的所闻和旁敲侧击,大概已经了解到温孤庭是什么回事。

关于温孤庭,是可以望文生义的,确实和自己有关。

当年自己打败左世疏后,因变故灰飞烟灭,只来得及留下一把不胜剑和一串铜铃,于是,仙盟便成立了温孤庭,一是用以祭拜,二是专门用来看守三处封印地。

但后因五百年来三地太平无事,温孤庭便渐渐成为辅佐仙盟管理要务的主要机构,之后权力不断扩大,到现在,已经成了仙盟实际的掌控者,庭主则由玄门最大的两大门派,也就是天极派和昭寒派掌门轮流任庭主。

而公子鄞,正是天极派掌门,也是近百年的温孤庭庭主,不过他的任期快到了。

那下一任庭主,也就是自己师兄,如今的天极派掌门任千峰了。

医宗弟子扶夜修明坐下,温孤宁也不客气,自己也寻了地准备坐下休息,顺便看看温孤庭把大家留下做什么。

不料温孤宁屁股还没坐下,不远处的夜修明唤道:“大师兄,不如和我坐一起?”

语气十分亲昵和温柔,温孤宁不知道江慈之前会怎么应对夜修明这种行径,不过自己则是选择性地耳聋,装作没听到,直接坐下,并不理会。

反正其他人的误会已经产生了,不如自己随意些,快活些,他人爱说什么就说呗。

不出温孤宁所料,不一会儿夜修明身边的医宗弟子就用他们自以为很低的声音开始喋喋:

“夜公子,虽说有些事是你们同门内部的事,我等外人不该管,但是今天我不吐不快了,就你的大师兄,有些行径实在令人恼怒,哪有半分为长者的慈爱和担当?而你心性纯良,好说话,好脾气,一直顾及同门之谊,换作他人,指不定早闹掰成什么样了。”

“是啊,我看夜公子对之前山脚一事也是半分抱怨也无,还一直关心着他的安慰,但反观他的作派,却是委实让人心寒。”

“这所谓师兄弟呢,有时候其实也不必看得太重,若遇良缘,便是一段同门齐心的佳话,如果是孽缘,只当是孽缘,倒也不必用近乎苛责的仁义去要求自己。”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温孤宁从中提取出“心性纯良”、“好脾气”、“心寒”、“孽缘”等词,忍不住轻笑一声。

然后耳朵尖的医宗弟子便立即捕捉到了,起身冲温孤宁斥道:“我们有哪点说的不对吗?你师弟用性命去救你,被你抛弃,冷言冷语,然后现今仍然不计前嫌,而你毫不关心,事不关己,你这种……”

到底是正派弟子,虽是气到极致,恶毒的话还是在最后关头吞了回去。

温孤宁则任这些小辈用不善的目光打量,悠闲地坐着,并不说话。

“他是我大师兄,不存在欺负我的行径,平日都是打闹罢了,各位放心。”

众人明显的一番偏袒后,夜修明终于咳嗽几声,舍得张嘴“为自己师兄说话”。

几名弟子闻言啧了声,道:“算了,还是我们以后罩着你点,要是哪天你在青山派受不了,直接到会荑谷来做我们师弟。”

此话一出,夜修明迅速接话道:“多谢诸位好意,但是我入了青山派,便生生世世都是青山派的人。

众人便不再好说什么,只是又一番心疼的劲儿起来,然后一堆价值连城的灵药被塞给夜修明。

待不胜山及附近的玄门修士到齐之后,温孤庭的人开始行动,主要为分配大家处理和超度死尸,还有对在场所有人进行盘问。

有医宗弟子提议,先将重伤者送往会荑谷诊治,但被温孤庭以流程办事为由厉声拒绝,于是无人敢再提。

温孤宁也干脆装病,靠在树上躲懒,看着温孤庭的人穿一身华袍立于高处,倨傲不已,指手画脚,不禁皱起眉头。

仙盟有师兄和公子鄞在,怎么会滋生出这等作派?

等众修士将不胜山残局处理完毕,该超度的超度了,该埋的埋了,温孤庭的人又将事发在场的人盘问了一遍,保证没漏掉什么细节,这才放大家各自回去。

医宗弟子赶紧将该送往会荑谷医治的人送上路,并百忙中不忘匀出一辆马车给青山派

——当然,这是看在夜修明的面子上。

不过温孤宁也乐在其中,毕竟这马车白坐白不坐嘛,而且医宗这无马无兽,腾云而行的马车,因常年在九州各处接送重伤病人,其舒适度比一般马车不知强了多少倍呢。

以前时候,自己便是医宗马车的常客。

不待留下驾车的医宗弟子说什么,温孤宁十分熟练地上了马车,并摸了个软枕靠坐,只觉悠哉舒适至极。

至于医宗弟子那张臭脸,根本不打紧。

“大师兄想必累急了,让他休憩吧。”

夜修明不忘又“替”温孤宁说了话,给自己再次贴了次金。

医宗弟子无奈地轻叹一声,将夜修明小心翼翼扶上了马车,待他坐好,才施法让马车平稳飞起。

马车很快腾云飞至高空,有长风吹起车帘,温孤宁不经意间侧头望下去,看到了满目疮痍的不胜山,灰突突的,毫无生气。

不胜山已然是座荒山,和之前闻名的桃源判若两地。

温孤宁收回目光,小小感喟了一下。

“喂。”温孤宁又抬头看了眼前方坐在车辕驾车的医宗弟子,凑近夜修明,压低声音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我手腕的剧痛怎么回事?明明……”温孤宁说着掀开袖子,发现缚仙索所化红线又回到了自己手腕,便续道,“明明感受很真实,怎么会一点伤痕没留下?当时缚仙索也不见了身影?”

夜修明看了一眼温孤宁,笑道:“大师兄才发现吗?”

说话间,夜修明突然捏了个诀,然后手腕上又传来剧痛,但温孤宁看到红线根本没有收紧,倒是自己雪白的手腕上,开始弥漫青紫的痕迹,尤其是红线周围皮肤,全是一道道红印,还渗出血来。

温孤宁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置信。

这是移宫换羽术的其中一式,这小疯子竟会这个?那他是否已经掌握完整的移宫换羽术?

介于现在处境,温孤宁没有打算立马追问。

因为以江慈的身份,是不该知道移宫换羽术的,而且不止是江慈,现今整个玄门从上至下,都不该知道移宫换羽术。

简单的说,移宫换羽术是比不胜山所见驱傀术更古老、更阴毒的魔域禁术,修习方法失传已久,魔域自己都不曾有记载,更别提其他地方。

连他自己,也是在之前协助绥乐阁镇压逆党时意外得知。

“大师兄是在害怕吗?”夜修明笑得温柔,却是半分温度也无。

温孤宁忍着疼痛,呵了声,道:“我说了,师弟要是想砍我,我拦不住的。”

“也是,大师兄教训的是,是我记性不好,竟然把大师兄的话忘记了。”夜修明侧头,在温孤宁耳畔一字一顿道,“不过大师兄多虑了,你我可是同门,我怎么会砍了大师兄呢?而且死多没意思,生不如死才好玩呢。”

不知为何,明明温孤宁大了这小疯子好几百岁,但也不由背脊泛起点凉意来。

夜修明:在追妻边缘疯狂试探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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