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明掌中聚起一团赤火,然后扔了过来,温孤宁倒也没躲。
一是为因为以现在的身法速度根本躲闪不及,二是披着身上这件隐身斗篷,行若无物,攻击根本打不到他。
夜修明看着扔出去的赤火扑空,微微蹙眉。
温孤宁莞尔,悠闲地看戏,打算等夜修明离开了再走,以免再弄出动静。
但等了会儿,夜修明好似并未放弃警惕,一直环视四周,不肯离去。
温孤宁也不急,就站原地吹清爽晨风等着,顺便看看远处云岚腾起的好风景。
不料,夜修明又在掌中聚起了一团赤火,但是这次对象不是具体那个方向,而是直接要将附近这片荒草全给点燃。
温孤宁心道小疯子还挺聪明,当即转身往北跑,那里没草没树的,到时候再想通过火烧逼出他便很困难了。
天气有些干燥,四面荒草很快就燃起来,形成一小片炽热的火海,温孤宁虽然跑得快,但身形带出风来,直接暴露了存在。
夜修明随即追上来,从袖兜里掏了好几张符箓扔出,但是符箓都扑了空,什么都没碰到。
温孤宁接着迅速往北跑,身后赤火沿着荒草一路烧过来,温孤宁只觉后背已然被滚烫浪灼伤,这要真陷入火海,怕是要被烧成肉干。
温孤宁不由加快步伐,连飞带跑的,甚是狼狈,身后夜修明因为要根据火势判断他的方位,故而才慢了稍许。
等到温孤宁终于跑出废墟的这片荒草地,直接一鼓作气飞起,跃上一个石台,然后回头看着露出几丝茫然的夜修明,不由莞尔。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相抓我?还嫩了点。
等夜修明彻底意识到无计可施,便也没多停留,转身离开,温孤宁也赶紧从另一条路往回赶,顺便整理了下思路。
听夜修明和孟知节的意思,不胜剑的剑鞘失窃就是他们所为,不胜山的事多半也和他们有关,但似乎他们之间出现了分歧,导致夜修明没有得到不胜剑,而孟知节明显也不打算把不胜剑交给他。
看来要想要知道这场惊天突变的缘故,必须得暗中调查这三位师弟了。
而青山派的没落,也正是和不胜剑有关。
不胜剑是天下第一剑,关于它,世人有太多赞誉和渴望,但只有剑主本人才知道,那把杀戮之剑背负了太多罪孽,靠近他的人终会为其反噬。
当初他将不胜剑作为阵法的一环,也是用自己灵力镇压住了剑身的杀障。
但他忘了,还有剑鞘。
剑和鞘,本是一体,冥冥相关,他镇压住了剑身,却把剑鞘上的杀障留给了九州。当然,现今看来,具体地说是留给了青山派。
青山派是用自己数百年的根基为代价,阻拦下了不胜剑剑鞘的杀障。
温孤宁长长叹出一口气来,看着眼前简陋的小院,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要以怎样的情绪来面对。
或许,以江慈的身份留在这里,休戚与共,也是他重生后的一种选择吧。
悄然回到房间后,温孤宁脱了鞋和外袍,用被子将自己一裹,眼一闭,做出一副没醒的模样,还顺便催动灵力把自己被窝给迅速烘热。
其实温孤宁也不知道这是要防谁,但是直觉需要这样做。
不多时,他的直觉还真就应验了,兰归过来敲门喊他起床,一打开门,发现兰归身后还站着夜修明。
夜修明动作倒是很快,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校服,脸上血也清理掉了,又是一副温和清爽的模样。
“大师兄。”兰归忙笑着解释,“不是刻意打扰你,是因为三师兄回来了,今天早膳提前,所以我和修明过来叫你。”
温孤宁点点头,看了眼夜修明,问:“是五师弟提议的吧?”
这话听着,问得没头没尾,不过兰归愣了下,便承认了。
温孤宁道:“好,那我换好衣裳,然后一起去迎接三师弟吧。”
“好啊!”兰归很是开心,顺带把自己做好的一个罐子放到桌上,道,“昨天大师兄说很喜欢这种方形糖,就又做了些,吃完了我再做。”
温孤宁看了眼那个罐子,比之前那罐大很多,微微一笑:“多谢。”
兰归闻言摆摆手,不好意思地抬手挠挠脑袋,道:“不谢不谢,大师兄难得夸赞我呢。”
温孤宁心道,傻孩子,是本宗在夸你呢。
“四师兄昨天又熬夜了?”夜修明微微蹙眉,问兰归。
兰归忙道:“左右我晚上睡不着,也就多忙活了一会儿。”
夜修明看了眼那个罐子,又看了眼兰归,最后看向温孤宁,道:“这种糖熬制很麻烦,一共要用十数种材料不说,还是分批加入,火候更是苛刻,基本得一直守着。”
这话自然是说给一向享受惯了的大师兄听的,不过温孤宁不是江慈,很自然地接话:“也不用这么急啊,房里那罐我都基本没动的,好东西慢慢吃,而且你有空做就行啊,那需要熬夜?好好休息很重要啊。”
兰归吃讶地看着温孤宁,又惊又喜,仿佛终于确定眼前大师兄不再似从前那般刻薄挑剔,不禁咧嘴笑得格外开心,甚至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孤宁看着兰归的反应,瞬时激发了自己作为长辈的一颗慈爱之心,抬手拍了拍兰归肩膀,叮嘱道:“以后要好好睡觉,不能再这样了。”
兰归连连点头。
待温孤宁和兰归迅速建立了一份和睦关系后,一直站在后面的夜修明上前,温柔提醒道:“我们也别让师父师兄他们等太久了,收拾了往前堂去吧。”
兰归听罢也反应过来,让温孤宁先去穿衣梳洗。
夜修明对兰归道:“大师兄手上有伤,我留下来帮他,四师弟不如去前堂看看?”
兰归不做多想,应下后离开。
温孤宁看向夜修明,道:“师弟不需要帮忙的,我一只手足矣。”
“是吗?”与温孤宁独处,夜修明卸下伪装,又是那幅笑意不达眼底的模样。
温孤宁一看他那幅样子,就知道拒绝不过,也懒得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去穿衣裳。
身后脚步声渐近,温孤宁以为他真要帮自己穿衣服,便像前世有人上来伺候一样,展开双臂等着。
不过并没有等来夜修明过来,温孤宁侧头,刚好看到夜修明将手伸进床榻被探查。
温孤宁不由微微惊讶。
他还真怀疑到自己头上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夜修明收手起身时,不经意侧头刚好和温孤宁目光相碰,对于自己的行为并不解释,反而表现得很自然,好像是在自己房间随意翻动一样。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怀疑眼前这人,明明他除了让人生厌的所作所为,便只有不肯承认的一无是处。
可是,不知为何又给自己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驱使着他走进这间房间,想要试探一番。
“怎么了?”温孤宁还是选择出声,刻意地明知故问,主要是给自己摘除嫌疑。
“没事。”夜修明走过来,“我帮大师兄穿衣吧。”
温孤宁半眯眼,道:“你不会趁机干点什么吧,比如给我卸条胳膊卸条腿?”
夜修明伸手将温孤宁衣袍拿过来,温和一笑,道:“在大师兄眼里,我是这种人吗?”
温孤宁心道,又来这出,你看我信你半个字吗?
不过,待会儿就要去前堂,应该不至于现在把他怎么样。
温孤宁干脆也不客气,展开双臂,回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帮我吧。”
其实话音未落,夜修明已经开始帮温孤宁穿衣了,从衬衣到外袍,再到系腰带,动作很慢,且手掌总是有意无意碰到温孤宁身上各处的肉。
温孤宁当然知道这小疯子是在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可疑的伤口,比如被赤火灼出来的伤
——但是,他怕痒啊!尤其是这小疯子手掌蹭过腰际的时候,他只想躲闪开来,但为避免更多怀疑,就只能强忍着痒痒站定,别提多不舒服了。
“大师兄,穿好了。”
夜修明将腰带最后的铁扣按上,然后那双手终于离开温孤宁,温孤宁如蒙大赦一般轻了口气。
夜修明一直注意着温孤宁表情的细微变化,道:“大师兄似乎有点紧张?”
“没有。”温孤宁反将一军道,“就是对于你突然献殷勤,生怕是在黄鼠狼给鸡拜年。”
夜修明闻言不再追问,看着夜修明还披散着的头发,道:“那为了不让大师兄紧张,发髻你便自己挽吧。”
话毕,夜修明直接转身离开。
温孤宁啧了声,同前几日一样用法术绾了个髻,也往前堂去。
“大师兄出来了。”
温孤宁前脚刚踏进堂内,就有熟悉的声音问好,左胸不由地抽痛。
“大师兄是不太舒服吗?”
孟知节从里面走出来,温孤宁抬头看向他。
而此时的孟知节却没不久前和夜修明打斗时的半分狠厉,那双犀利冷漠的眼里盛满了温柔和关切,再加上这幅截然不同的容貌和全新的身份姓名,没有一点当年的影子。
温孤宁在心里迅速缓了缓,抬头对孟知节一笑,道:“没有不舒服,我很好。”
现在你对老婆身子没兴趣,以后有你哭着求着的时候(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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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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