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淮宁失忆后,江华年办公地点从海宁转到建安,把江淮宁接回来和自己住在建安东区的香山别墅,但两人也时常见不到面,他和朱莹都很忙,忙到只会给江淮宁很多很多钱和一点点的爱。
和江华年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生活只持续了不到两年,江淮宁实在是不习惯,成年没多久就自己搬出去住,和苏望青在安大附近的燕园买了上下楼的房子。
他们和几个大学同学在这里开发出一款游戏并因此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同年,两人合伙创办格瑞科技,在工业园区租下一栋写字楼作为办公地点。
前两年他忙得不着家,经常睡在公司,近一年江淮宁才基本过回朝九晚十,家与公司两点一线的正常人的生活。
在苏家用过晚餐后,江淮宁和苏望青一起回到燕园。
电梯门打开,他和往常一样,在玄关处换鞋,接着打开房门,只是这次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身后的门缓缓关闭,任凭黑暗侵蚀他的身影。
巨大的落地窗没有拉上窗帘,不知道哪里打来的灯光在屋内白墙上映出摇曳的蓝色波浪,除此之外,再无活物。
江淮宁转身关闭进户门,摒弃那一瞬间不属于他的感觉,他掏出手机记录下眼前所见。
嗯,可以作为某个游戏场景的灵感来源,万一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三七,拉上窗帘,开灯。”
“是,主人,现在时间,建安时间晚上八点四十二分,已为您调至适宜亮度。”
与此同时,客厅内的灯光缓缓过度到一个相对柔和的亮度。
今天说出要养那只狸花猫时,江淮宁说不出内心什么感觉,总觉得有点难过,难过得莫名其妙,真养在干爹干妈那儿时,又不可避免地联想到自己。
究其根本,还是他社交经验不够丰富,没能拒绝赵仕则的好意,只能先暂时这样。
一夜无梦,形成多年的生物钟早早把江淮宁叫醒。江淮宁闭着眼睛摸到手机,刺眼的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一只手盖在额头上,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很好,是周六,蒙上头继续睡觉。
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会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闲暇时光。
但是意外之所以被称之为意外,就在于他的不可预料性,特别是在一个不稳定因素住在你楼下时,意外发生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下午3点,苏望青打来电话,“淮宁,收拾好了吗?”
“收拾什么?”
“你还没收拾啊,那我上来找你,记得给我开门!”
说完不等江淮宁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不出两分钟,敲门声响起,江淮宁打开门,没等看到人就先听到对方的声音,“淮宁你怎么还没收拾呢?我们不是明天就走吗?”
江淮宁停下脚步,“明天?”
“对啊,下周的晚宴,今天收拾,明天走。”苏望青不以为然,“你怎么比我还拖延?”
“哥哥,晚宴是在下周二,飞机2个小时到,你去那么早干什么?”江淮宁不得已对他格瑞副总的位置产生了些许质疑。
“别吧,我好久没出去了,上次去纽芬兰还是7月,难道我真的要在建安发烂发臭吗!”苏望青仰天长叹,好像建安真的把他虐待得不成样子,丝毫不记得上次去海宁时自己恶狠狠地丢下的那句“什么破地方潮湿得要命,老子再也不会来!”
不过江淮宁也没记得就是了,但他知道距离上次旅行时间间隔不到三个月,定了定神,恶魔低语道,“我觉得你还是工作不够饱和。”
苏望青猛地坐直了身,“不是吧,就提前一天!你要不要这么狠心?”
江淮宁把游戏手柄扔给他,“两天。”
苏望青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按着人中问:“你确定我们当天去?”大有江淮宁点头之后他立刻晕过去的架势。
“嗯。”
人到底是没晕过去,苏望青拿着游戏手柄,以期用游戏中的超高分数痛击江淮宁的内心。
太幼稚了,江淮宁淡定地喝了口水,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屏,以达到在任何时候都要尊敬对手的目的。
周二中午,苏望青拖着疲惫的身心灵踏上江淮宁的私人飞机,不可否认,他在这一刻获得了新生,去哪里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出走建安,时常逃离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尽管这里的一切资源,公共设施,便利程度等等都是世界数一数二的水平,他仍旧要时不时呼吸一下别的城市的空气,那是自由的味道。但若要让他移居,那是万万不能的。
苏望青扫了眼四周,确定江淮宁只带了自己基本的办公用品,发出疑问:“你为什么什么都没带?”
“我在海宁有房子,”江淮宁把目光移向他,皱着眉,似有不解,“你没买吗?”
说完他才恍然大悟,“哦对,你嫌潮来着。”
虽然但是,苏望青这个时候特别想骂一句:“万恶的资本家,我恨你。”
“什么?”江淮宁没听清,不过不重要,“我建议你也买一套,海宁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高新技术和产业也只会在海宁首先兴起,我们以后可能要在两市之间频繁往返。”
飞机落地后,江氏在海宁的分公司派人和他们对接,简要说明了这次宴会的具体情况,无非是蒋施孑想要放权给下一代,小儿子又刚从国外回来,子女们都拉出来露露脸。
蒋氏早年做枪支弹药起家,后面乘着国家政策的东风转型做了外贸,越做越大后就开始向其他领域进军,房地产,新能源,航空航天,人工智能无有不及。可以说,从战后至今,世界经济发展的每个阶段都能看到蒋氏的身影,蒋氏家族,特别是蒋明钊一脉更是财经频道的常客。到现在,蒋明钊的儿子蒋施孑已经蝉联三届工商联主席,他迟迟退不了位,底下人怎么可能不着急,都等着挑他的错处。
现在这个节点把自己的下一代推出来,也不知道是想让他们历练历练还是想明目张胆地给他们撑腰。
“蒋施孑不是就一儿一女吗?”苏望青探头,“从哪儿冒出来个小儿子?”
江淮宁百无聊赖地翻看财经杂志,似乎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
陈睦在一旁没说话,毕竟江氏和蒋氏业务往来还算密切,不太好谈论蒋家的家事,当然,如果老板不在场,他还是会透露一点点业内小八卦的。
但是他不开口不代表别人不会八卦。
造型师是个会聊天的,一开口就是重磅新闻,“还能从哪冒出来啊,豪门不就那点儿事,蒋施孑的私生子呗。”
“嘶,哇,要见到真私生子了。”苏望青感慨道。
受无数豪门八卦的荼毒,他曾无数次担忧苏祁哪天会带回家一个私生子,宋婕痛心疾首,怒斥苏祁的背叛,强忍心痛把苏祁和那个私生子扫地出门,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而他和苏望矜,从此再也无法见到他们的爸爸,而阿宁除非必要也失去了见到干爹的机会。
但是时间一长,这种担忧似乎变得不再纯粹,担忧中隐隐饱含着期待。
江淮宁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随后财经杂志翻了一页。
入夜,一辆全黑的库里南驶过跨江大桥直至尽头,迅速被黑夜吞没。
西郊别墅区偏远僻静,明月高挂,冷色调的墙面注视一众宾客走向唯一的光源。
别墅内部金碧辉煌,暖色调的灯光打在每位来客的脸上,觥筹交错,一派祥和。
两人到达时厅内已有不少人,仔细一看还有不少熟面孔,随手拿起一杯酒,苏望青回归风月场上公子哥的浪荡做派,娴熟地与人敬酒交谈,江淮宁端起架子,恭敬问候江华年的朋友们。
蒋施孑与林聆携手出现在二楼,二人从容走下楼梯,身后跟着两男一女,其中最受瞩目的就是那未曾在国内露过面的小儿子,蒋路衍。
在场的无一不是人精,牌桌上的赌徒目光**也谨慎,究竟要押宝谁,每人心中都有各自的盘算。
不怕斗争惨烈,只怕他们斗不起来。毕竟,风浪越大鱼越贵。
江淮宁目光扫过蒋施孑,越过蒋知敬与蒋知漓,最后定格蒋路衍。
父子俩无疑是相像的,但蒋施孑是温润的,蒋路衍则更加棱角分明,明明是一张不可侵犯的矜贵模样,他愣是看出一丝邪气。
那人看过来时,江淮宁下意识转移视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失礼。
“你怎么看?”苏望青凑到江淮宁耳边问。
“什么?”江淮宁回过神。
“你没听蒋施孑刚刚说的,私生子任职分公司禄和CEO诶!”苏望青在他耳边小声惊呼,看他明显不在状态,问,“你怎么了?”
江淮宁重新扫过台上四位,边听边回忆蒋施孑给他三个孩子分配的职务,最后开口,“大概率不是私生子。”
“怎么说?”
“老大老二共同任职子公司,老三一人吞下一个分公司,如果是你,你会这样分蛋糕?”
更何况还是在建安的分公司。
且不说蒋知敬和蒋知漓会不会心生不满,林聆作为他们的生母肯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更别说林聆身后的林家,再接着就是蒋明钊,老爷子最看重血统的纯正,不可能放任蒋施孑胡来。
苏望青也回过味儿来,“我说蒋氏总部怎么没一个人,还真以为蒋施孑要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呢!不过你觉得他在给谁铺路?蒋知敬,还是蒋知漓?”
江淮宁摇头,“不管是给谁铺路,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和禄和的合作抓紧完成,以及保佑合作期间不要被卷进蒋氏的内斗当中。”
“也是,咱们只合作,不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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