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菲菲闻言掩面做哭泣状，公输白忍不住：“菲菲，你有眼泪吗？”

欧菲菲没有打开手，从手掌下传来憋声憋气的声音：“你不懂，这里该有配音，呜呜呜。”

公输白不理她，转头问聂文静：“你记得他们俩有什么特征吗？”

聂文静竭尽全力回想起死前有意识的最后一幕，幽幽的道出：“我隐约记得那个女的叫那个男的什么德，男的叫女的李芳，大概是这个读音。”说完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公输白点点头：“你为什么觉得他们是桐秋美院的学生？”

聂文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但是，我今天第一次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就在这所学校里。”说到这两人的气息，整只鬼又有要厉鬼化的趋势，连忙把眼睛闭上，嘴里念念有词：阿丁需要我，阿丁需要我，在一声声念叨声中，青色脸再次从她脸上褪去。

公输白紧紧捏着雷符，聂文静现在就像是一颗及时炸弹，时时需要保持警惕，而她说出的这个线索不是特别明晰，但是有线索总好过没有线索。她仔细回想梦想学院的一切，看看有什么能在桐秋美院用上帮助聂文静的。

公输白眼前突然一亮，她想起来这个学校有一个广播站，梦想学院还有针对这点出的校规。她转头问欧菲菲：“学校的广播站在哪里，我去登记失物招领。”

欧菲菲一下没反应过来：“你丢东西了吗？我帮你找。”

“不是，我去登记我捡到属于李芳身上掉下来的贵重物品。”公输白在‘贵重物品’四个字上着重用力。

“哦~我明白了，我们去找人可能不好找，但是去广播站可以等失主来找上门。”欧菲菲恍然大悟。

广播站

“扣扣扣”

“请进。”从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女声。

公输白推开门：“你好，请问这里是不是可以登记捡到的东西啊？”

广播站里门口对面有一个上半部分是透明的小房间，看起来播放内容都在里面进行，右边有着一个小阶梯台子，墙上似乎贴着一些合照，公输白收回目光，靠近门口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两台电脑，一对男女各自在使用。

“当然可以了，你和我登记一下情况就行。”靠近门口的电脑前女生爽朗的应道，拍了拍旁边的板凳，示意公输白坐下，打开电脑上的表格。

“你捡到了什么？”

“捡到一个项链，你看，我感觉挺贵重的。”公输白把自己的玉佩拿出来给女生看。

女生点点头，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色。

“在哪里捡到的？”

“我刚刚在校门口捡到的，那边听到有人叫那个女生叫李芳，我看着从她身上掉下来的，我本来想叫住她，但是和别人说了下话，她就走了，我在地上捡到的。”

“好，李芳。”女生将名字登记在表格上。“好了，同学，谢谢你，接下来你就把这个放在这里就行了，我们会帮你广播的。”

公输白没想到不能留在这，欧菲菲更是急的嗷嗷叫，要不是别人看不见她，公输白不想被当成神经病，肯定要怒喝她，急中生智的表达不信任的，收回玉佩说：“不行，这个是我捡的东西，我要在这里看到失主拿走才姓，不然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有人把东西收下。”

女生有些不痛快的说：“你想留就留下吧，但是我必须声明，我们广播站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公输白见目的达到，也不和她多纠结，痛快道歉：“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了，但是我认得失主，这样你们也好找人是吧。”

女生表示理解，毕竟是捡东西的好心人，她还是愿意态度好点的，指了指沙发：“你坐那边吧，一会就给你播出去。”

公输白坐在沙发上，戴上耳机，她怕一会忍不住和欧菲菲或者聂文静说话，到时候可以假装是在打电话。欧菲菲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就到处参观起来，阿丁乖巧的自己在拍皮球，聂文静一脸笑意的看着儿子。

就在公输白等李芳等的有些无聊的时候，眼睛开始到处飘，突然扫到背后的合影墙上有个很眼熟的人，她猛地站起来，盯着照片里的方希，早就该在想起这条校规时就知道广播站肯定和方希有些关系，就是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公输白皱着眉头看着墙上的照片，这里的方希笑的和之前那张和乌寰的合影里截然不同，他搂着一众学生，冲着镜头，眉开眼笑，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全然不能想象后续发生的事情。

欧菲菲见公输白定定的站在照片墙前面，飘过来，见到她盯着的照片，现出怀念的神色：“你有认识的人在照片上？”

公输白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欧菲菲指了指照片上的方希：“他是我的老师。”

“这么巧？”公输白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也太巧了吧。

广播站女生转过头看向公输白：“嗯？同学，你是和我说话吗？”

公输白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机，女生会意，比了个OK的手势，就转回头面向电脑了。

欧菲菲咦了一声：“你认识方老师？”

公输白点点头，又摇摇头。

欧菲菲急道：“怎么点头又摇头的，你到底认识不认识啊？”

公输白想了想，掏出手机，在上面写：只听过他的事情，见过照片，没见过本人。

欧菲菲黯然道：“这样子。”

公输白持续写着：方老师是个好老师。

欧菲菲：“是的，如果他还在的话，我可能不会走到这一步。”说完自嘲的笑了笑，之后无论公输白写什么都再也不开口说话了，一反常态的看着方希的照片发呆。

公输白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回头再找机会问吧。

这时广播站开始有人敲响门：“你好，我是李芳，听说我有贵重物品掉了，我过来领取，这是我的学生证。”

广播站的女孩站起来查验学生证，确认是李芳后，就看向公输白，公输白看向聂文静，聂文静看着门口的女孩，摇了摇头。公输白也对着广播站女孩摇了摇头。

广播站女孩有些遗憾的说：“不好意思，李芳同学，失主不是你。”

来人却不依不饶：“你不是找李芳吗？我就是李芳，怎么就不是我的了？”

“那你说丢的是什么？”广播站女孩有经验的问。

来人支支吾吾，最后恼羞成怒说：“你们管我丢的是什么？反正是我丢的就是了，把我东西还给我。”

这下广播站女孩也沉下来：“同学，不能冒领别人的失物知道吗？如果你执意在广播站闹事的话，我只能登记你的学号，然后上报给教务处了。”

来人讪讪的抢回自己的身份证：“我看你们就是骗人的，还什么贵重物品，哪有人捡到贵重物品会送到广播站来，我呸。”离开的时候还很大力的摔门走。

广播站女孩转过头，对着公输白说：“不好意思，让你见识到物种的多样性了。”

公输白正要和她客气几句，毕竟惹来这种奇葩，也不是广播站女孩的错。但就在这时聂文静全身气势突然开始上涨，欧菲菲冲过来，把阿丁抱起，让阿丁直视着聂文静的眼睛，公输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迅速从包里掏出符箓准备随时出手，就算有广播站女生在也不能眼看着聂文静失控。

聂文静咆哮道：“我闻到他们的味道了。”门被敲响，阿丁害怕的用力搂住聂文静的脖子，试图让她冷静一些。

“请进。”

“请问是不是有我掉的东西？”一个头戴着浅绿色格子发箍的女生推开门进来，公输白打量着她，看聂文静的样子，这人应该就是凶手之一，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年轻活泼的样子，没想到这么狠。

“你也是李芳吗？”

来人明显愣了一下，什么叫也？

“我是李方。”说着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

公输白凑上去看了眼她的学生证：原来是李方。

广播站女孩看向公输白，用眼神询问她，公输白连忙摇头，开玩笑，应了不就是说要把玉佩给出去。

李方明显比刚刚的李芳要聪明稳妥很多，见到他们的眉眼官司，就知道不是自己：“既然不是我的东西，我就走了，谢谢。”说完就扯回了学生证，客客气气的离开。

公输白见她离开，迅速和广播站女孩说：“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

广播站女孩在后面连声叫：“你留下联系方式啊，同学，失物你也带走了。同学！同学！”

公输白没有停留，就跟着李方走了出来，看李方挽住一起来的女孩。走出广播站范围后，公输白看聂文静已经平静了很多，抱着阿丁静静跟在自己身后，她想了想，冲着欧菲菲招了招手，欧菲菲兴奋的飘过来。

公输白压低声音，按住耳机说：“菲菲，我怕文静姐去会失控，你跟着那个李方，看她会不会去见那个男人，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证据，不管有没有发现，过一会我会在国风楼右侧小道等你。”

欧菲菲点点头，尾随着李方离开，聂文静抱着阿丁走上前，对着公输白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可能在过程中就失去理智，伤害到阿丁了。”说完还紧了紧怀里的阿丁。

公输白笑了笑：“没事，我们去国风楼等菲菲回来。”

一人两鬼在国风楼面前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欧菲菲，聂文静明显有些不安，公输白安抚她道：“别紧张，他们都看不到菲菲，菲菲晚回来说明可能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话虽然是这么说，公输白还是木木的看着远方，万一对方有像自己这样的人能看见他们，又像魂界里的人一样有伤害他们的能力怎么办。

幸好，虽然迟，但是欧菲菲平安的归来了而且还带着满脸笑容。

公输白和聂文静迎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欧菲菲自豪的说：“幸不辱使命，我找到证据了。”

“别卖关子了，快说。”公输白催促道。

欧菲菲知道她们着急，痛快的说出自己的经历。

欧菲菲跟着李方和另一个女生到宿舍楼下时，李方接到了电话，李方看了眼来电显示，就让同伴先上楼，接通后一开始甜甜蜜蜜的说：“你在干嘛呀？”

对方是个男的，欧菲菲怀疑就是那个什么德的男生，他语气暴躁：“你在哪里？”

李方笑着说：“我在宿舍楼下，你要来找我吗？”

男生强压着怒火说：“李方，我车里的行车记录仪的卡是不是你拿走的？”

李方脸色僵了一下，语气中透着一丝心虚：“哪有的事，我动你的行车记录仪干嘛？”

男生听出了李方的不自在，咆哮说：“我和你说，你给我把那张卡拿回来，如果我出事了，你以为你可以逃脱吗？”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欧菲菲兴奋地说：“他们说到的那张卡一定就是当时撞到文静的片段。”

公输白挑了挑眉：“然后呢，你去了这么久，别和我说你就偷听了一个电话。”

欧菲菲冲公输白眨了眨眼：“当然不只，我还跟着李方回到了她宿舍，看到她偷偷摸摸把那张卡放到她们厕所的水箱里，还听到她室友问她和彭德打完电话啦？”

公输白开心的说：“那就是我们现在知道证据在哪里，也知道两个凶手是谁。”正开心着却突然想到要怎么把这些东西给警方又有些头疼，公输白思来想去无奈只好打电话给何维乔，至少她是警察：“喂？”

“喂？阿白，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桐秋这边的警察啊？”

“桐秋？！没有诶，怎么了？你不是去那边出差吗？遇到什么事需要找警察吗？”

“啊，没什么事，没有就算啦，我先挂啦，等我回去聊。”公输白火速挂掉了电话。

聂文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我认识一个警察，他之前帮我办我大儿子的案子，他是个好警察。”

“你大儿子？”

“对，我大儿子之前出了事，就是他一直追查不放。”聂文静脸上闪过一丝歉疚。

公输白若有所思的问：“文静姐，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会去那么荒凉的地方，连监控都没有？”

聂文静没说话，一直没说话的阿丁举手，公输白笑着说：“阿丁还会举手发言啊，真乖，你有什么想说的呀？”

阿丁认真的问：“我们去看哥哥，姐姐，我和妈妈是不是死了啊，哥哥也死了，为什么我们见不到哥哥啊？”

聂文静捂着脸，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放下手，欲哭无泪的摸了摸阿丁的头：“哥哥可能去天堂了，等把坏人抓起来以后我们就去找哥哥好不好。”

阿丁兴奋的应道：“好，到时候叫哥哥陪我踢球！”

公输白冷不丁的问：“你大儿子，是不是叫阿添？”添丁添丁，阿丁是阿添的弟弟吧，难怪一直觉得阿丁和聂文静的样子有些眼熟，原来是与阿添有几分相似。

聂文静瞪大了眼睛：“你认识阿添？”

公输白想了想点点头：“我们是朋友，阿添是个好人。”

聂文静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想到这个女生居然认识自己不幸的大儿子，她让阿丁稍微走远一些，接下来这些不适合小孩子听到。

转过头看向公输白：“既然你认识阿添，我有一个事情想拜托您。”说完甚至冲公输白鞠躬。

公输白连忙摆手：“我和阿添是朋友，文静姐，你有什么尽管说。”

聂文静叹了一口气，回忆起来：“我和他们爸爸是包办婚姻，前几年他们爸爸遇到一个女的，就说要和我离婚，阿添跟他爸爸，阿丁跟我，阿添就是那个时候出的事，他失踪了，最开始我们没有当回事，他爸以为他是闹脾气不想我们离婚，但是过了很久一直没有消息，后来我们报警，我刚刚提到的那个警官追查了很久，刚刚说有些眉目，是和他一个同学有关系，但是我没想到他那个畜生爸爸，收了那个同学家里的钱，撤销了报案，说阿添和我们联系上了，我后面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去他那个同学家里闹才知道阿添被埋在那个工地里，不过他那个同学现在也死了，真是报应，呵呵。”

公输白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如果说阿添的尸体在那里，那说不定方希的尸体也在那个工地里，但眼下当务之急是让李方和彭德接受法律的制裁。

公输白照着聂文静的指引到CID大楼，在门卫处找传说中的汪警官。

汪啸被叫下楼，看着眼前的女生，迷茫的问：“我们认识吗？”

“如果我说我见鬼了，你信吗？”公输白沉默了一会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