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您的教诲铭刻在白骨上,
扼住一切加害于您的恶果,
我不希望看到您的逝去,
也不希望在哥哥的身上见到您的身影。”
“快睁开眼睛,亲爱的。”成熟的女声再度出现在可可欠的耳边,同时呼啸在耳边的风声依旧不愿意消停,人们尖锐的惨叫声被狂风吹散,又逐渐被意识淡化,像是坠入了黑色的深渊,而眼睛仿佛被钉子紧紧钉住,让可可欠彷佛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只是静静听着女士的呼唤,却不想再次醒来。
“亲爱的,快醒醒,不能再睡下去了。”女士轻声说道:“请不要再……一睡不起,可可欠、可可欠……听,歌声已经响起来了。”
“我……”可可欠再想不出任何字词,只是记忆在翻涌,在紧闭双眼的黑暗中,无数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时间在脑海中回荡,像是有人故意要让可可欠知道这一切:被雨水和海洋淹没的城市、被堆叠的白骨完全覆盖的宫殿、被天空中的两根透明触手缠绕住的机械大船,或许更多。
陌生的记忆从四周涌来,身边的惨叫被军人的嘶吼代替,旗帜猎猎作响,彻底盖过鲜血与兵器的合奏,闷雷的呼唤让周围星光点点的记忆瞬间破碎,模糊间似乎有人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可可欠想要伸出手,不过无与伦比的重力让他被迫放弃,他向着一边看去,却看不见任何人,像是第一次遇见瑞普斯克女士的触感,又像是第一次女声呼唤自己的感觉,温柔却又感到茫然若失,让他再次回到之前。
白骨彷佛前一秒还停留在眼前。
“可可欠……可可欠……”
突然回响在耳边的声音让可可欠回神,还来不及反应周围发生的一切,水晶球坠地声过后便被一道突如其来黑暗和重力压住,那人紧紧抱住自己的腰部接着头落地。“可可欠哥哥,你在干什么?”
“……阿大?”可可欠把自己的双手从阿大的身子底下抽出,回抱住对方,得到的回应后,轻声说:“起来下。”阿大立刻抱着可可欠哥哥起身,随后一个转身坐到他的身边,看着可可欠哥哥观察四周。
眼前的白骨依旧,唯独向着自己袭来的白骨无影无踪,然而游轮千疮百孔的事实并没有改变,被刻在白骨上的黑字若隐若现,每当可可欠想要仔细去分辨时便消失,周围并没有其他具有威胁的生物,即使有可可欠也不可能躲过去,他最多能让阿达先跑,于是他转头,对上阿大好奇的双眼。
阿大还是穿着和楠同款的外套,只不过更加老旧,口袋里露出半截日记本,正对着自己傻笑。“目的地到了,船长让阿大把可可欠哥哥带回来。”阿大伸出手拉住可可欠哥哥的手,一副要尽职尽责的表情,可可欠哥哥也伸出手摸摸阿大的头,与此同时一道亮光从头顶传入,混入本就亮堂的室内,两人同时抬头,黑蓝色的长发出现在洞口,一看就知道是楠,不一会楠就探出头,笑着说:“好久不见了可可欠,等快就来,麻烦你先呆着吧,辛苦了,大预言家。”
可可欠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上面的人,干脆转换心情和阿大聊天,问道:“船长……?到了?”
“是的!不知小姐家专门给王准备的宫殿!”
“她没来。”
“可船长告诉阿大,是因为不知小姐没有登船所以把宫殿当作目的地了,不知小姐家的宫殿真的很好看!阿大等会就带着可可欠哥哥去看!”
可可欠点点头,看着阿大津津有味的介绍着他刚刚见到的景象,时不时还用手比划大小和大致的样貌,虽然这一个温情时刻很快就被甩下来的绳子打破,可可欠让阿大先行一步离开,不过在阿大撒娇自己的船员手册要以乘客的安全为主之后可可欠率先沿着绳子离开游轮。
等可可欠把阿大拉上来后,阿大首先就指着可可欠哥哥身后,大声说:“那个就是不知小姐家的别墅!”可可欠看去,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庞大全灰信天翁,它的尾巴与双脚被隐藏在海面之下,嘴前端钩曲,巨大的翅膀彻底展开,作出向着天际飞去的勇猛形象,虽然是类似石雕的设计,鸟类身上的羽毛细节没有拉下,每一根仿佛都有着自己的动作设计,而这只庞然巨物却被近地面的污浊缠绕,连接着海面的深黑色粘稠物将信天翁的翅膀紧紧黏住,像是被束缚住,成为挣扎的落水鸟儿,添上一笔想要反抗着再次冲上蓝天的联想。
“信天翁是不知家族的象征。”楠走到可可欠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下船了,跑你看到的建筑物里避难去了。”
临走前可可欠转头再看了一眼,太阳正在信天翁身后散发着光芒,让被困住的鸟儿显得十分可笑且可悲,在阳光的照耀下暗黑色的污浊像是在缓缓地流动,僵硬的信天翁凝望天空,从游轮内部探出的白骨更加苍白。
“可可欠哥哥!”阿大的呼唤让可可欠收回目光,随着楠带领的大部队轻车熟路的走到信天翁建筑的正前方,他走在大部队的最后,阿大跟在他的身边拿着小本子和可可欠哥哥讲述船长教育他的一点一滴,从《船员必做五项原则》到《如何成为一个好船员》,以及前不久生日船长新送的《优秀船员真题·三年模拟五年实践》系列丛书。包括一切不符合实际的超自然现象,船长也把知识点写在了日记本上。
“……所以他们都说,能在海面上走是王的恩赐。”阿大把本子合上,拍拍还震惊于在水面上的可可欠,如果不是可可欠走在最后面,楠一定会更加狂妄的笑出声。“是……这样吗?”
人群走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每踏过的海面泛出一圈圈涟漪,远处只有一只信天翁建筑,人们可以从清澈的海面清晰的窥测到海洋生物们的动态,无数的鱼类在翻涌的海面下游走,就在人们靠近信天翁之时,他们冲破透明的屏障,从海面喷涌而出,露出锋利的牙齿和凶狠的姿态,人们没有从海面掉入海中,他们被允许停留在海面上,带着自己的恐惧与求生欲跑向认为安全的地方。
“不要恐慌!”楠率先做出判断,立刻拿出口袋里的炸药把俯冲而来的深海鱼类炸飞,鹿火后来居上用楠另一个口袋里的小刀子处理剩余的残血鱼类,给乘客们提供逃生的路线。“往信天翁逃!快!”
“从——从这里!”阿大被海面不知名物体绊倒,完全起身前顺带着提醒一句乘客,随后可可欠拉住阿大的手跟在人群的末尾。从缺口不断出现的未知生物向着落单的乘客冲去,用尽身上一切的办法去染红他的目标,将他拖入蔚蓝色的海中,最前方楠正带领着慌乱无措的乘客向建筑逃去,用着口袋里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的火药,鹿火将手中的小刀扔向扑来的深海巨物,全身被银色金属包裹的鲨鱼从信天翁身后跃出,身边还有暂未消失的水花,它的嘴巴被金属穿过,银色的枷锁使它失去了撕咬的功能,小刀直直地刺向鲨鱼的眼睛,那一瞬间它被金属眼球阻挡,清脆的碰撞声后,小刀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紧接着往下坠落,而鲨鱼没有在空中停留太久,像是为了知道是谁来到海面上,在鱼鳍的不自然抖动中它很快就在远离乘客们的地方回到海中。
鲨鱼的回归引起海面的翻涌,让不少乘客们摔倒,紧接着被潜伏在海面的鱼类咬住,与他们一同前往深海,突如其来的巨大火光让想要冲出海面的鱼类退却,此刻海洋翻涌起一道巨大的海浪,直冲天际,盖过楠制造的巨大的爆炸,乘客们没有时间再去观望这一时刻,海浪卷起被烫伤与烧伤的乘客和恐惧的鱼类,再次归于海面的平静,信天翁的叫声从远方传来,楠望去,似乎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大声喊道:“按原计划逃跑!”
接到命令的乘客迎着安全距离的炸弹和鹿火的物理攻击跌跌撞撞,而阿大和可可欠扶起受伤的乘客,将他们推向前进的方面,可可欠扶着乘客往前走,却发现阿大并没有跟上来,可可欠把乘客推给正好处于空隙的鹿火,回望阿大,小船员看向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像是发现了熟悉的影子,用充满着期待的语气,伸出手指向远处,高兴的说道:“石榴!”随后立刻迈开步子跑走,仿佛要去迎接谁,而可可欠比理性更快一步追着阿大离开,鹿火的呼唤声被突然咆哮的海浪声淹没,鹿火紧皱眉头,他的前方还有六、七位奔向安全的乘客,楠也在前方帮助他们。
鹿火带着被临时托福的乘客从海浪中突刺的飞鱼群里跑向信天翁的方向,鸟儿的声音再次出现,有一阵海浪涌起,红色的羽毛从天空坠落,鹿火在海浪中隐隐约约看见了人的身姿,飞鱼如同雨滴般袭来,飞鱼的翅膀划破乘客的皮肤,鲜血随着臂膀流下,他们开始加速奔跑,紧急之中有人想要提醒什么,然而很快红色的海浪让一切平息,吞噬之后海面再次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海面上只有被束缚住的信天翁建筑与一片半红色的羽毛。
海洋似乎没有尽头,倒映在海面的天空在阿大的步伐下变得模糊紊乱,他不知疲倦的不断跑向远方,追逐着空白的眼前。可可欠追不上阿大,只好时不时停下来大声呼唤对方的名字,海面上十分空旷,声音不知道能不能传达到他的耳边。“石榴!石榴!”阿大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可可欠哥哥,指着前方,大声说:“是石榴!”
“什么?”可可欠在原地喘气,深呼吸道:“快……快回来!他——”可可欠回头,平静的海面与空旷的视野让他咽下想要说出的话,这不该出现在他的眼前,也就在眨眼之间,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青色的皮肤,在脸颊处有些许的鳞片痕迹,那人眯着眼睛,似乎是看不清前方,随后从他身后伸出的尖锐爪子抓住可可欠的手腕,慢慢说道:“咱发现,咱抓住你了。”
还来不及回应,无数从海中伸出的双手紧紧抓住可可欠的四肢,像是要把他拽进海洋,可可欠挣扎着想要去抓住面前的人,或许是那人的皮肤过于光滑,可可欠的手还没有用力便立刻脱离,他听见了水花翻涌的声音,似乎还有鱼鳍划过海水的声音,无数双手逐渐占据他的视线,黑色的空隙中隐隐约约看见类似的人影从海面凸起,等海水形成的罩子缓缓褪去,脖子上长着鳃,手臂上出现类似鱼鳍的结构或者活生生的触手或是藤壶,身上的鱼鳞随处可见,然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直接贯通□□的窟窿,那是海怪们。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仿佛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膝盖稍稍弯曲,双手垂直往下,看着前方一步一步前行。黑色的图块逐渐遮盖住可可欠的视线,在世界彻底遁入黑暗之前,他用最后的力量伸出手,尝试去抓住出现在视线前的鱼鳍手臂。
“不可以抓走可可欠哥哥!”
阿大的声音传来,接着可可欠就被一股力量从黑暗中拽出,阿大拉住可可欠哥哥的手,又站在可可欠哥哥的面前,努力让可可欠哥哥远离靠近的海怪,可可欠可以感受到从周围而来的压迫感,像是所有人转头看向了异处,他正处于视线的终点,在他人的背后。
于是可可欠站起来,抬头看向海怪,顺便把阿大抱在怀里,阿大鼓起脸颊,对着海怪们一脸凶相,要不是被可可欠哥哥抱着,估计阿大已经在对着与海怪们之间的空气进行拳打脚踢的小孩子发泄。
可可欠哥哥摸摸阿大的头,扫了一圈周围的海怪后低头轻声问:“跑走干什么?会担心。”
“阿大看到石榴了。”阿大撒开可可欠哥哥的手,随后转身把自己埋在可可欠哥哥的怀里,闷声道:“阿大想……石榴了。还有,还有这个……”阿大起身,把口袋里的水晶球捧在他和可可欠哥哥之间,瑞普斯克女士悄悄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阿大把一只手缩在袖口里,然后擦擦瑞普斯克女士,把她放进可可欠哥哥的手里,撒娇道:“可可欠哥哥的瑞普斯克女士!对不起嘛。”
“那——”
“咱说首领,您要保护他?这个外来者?这个伤害了深海巨物的罪魁祸首?”身上带着破碎般的伤疤的海怪打断了可可欠,透明玻璃珠子般的眼睛看着阿大,它指向可可欠,脸上带满了质疑和怀疑,像是这幅场面更应该出现在梦中。“阿大要保护可可欠哥哥!船员要保护乘客不受到伤害!”
“那就是,您背叛了咱?”海怪问:“是吗?”
“阿大要……保护乘客。”
“叛徒。”“是叛徒。”“首领背叛了海洋。”“叛徒!”
“别听。”可可欠捂住阿大的耳朵,周围层层的海怪们不断靠近,阿大紧紧拽住可可欠哥哥的外套,对方口袋里的瑞普斯克女士则散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阿大把自己更加靠近可可欠哥哥,像是不愿意面对。
“别急大伙。”海怪用手示意其他海怪安静下来,随后靠近又单膝下跪,继续问:“首领您,真的要保护他?您可是,拍浪者的首领,归属于海洋,更是无尽之海的代表。您要保护,愚人的后代?”
“船长教育阿大——”
一道凝固的海浪出现在阿大和可可欠的眼前,打断了阿大同时也将两人的视线隔开,可可欠瞬间感觉到衣服上的重力消失,他强压住中心令自己害怕的想法,伸出手想要勾到阿大,倾泻而出的海怪们涌向他,抓住他的身体,将他紧紧牢固,藏匿于海怪们的身影当中,混乱当中他看向那双透明的玻璃珠子,水花从珠子下方涌出,沿着它长满珊瑚的手臂流向手掌,最后形成那片刀般锋利的海浪,海浪的底部是蓝色的杂色。
“将背叛海洋的首领,献祭给海洋最初的情感。”海怪说,它收起海浪,开始往前走,其它海怪们也跟着往前走。
周围的海水逐渐升起,为浩浩荡荡的队伍打开去往海洋深处的道路,队伍中没有谁高喊口号,它们安静地带着入侵者和误入歧途的首领走向深处,没有音乐和正式的服装或是目的,也没有专门游行所用的道具,一切都像是碰巧形成。
“放开!”
可可欠的声音被逐渐加大的海浪声和隐隐约约的歌声覆盖,队伍在拍浪者的簇拥下,海洋生物的叫声中逐渐走向最深处,他挣扎着,两旁困于海洋的生物们用着好奇的目光往队伍投去视线,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生物,随后便被一条蓝色触手圈起,拉入黑暗,可可欠看见一只巨大的水母从头顶越过,在吞噬了所有逃窜的海洋生物后随着拍浪者的队伍向前方前进。
没有人理会挣扎与喊叫,光线越来越暗,像是进入了海洋的深渊,不可名状的尖叫声和水母游动的咕噜声,渐渐的,拍浪者们跑调的歌声传来,宏伟却残破的祭祀台在刻满字的森森白骨中出现,墨绿色的青苔与深红色的海藻或缠绕或寄生在拥有水蚀痕迹的石头建筑上,台的周围竖立着七座石碑,在角落的石碑顶有一座海洋生物们的小雕塑,分别是:水母、鲸鱼、两条鲨鱼、飞鱼,它们无一不显露出自己最凶狠的一面。
最靠近台子的三座石碑上并没有雕塑,只有一些鬼画符似的文字,祭祀台周围的光来源于在空中游动着的灯笼鱼和嵌入墙体的水母头,台子背后立着一堵白色的石墙,中间有凹陷下去的圆形,上面刻画着一艘驰骋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行驶的机械大船,那圆形看上去可以转动到其他的画面。
拍浪者把不断扭动的可可欠放在台子中央,他刚想起身说几句,不行就骂几句,转身便是阿大的背影。
“歌颂海洋的歌声,终究还是消散于在黑暗中,歌啊,歌啊,你们的未来是被海洋赋予的繁荣,可你们的侍奉者呢?”他说:“可可欠,在登上船的那一刻,歌声便再也不属于你,你已经丢失了你的信仰,失去了你的过去。即使被海洋的慈悲……可笑的慈悲!”
他开始唱起歌,唱起可可欠陌生却又熟悉的歌曲,像是要把历史的沧桑与逝去的孤独一道唱尽,告诉世人它们未尝靠近的、却又妄图取得的美好结局。
“……将背道而驰的背叛者,由无尽之海吞噬。”
歌声与可可欠脑中的声音重叠,迫使他陷入沉睡,在眼皮和意识抵挡不住的重量下,他仅仅只是张开嘴模糊的叫出了那个名字,就像是成年的那天,忘记为自己的记忆拍下照片,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可可欠……”
在沉沦的黑暗中,可可欠伸出手,想要牢牢抓紧传来的声音,拿道声音夹杂着老人的沙哑声,他下意识地认为这就是他想要寻找的,过去的声音。
“老头子!”
“可可欠哥哥?”眼前是熟悉的阿大稚嫩的脸庞,他正用自己冷冰冰的小手捧住他的脸庞,身后是停滞住的拍浪者,轻柔且富有韧性的白丝在它们中间盘旋,慢慢向祭祀台靠拢,祭祀台四周被尖锐的鱼类牙齿围住,台子上方的四角有清水倾斜而下,将祭祀台逐渐侵蚀、湮没,令人陶醉的香味袭击着台上的两人。
“快跑,亲爱的,远离这里。”
可可欠立刻拉住阿大的手往前走,他看见拥有着彩虹色眼睛的优雅女士抬起手,她脸上带着泪水,那封闭的海洋瞬间避让,一条通往海面的道路瞬间出现。
两人跑过女士身边,听着身后的海水不断坍塌,适应着不断变得光亮的道路,被海洋困住的生物们开始围着两边露出尖锐的牙齿,道路开始不断有细流涌入,海洋生物们不断撞击透明的屏障,而眼前越来越亮堂。
可可欠不知道上方是安全还是骗局,但他信任女士,就像是那位女士陪伴自己依旧,猛然间口袋里的重量消失不见,清脆的玻璃坠地与碎裂声随着两人到达海面和道路的封锁一起出现。
他们的面前就是信天翁建筑,似乎等待已久。
“救世主,首领和他——!”
“咱追!”它看向被打开的海水,喃喃道:“瑞普斯克女士啊……咱也不好说你。”
祭祀台中间的圆形被打开,蓝绿色的海藻沿着圆边从黑暗中蔓延出来,随后白色的花苞从中伸出,慢慢绽放出金色的花瓣,花瓣尖卷起,花托延伸出深红色的绸带,绸带缓缓伸张,在周围的白骨堆上蠕动,每当绸带碰触白骨,那白骨便发出一段优美的歌声。
出现在祭祀台上的偏橙的肉色短发陌生人穿着不合身的宽大外套,外套完全遮盖了他的上衣和手臂,衣袖和外套底部皆有一部分躺在台上,红黑色外套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边边角角有淡黄色的丝绸装饰,外套只扣上了胸前的三颗,胸口有一朵极度相似于祭台盛开的金花,下摆将双腿完全暴露,而腿上不少地方缠绕着白色的绷带,他闭着双眼,左眼角写着“十六”两字,他安静的面朝跑远的拍浪者,聆听着它的声音。
“我能听到你的恐惧、感知到你的痛苦,
远离着暴风雨与自由的天地,
带着你所拥有的感情离开这段故事,
按照我告诉你的诺言,逃离故乡,
我的孩子,我的替身,我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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