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云浑身爆发出来的的妖气，在匕首的镇压下退散。

力气像是被抽出，跪在地上，嘴里低低重复着：“唐柳快死了，我所有法子我都试了。没办法了，如今只能来找你。徐行止，徐行止求你帮帮我。”

说着就要去砍自己的尾巴，“你不是能实现所有遗憾吗，我用修为换，无论多少我都有。”

徐行止掷出匕首，挡住穆青云挥出的妖力，揉了揉眉心：“你当我是许愿池吗？没了修为，还想让唐柳活下去。别做梦了，你的修为没了，唐柳他身上的咒术就会消失吗。”怕地上的狐狸精听不懂，轻叹，“你死了，唐柳的魂魄也不会再入轮回，蠢狐狸。”

穆青云双眼血红，瞪着面前的人，摇头：“不可能！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就算不告诉我。那唐柳呢，你告诉唐柳好不好。告诉他，你有办法，让他和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吧嗒”一声，姬八叼着徐行止放在柜台上的书，扔在穆青云面前。

徐行止淡淡开口：“你太蠢了，自己看。”

进门时还漂漂亮亮的狐狸精，此刻跪在地上现了大半原型，抖着手翻开面前的书。

徐行止将刚洗干净的杯子斟满，放在地上，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狐狸。

面前的蠢狐狸无可救药，但他有一句说对了，唐柳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穆青云手攥的发紫，指甲在书页上渗出血：“诅咒？”抬眼看见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有些不可置信，“你答应帮我了.”

徐行止见他这副样子，点了点头，转身往前厅走去，终是不忍提醒道：“唐柳在门外，把自己收拾干净，去前面聊。”指尖微微一划，沾染血渍的茶杯回到手中。

徐行止接满一杯淡绿的茶汤，往里倒了两勺糖，放在漆黑的桌子上。对上那硬邦邦的乌木凳子，转身将自己的软垫拿了出来，放在椅子上。

穆青云恢复了刚进门时的样子，对上徐行止的动作，问：“我……”

“带他进来，一起聊吧。”徐行止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敲了敲刀刃。

穆青云走出店门，不过一会，推进了一位十分清瘦的少年。

少年面色苍白，看着却很年轻不过17岁。本应是黑色的头发，现在却是斑白干枯。脸上毫无生机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明明是夏天身上却围着一圈皮子。深黑色的眸子看着徐行止，如同垂暮的老者，整个人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

徐行止看着唐柳枯槁的模样，蹙着眉，摆了摆手，说：“先喝水。”

穆青云将杯子拿起，仔细的喂到唐柳嘴边：“来，慢点。”

一杯水用了十几分钟，才全部喝完。

唐柳没什么生机的眸子，重新有了些光亮：“行止，谢谢你帮我们。”

徐行止将刀放在桌面上，下意识用手指的敲桌子，发出一声声闷响。站在原地，俯视的看着即将死亡的唐柳，面前的人承受着每一世死亡的痛苦。这些痛苦，在轮回中不断变深，此刻怕是已经到了极限。

徐行止抬手握住唐柳的手腕，微弱的脉搏从指尖传来。

“你还想和这个老狐狸在一块吗，如果不想了，誓约什么的我可以替你毁了。重新投胎，世世安稳。”

唐柳摇头：“谢谢，不过我还想再陪陪青云。”

徐行止收回手，烦闷的一直点桌面，道：“不人不鬼，再也不能投胎。永远不能和常人一样，要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唐柳点头,眼中只剩下决绝:“嗯，行止，谢谢你帮我。”

徐行止见他坚定的态度，不再多劝，心里骂道：该死的狐狸精，到底是给唐柳灌什么**药了。

手上动作不停拉开抽屉，不情不愿的挑出一张青白的玉石板，放在桌子上。手指在虚空中划动，玉石板上出现两个鲜红的字。

“命契”

浮现出淡白色的小字：穆青云，唐柳自愿以6成妖力。两条狐尾，3万功德，换一生相守。

徐行止将玉板放到唐柳面前，温声开口：“看看吧，没问题的话就这样定下。”

穆青云：“6成妖力，两条狐尾，会不会少了点，3万功德能算我的吗？”

徐行止瞥了一眼穆青云，道：“功德当然是唐柳的，你刚刚不说砸烂我的店，说不定狐尾可以少收半条。我这没有讨价还价，不愿意可以走。”

“如何做也要等你们在玉板上滴了血，牵了契。到时候就算不愿意，交换的东西，当然也不会还给你们。”

功德，是唐柳在12次轮回中攒下的。至于穆青云千年的修为，时间长了便可以重新回来，狐尾虽不一定，但总有机缘。

姬八站在一旁的书架顶上，叽叽喳喳：“小唐柳你要考虑清楚，这些代价不大。换的可是生生世世相守，穆青云只能找个诅咒。但是徐行止只要这么点东西，过程肯定不太美好。不过徐行止早就心疼你被猪油蒙了心……”

徐行止抿了抿唇角，手中一捏，架子上的小鸟闭上了嘴。

看着眼前的一人一妖，道：“看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让你们多考虑些时间。”说完就要起身，他再待下去就要问问唐柳，为什么非要和死狐狸在一起，明明只要答应，那么接下来的每一世都会无比顺遂。

唐柳将手从穆青云手里抽出，咬开食指，暗红的血滴落擦在青白的玉石板上。

穆青云低着头不去看唐柳的眼睛，开口时有些哽咽：“这么多年你终于能摆脱我，要不……”

话还没说完，手指传来刺痛。唐柳手指蹭过嘴唇，血液将苍白的唇染红。他的手指上滚出的血珠，随着唐柳的动作滴在石板上。鲜血瞬间印入石板，淡红的光从文字中出现。

徐行止对上唐柳坚定的眸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既然决定了，那就跟我来吧。还有小八老实呆在这，别乱跑。”

大门瞬间砰地关上，屋里的灯瞬间变黑。雷声再次响起，店里的一切好像全部消失。

青色的火焰从徐行止手中亮起，他起身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穆青云推着唐柳跟在徐行止身后，一阵阵烧焦气味混着血腥味。从四周飘散而来，充满了一人一妖的鼻腔。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雷声消失。

徐行止将火焰朝着头顶扔出，瞬间变亮，并向着周围燃烧。

空气被压缩产生的爆裂声，一座巨大的穹顶出现在面前。

穹顶极高上面繁杂的雕刻着数不清的铭文，泛着淡淡的光，下面摆放着一张深红色的石台。石台上的凹槽中不断涌动着水，水流不受重力的影响回流到穹顶之上。

清澈的水中冒着气泡，徐行止将青白石板放在中央。

水流自动从上面流过，站在台子上，徐行止从怀里掏出个灰蒙蒙的布袋，朝着唐柳的方向轻洒。

下一刻唐柳整个人软了下去，不过意识并没有丧失。

徐行止连眼皮都没抬，侧身站在一旁，冷冷开口：“抱他上去。”

穆青云点头，害怕石头上的凹槽硌到自己的爱人，将衣服垫在石台上。看着面前的石槽心中隐隐不安，心脏高高空悬着，颤声说：“我应该做些什么？”

徐行止解释道：“这里是个巨大的锁灵阵，不过死狐狸，你知道完整的锁灵阵已经消失了，对吧？”嫌弃的瞥了一眼穆青云，抬手指着天花板和石台。

没等他回答，接着说：“虽然我没办法还原完整的锁灵阵，但也大差不差。如果灵魂在脱离□□前，用灵力把这里填满。灵魂就会被关在这里，不入轮回。这时只要有了载体，就能将灵魂封进去。唐柳既然说他无论如何都愿意，那么接下来关键就在你身上。”

穆青云的手紧紧的攥着，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不能流动。

徐行止淡淡开口：“那一把药粉除了让你不能动以外，没有其他作用。石台上一共81道凹槽，当然6成妖力也要趁着清醒，随着每一刀全部融到血里。用狐尾作为身体的话，只要穆青云活着，唐柳你灵魂便会锁在其中。”

徐行止一直将唐柳视做好友，终是劝道：“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失非常可怕，而在此时将灵力融进去，痛苦就会锁在身体里折磨着精神，那些痛苦随着每一刀而增加。并且在每一个月圆，经受的痛苦都会重复。作为你的朋友，我不想你被折磨。所以唐柳，你可以毁约。”

穆青云的声音带着颤抖：“我……”

徐行止朝着右边虚空一抓，透明的植物就出现在了脚边。

将手中暗金的匕首递给了穆青云，无奈道：“该说的都说了，穆青云你狐尾先割下来，我要给唐柳炼躯体。”死狐狸又不是他的朋友，自己只不过是看在唐柳的份上还让他进来。

既然已经签了契，那么自己就要按照契约上的收东西。

穆青云接过匕首，9条雪白的狐尾在身后。刀刃抵在上面发出割断毛发的声音，划开皮肉，两条漂亮的狐尾便被拿在手中。

徐行止看着递过来的狐尾，轻轻叹气。

世人皆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却不知狐狸才是忠贞之兽。

狐尾被放在植物上转眼之间便吸收，开出一朵雪白却又透明的花。

徐行止转身蹲在地上，手戳着韵天艾的叶子，说：“灵魂要在1个时辰里融进去，穆青云你还能犹豫一会。不过开始了，就不能中断，这韵天艾我可只有这一个。”他可不爱看凌迟，想着如果死狐狸动手了还犹豫，导致仪式失败，自己就送他去陪唐柳。

穆青云站在石台上，手不停的颤抖着。匕首被紧紧攥着，却迟迟没有落下。

唐柳看着脸色惨白的穆青云，笑了笑说：“没事的，青云。徐老板既然已经说了，马上我们就可以不用经历离别。”

穆青云扯出一个笑，在唐柳唇上轻轻吻过：“哥，我会陪在你身边，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锋利的刀刃，贴在唐柳手腕上，灵力随着血液流出的瞬间融了进去。接下来的每一刀都十分精准，而灵力也再飞速的消散。妖力也被阵眼强制剥了出来，穆青云的汗水混着眼泪，砸了下来。

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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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忠贞不渝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