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开了x光、ct和MRI,MRI在另一栋楼检查,邵闻钟比祝佳期了解昌立军医院的内部结构,于是祝佳期拎着自己的公文包和邵闻钟的检查袋子跟在后面。
刚进另一栋楼,邵闻钟回头看祝佳期:“我去上个洗手间。”
祝佳期点了点头,他等在外面。他估计大概就五六分钟,但邵闻钟一直没出来,现在洗手间人不多,他眼见着几个人在邵闻钟后面进去的都出来了,于是他迈步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没有人,坐厕的几个位置只有一个上了锁,祝佳期敲了敲门:“邵闻钟。”
邵闻钟闷闷地应了一声。
祝佳期吐了口气,说道:“开门让我进去。”
邵闻钟声音还是有点闷:“你还有这个爱好?”
祝佳期懒得因为邵闻钟不合时宜的玩笑,邵闻钟不让他进,他就准备守在门口,怕出什么事儿。
邵闻钟拉开门,留了一点点缝,祝佳期进去把包挂好,低头看邵闻钟坐在那里,裤子也没脱,问道:“这是新的上洗手间方式?”
邵闻钟没说话,低着头。
祝佳期蹲下来,邵闻钟手肘撑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祝佳期看着邵闻钟微微蜷着的身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温声细语地问道:“哪儿不舒服?还是想吐吗?”
邵闻钟应了一声,抬眼看着祝佳期靠近的脸,本能地握住祝佳期的手,刻意控制了力气,低声道:“你干什么?”
祝佳期把邵闻钟的帽子折好放在邵闻钟左肩的肩带里:“我看金队长就这样放的,”他道,“武装带解开会不会舒服点?”
邵闻钟平时的肤色和白是一点边儿不沾的,这会儿有点泛白,而且唇色也不健康,祝佳期握住邵闻钟的手,干燥粗燥,他拇指在邵闻钟手背上滑来滑去,不一会儿,邵闻钟用了点劲儿握住祝佳期的手:“别瞎动。”
祝佳期眼巴巴地看着邵闻钟,邵闻钟直起身,闭了闭眼,放开祝佳期的手,自己扶着隔断站了起来。
祝佳期见状也站了起来,但蹲得太久,右腿有点发麻,他晃悠了一下,邵闻钟左手扶着隔断板,右手拽了一下祝佳期帮他保持平衡,动作突然,祝佳期往前倒了一下,但怕撞到邵闻钟,硬生生停住了。
邵闻钟放下手,低头看到了祝佳期的耳洞,眨了眨眼,开口问道:“麻了?”
“没事儿。”祝佳期毫不在意,揉了揉小腿,伸手去拿自己的包,发现在邵闻钟手里,他开口道,“给我吧,总不能让病人拎包。”
邵闻钟把包递了过去,推开门,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让祝佳期走在前面。
做完MRI,报告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出来,祝佳期找了位置坐了下来,邵闻钟倚着座椅,手交叉地抱在胸前,没一会儿闭上了眼。祝佳期侧头看到了,往邵闻钟那边靠了靠,没想到邵闻钟就那么直愣愣地睡着了,头一动不动的。
二十分钟后,邵闻钟睁开眼,祝佳期低头看了看时间,有些惊讶地问:“你是时钟转世吗?”
邵闻钟轻笑了一声:“我没睡着,甚至我感受得到有人坐近了。”
祝佳期尴尬地站起身:“我去拿。”
祝佳期拿完报告,看邵闻钟乖乖地坐在原地,快步走过去,邵闻钟伸出手,祝佳期拉邵闻钟起来,旁边有一对老年夫妻互相搀扶着坐下,祝佳期下意识扭头看着邵闻钟,邵闻钟也注意到了,问道:“羡慕?”
“更多的是敬佩吧,”祝佳期说,“感觉离我太远了。”
“你没有信心?”
祝佳期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他顿了一下,“也许我可以,但我不知道将来的另一半有没有。”
“会有那么一个人的。”邵闻钟看着祝佳期,如果他和祝佳期都能平安活到那个年纪的话,如果祝佳期对他是喜欢和爱,而不是什么崇拜、愧疚、同情的话,如果……如果太多了,他们之间的不确定太多了,他不敢开口。
邵闻钟对自己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轻微脑震荡加上滚那几圈让他颈椎病犯了,医生让他卧床休息,祝佳期把自己的笔记本拿出来一条一条地记,出去之后,祝佳期撕下来递给邵闻钟。
邵闻钟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祝佳期的字,写得很规整,很难想象,写这么一手好字的人竟然没有坐在办公室里,他接过来:“谢谢。”扫了一眼,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里面还有祝佳期送他的护身符。
到医院门口,邵闻钟觉得祝佳期还想送他,主动开口:“我打车回军区就行,”他接过祝佳期手上的袋子,“你不是还得回部里?”
“我…”祝佳期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抱着电脑狂敲,”邵闻钟说,“报告写多少字了?”
祝佳期攥了攥包的提手,他没写多少字,估计回去还要熬一个大夜,他道:“不耽误的。”
“那就是没写多少,”邵闻钟道,“挺累的,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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