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染没能成功劝离任何一个人，但在山庙要关门的时候还是成功把所有游客都赶了出去。

“小师傅，你不着急赚钱人家小道长也不想赚钱吗，多开一会嘛。”

李无染看都没往后看，驱赶着这些年轻还自来熟的游客赶紧出去：“他想赚钱就想吧，但我们山庙现在是要关门了。过几天再来吧。”

李无染锁了山庙的大门回去，正好看见了小五道长那舒了口气的尾巴。

“至于吗？不想算可以不算的。”李无染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下去，拉着小五道长回后面休息，“你每算完一个人都起来去逛半个小时再算下一个他们也不能怎么样的。别怕。”

小五道长拽了拽自己的道袍，发现压出来的褶皱相当顽固之后就要回去换衣服。

他对他一尺氿老师说：“也不是怕，就是觉得他们也是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的，那我能多算几个就多算几个吧。”

李无染不让他走，压着他躺去摇椅上。

“换什么换，你从这起来不还是一身褶。”李无染自己也找了个摇椅舒舒服服地靠上去，“不要总是为别人着想。你修的是道又不是佛，还要渡万千世人啊？”

李无染看了一眼对面的猫猫师父，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你好像也不是全真的道士吧？那又不用持戒，活得自己念头通达身心舒畅再研究研究你们的典籍把你们的技术和理论传下去就足够了。”

小五道长坐起来看看他们两个，有惊讶也有不解，最后还是小声说：“授箓，不是光给上面登个名字的。经戒法诀都是有的。正一道士也不是能随心所欲活着的。”

“……你们现在都进化成这样了？”猫猫师父震惊，“我上次跟正一的道长有交流的时候他们还在讨论道士要不要守法的问题呢。”

李无染接了一句：“矫枉必须过正吧。”

三个人一起看着他，李无染就接着说：“自由散漫惯了的有武力的群体，他们要真是拿法律做管理办法，怕不是半年就变贼窝。”

猫猫师父和猫猫师姐都在顿了一下后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只有小五道长对李无染强调了一下别这么说他师父师兄。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嗯。行。

李无染过嘴不过心但听起来比较认真地道了个歉，又开始带着猫跟小五道长聊他们师门的日常活动。

这小孩是真的喜欢他的师门。

从小养起来的果然……

晚上睡觉前李无染和猫自然又是团聚到了无竟里。

一边讨论着小孩的师门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边在无竟里巡逻。

无竟今天的发疯好像好了一点，大部分的地方都被它填回去了，只留下了一点准备暗算人的盖了草皮的坑。

李无染躲开一个，跟猫说：“我总感觉不需要我们做太多的事，带着他正常生活一两个月，他自己就能醒悟了。能那么快改变占卜思路的小孩总不会是个蠢的。”

猫不觉得：“恋爱脑这种东西，也不一定非得是说爱情的。”

李无染和猫站在了一个水潭的外面。

“我没看错吧？文四这就开始光明正大地偷墨点了？”

“用抢可能比较合适。”猫跟着一阵风隐去了身形，不给李无染添麻烦。

李无染又往前走了十多步才有人看到他通报给了正在指挥的文四。

“前辈是来巡查的吗？”

文四的口气一点都不虚，像是李无染已经同意了他们出来抢墨点一样。

“是啊。”

李无染也没跟他多说，观察了一下他们带来的筐里装了多少墨点，点点头，开口叫了无竟送自己去他们家的水潭那里。

谈判这种事，从来都是让别人求着自己谈那才好谈。

但是文四的脸色只变了一小下，很快又恢复了浑不在意的样子接着去指挥他的人搬运墨点回去。

李无染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清掉了文四那里所有剩下的和刚恢复了不久的水潭。矮墙外面的墨色怪物消失的一干二净，但，那些刚才还在跟墨色怪物打得激烈的人，突然没了敌人却没什么情绪反应。

他们的身上只有种还是来了的无奈感。回程路过李无染身边的时候甚至还能神态正常地打声招呼。

啧。

李无染换成去拆家了。

刚拆了两个最外侧的房子就等来了文四。

“前辈这就不对了吧。”文四没有上手拦李无染，只是带着人离得远远的站着，“我们不都已经让出来所有的水潭了，拿来换几个房间不该有问题吧？”

“有啊。”李无染踩在一座新屋子的房顶上，抠了抠现在还不算牢固的墨点化成的砖瓦，“你们愿意把墨点还回来那是你们自愿的。我什么时候同意你们继续偷墨点用了？”

文四站的板板正正的，对李无染说：“我们送给你的墨点是我们现在拿回来的两倍了。怎么说，这价钱都能算给到位了才对。”

李无染表示他没数过：“你说是两倍就是两倍啊？”

文四的口气弱了一点，企图跟李无染讲道理：“这里以后会有更多的新的门人进来，我们当然可以等到他们进来以后再分散到各个地方去让他们自己去带自己房间的建筑材料回来。但，显然，还是我们先准备好了更有风范一点，对吗？”

“你是想说，这些人同时分散开去偷墨点我就只能掰一个丢三个了吗？”李无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试试看呗。”

李无染还是要回来了文四他们刚搬回来的墨点。

但文四那似笑非笑好像看着小辈胡闹的表情，让李无染充满了困惑。

“他为什么现在又不怕了？甚至都不怎么生气？”

李无染跟猫说小话的地方换到了还没开工的后院里。

“你没感觉吗？”

猫猫绕着李无染转了两圈，一双鸳鸯眼把李无染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他们马上就可以有新的、非自家的血液进来了。看在是你开了这个头的份上，他们不介意分你一口吃的。”

李无染听懂了：“你是说，因为占卜证现在能考下来了，所以会有人觉得修仙是真的，去找他们拜师学艺，是吗？”

“是。有新的血液自然就会有新的传承传下去，只要你不把他们的驻地拆得太过分，他们是不太介意哄你高兴的。”

猫抖了抖爪子把泥甩下去，还说：“小五道长的师门，也会是同一个想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