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
姚栗抱着一袋未开封的原味薯片，曲腿坐在椅子上看电影，目光发直，没看进去。
杨裙到姚栗身后：“好心人给我吃一片。”
姚栗扬手：“还没开，自己开。”
“啥电影看这么专注？”
杨裙把薯片拿走，呲啦一声开袋，过会儿响起咔嚓咔嚓的咀嚼声，“这部不都说是烂片吗？”
袋子放回姚栗怀里，可能是见姚栗始终没吭声，杨裙识趣不打扰，自说自话晃去姚栗背后跟菲菲分炸鸡，“给我留个腿就行。”
烂片。
是很烂。
标着喜剧却让姚栗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她想了会儿她借给孟析的那件衣服，又想了会儿孟析居然是因为跟别人打赌才跟她恋爱，又想了会儿孟析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
想到她问新认识的学姐租房攻略时，学姐约她改天出去玩。
姚栗换了个坐姿。
终于发现她在思考这些事情的间隙老想到代芙瑶。
姚栗摁下暂停键，让耳机里的对白声消失，烦躁地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拧开，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
居然有点在意代芙瑶丢下她去跟章辞念见面。
代芙瑶说的没错。
她也对她的脑子无话可说。
拎着两杯奶茶在校门口，代芙瑶弓腰，透过副驾驶的窗口对里面的人笑笑：“妈妈再见。”
“记得给小栗送去哦。”
“知道啦。”
看车走远，代芙瑶点亮手机屏幕，快十点，她给姚栗发微信让姚栗十分钟后到宿舍楼门口等她。
姚栗迟到了。
走出来的动作看上去不情不愿，代芙瑶看姚栗已经换了睡衣，就抬手，递其中一杯奶茶：“你就这么懒，送上门的奶茶都不想要。”
姚栗接过，没笑：“晚上不想喝，这么快就结束约会了。”
“明早还有课不想很晚睡觉。”
姚栗慢吞吞哦了声，提了提奶茶：“谢谢你们，我进去了。”
“姚栗！代芙瑶！”
杨裙又不知从哪儿杀出来，提着袋垃圾，从姚栗身边飘过，“天呐，代芙瑶你还特地给姚栗带奶茶回来啊，真羡慕。”
代芙瑶抱歉：“不好意思啊，忘记给你们带了，下次请你们喝。”
“不用不用！你都请我们喝好多回了！我该请你才是！”杨裙走下台阶，把垃圾袋甩进绿色的桶里，咚地一声，返回，突然对代芙瑶冒一句，“我跟你讲喔！你们这样真的不怪我！我之前还以为你跟姚栗会——”
“羊群！”姚栗皱眉，黑着脸手往楼道里指，“请闭麦！速速离开！”
严重警告。
杨裙对代芙瑶挥挥小手：“拜拜，改天有机会再告诉你。”
姚栗害怕她们继续站在楼道口再碰见别的人，问代芙瑶还有事要说吗。
没想到代芙瑶点头。
她们便走到了宿舍区旁边的校园广场。
坐下。
姚栗一声不吭，闷头喝奶茶，嚼珍珠。
代芙瑶似笑非笑，静静看她喝。
姚栗受不了这么奇怪的氛围，主要可能也是她这会儿内心并不平静，就主动开口：“以前喝你请的奶茶还好，这杯喝着总觉得太甜了，不是你买的吧。”
“我没说是我买的呀。”
“那你约会还特地让别人给我买一杯。”姚栗说，“谢谢你哦，良苦用心。”
“你又知道我是去约会了？”
“呵。”姚栗冷笑了下，“我好歹是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要去见面的人重不重要，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要这么说，还是我不够朋友了，你不告诉我你跟孟析恋爱，我就像个傻子似的看不出来以为你只是忙，不敢打扰你，哪知道你是在忙恋爱啊。”
姚栗叹了声：“行，我也就是比你先恋爱老被你念叨，等你以后忙恋爱了，我绝对要狠狠记你一笔。”
代芙瑶微笑：“你放心，我要是真恋爱成功，肯定不会那么重色轻友。”
“你这个重色轻友我真的很冤，我承认之前我有过因为孟析没跟你出去玩的时候，但——”姚栗顿了顿，“每一次我都有跟你好好说清楚吧，而且大部分时候，我还是会选择跟你一起出去，你难道还是觉得对我来说你不重要吗？”
风吹着姚栗的头发，也吹进代芙瑶的眼里。
代芙瑶弯着眼睛，笑了：“我当然知道我很重要。”
姚栗喝完奶茶。
丢垃圾。
代芙瑶站她身后等，两人又将就月色，绕着小广场边的路散步。
代芙瑶说：“我知道朋友和恋人没法在一个天秤上比较，之前让你二选一，也并不是我觉得我不重要了。”
“唉，你真这么想就好。”姚栗一副松口气的姿态，“当时真的吓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再找你解释，总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不太对了。”
“不过——”代芙瑶尾音拖得很慢，只说了两个字。
“嗯？”
“你准备怎么跟中介砍价？”代芙瑶目光飘走。
“到砍价的时候再让你见识一下。”
代芙瑶轻轻应了声：“喔。”
姚栗看着代芙瑶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你要是真的因为一个人住觉得害怕，我明天就去找老师办一下申请手续吧，应该能赶上你正式搬出去的时候。”
代芙瑶没有开开心心地庆祝。
也罕见地没有因为请求得逞露出笑容，反倒很沉默地看着前方，快走到下一个转弯处，才问：“所以你只是因为担心我，才愿意出来陪我一起住吗？”
“嗯？这不对吗？我会担心你不是很正常吗？”姚栗纳闷。
代芙瑶叹了口气。
姚栗急忙问：“怎么了？干嘛又叹气？”
“没有，我就是在想。”代芙瑶迟疑了会儿，笑说，“你会永远这样担心我吗？”
姚栗皱眉：“最好是不要永远都有会让人担心的事情吧，那心脏的负担也太大了。”
“不一定是这种担心，还可以是担心身体健康，担心心情好坏，担心天要下雨了有没有带伞，担心——”
代芙瑶仰头，看天上的月亮，“今晚还能不能跟你说晚安。”
姚栗没看月亮，没看夜晚，只怔怔地看着代芙瑶，说：“好像除了吵架的时候，我们都有记得说晚安吧。”
“姚栗，你有没有觉得晚安是个特别暧昧的词？”
“暧昧？”姚栗想了想，“还好吧，要分人分情况。”
“嗯。”代芙瑶点点头，音调转瞬间变回明朗的样子，“好啦，今晚我们的友情谈心时间就到此结束吧，我要赶紧回宿舍早点洗漱睡漂亮觉了。”
往回走的路上。
姚栗突然又郑重其事喊了声代芙瑶的名字。
代芙瑶看她，姚栗就说：“之后，过段时间，你心情好的时候，能不能再给我讲讲你跟章辞念的事，或者，让我跟她认识一下。”
代芙瑶笑说：“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奇？”
“哎呀，就是——”姚栗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刚才晚上我在宿舍看电影的时候，我就在想，是我以前没有看你对别人喜欢吗，还是以前你很少会因为要跟别人见面把我——”姚栗清了下嗓，“咳，勉强算是丢下吧，但我绝对不是指责你的意思，反正就是一种形容，而且你对朋友很好，对喜欢的人肯定更好，我觉得，我大概是有点担心以后我们不会再这么好了。”
代芙瑶停下脚步，转身，跟姚栗面对面：“你这样说，好像是觉得我要二选一的话，你会输给章辞念。”
姚栗：“……”
代芙瑶继续说，“不过，如果非要比较的话，朋友和喜欢的人，说不定我会更想要每天见到喜欢的人，陪她吃饭，闲逛，聊天，说晚安，那这样看来，作为朋友的人是会输一点点哦。”
“输就——”姚栗抬眼，冷不丁跟代芙瑶撞上目光。
她发现代芙瑶在笑。
而且是那种很憋不住的笑容。
看起来，她跟代芙瑶在认真讲，代芙瑶却在故意逗她。
姚栗：“那输就输吧，反正我的想法跟你也是一样的，以后我们两个都谈恋爱了，肯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天天黏糊。”
代芙瑶捏拳，轻轻捶了一下姚栗的胳膊：“谁跟你一样，我可不是恋爱脑。”
“等你们真的在一起你就知道了！”姚栗捂着胳膊，发出宣言。
分别回到宿舍，姚栗刚坐回电脑前，桌上的手机震了震，代芙瑶发她微信。
【代芙瑶：认真回答你，你永远最重要，对我来说，只要有你就没有二选一。】
姚栗笑了笑，快速打字：【你这样说显得之前的我很不是人/枯萎玫瑰/】
【代芙瑶：知道就好/微笑/】
【姚栗：悔过诚心悔过/作揖/】
【代芙瑶：下次知道怎么选择了吗】
【姚栗：一选代芙瑶二选代芙瑶三选代芙瑶】
半天没再收到回复。
姚栗放下手机，捏着鼠标给电脑关机，关上笔记本，桌上的手机又震了震。
【代芙瑶：行了我还不知道你】
【代芙瑶：不会逼你选择的，只要你别再选个烂人。】
【姚栗：她】
【代芙瑶：停】
【代芙瑶：别再跟我讲孟析，我对你们的事没兴趣，睡了，晚安。】
【姚栗：好吧晚安】
没动静后。
姚栗想了想，破天荒点了代芙瑶的头像，进朋友圈，看见代芙瑶昨晚凌晨两点转发进朋友圈的歌。
《挚友》。
姚栗没听过，想点播放键的手指刚要动作，突然被身后的张倩喊了声。
她快速给代芙瑶的朋友圈点了个迟到的红心赞。
姚栗放下手机，转身去应室友的话：“什么？找你加我？谁啊？”
二更一下！
代芙瑶分享的是ALin的挚友，欢迎收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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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挚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