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班主任老任来说了点事儿，把几个还在走廊上吹风闲扯的人叫了进来，等全班差不多都安静了，他才说：

“马上要迎来第一次月考，都看看到时候考成什么样了啊！”

尾音带笑，也带点儿督促警醒的意思。

“还有一周左右，收收心，认真点儿带上脑子，考完别找我辅导心理啊，我可不会。”

说是这样说，到时自己班的小孩还要自己管。

“毕竟这次月考完就要分文理科了，所以分科前会有一次家长会。”

老任按捺住底下学生听到家长会后的躁动，继续道：

“我知道，很多同学都听说过分科这个事儿，可能也有学姐学长跟你们提过文理分科要考虑的内容，甚至同学们之间也会互相开玩笑‘不想背书选理科，不想做题就选文科’或者‘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些，大多数人可能都还没有成熟长远的考量，你们很难感受到眼下这个选择的分量。

不瞒各位，我当年也是，被物理化学吓退，稀里糊涂选了文科，当然，我现在很喜欢我的职业，以及你们——”

“老师原来我在你心里地位这么高？！”前排王赋忍不住接话，还举过头顶比了个心，引起一片笑闹。

“老师，我也很感动。但是我喜欢柏芸。”他同桌李斌弱弱开口，面上还有点为难。

等大家意识到李斌刚说了什么，一群脑袋齐刷刷分为两拨，看着当事两人，爆发起哄欢呼。

李斌脸色先是刷白，随即在文艺委员柏芸看过来时涨得通红。

王赋惊叹地看着李斌：“我可算知道了，原来你上次死活瞒着的姑娘就是小白云！”李斌从没哪一刻如此强烈地想封了自己这张欠嘴，孟婆汤还有剩吗，他想快进到下辈子！

以防把教导主任招来，老任赶紧止住这场“意外之喜”，把冲到天花板的声浪给拽回来。

“李斌，你这事儿我们之后可以聊聊，暗恋嘛，大家这个年纪有这种冲动很正常，正确看待，未必弊大于利。

我只是想说，我很喜欢你们身上的蓬勃朝气，毕竟，谁不喜欢青春呢！

所以，即使你们对文理分科的了解可能局限在这个年纪的视野，我仍然希望你们能够再多考虑一点，再作出选择。”

陈延脑子里还是空空，眼神放空地看着前面那些小声讨论的同学。

空调温度好像又被谁调得过低了。

老任继续补充道：“另外，学校不久后有个歌唱大赛，十一假期结束后举行，先提醒你们下，可以稍稍分一丝心神，可别分多了，搞不清轻重缓急。

等月考结束，虽然我不想说“你们考完该玩玩儿”，但是你们肯定会松懈，到时候就好好准备歌唱比赛吧，顺便想想文理分科的事。这次比赛应该是我们这个班最后一次所有人参与的集体活动了。

行了，大家继续晚自习吧，有什么事放学再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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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只按文理分班，学生成绩是打散了混着分的，有好有坏，以期有带动作用。

当然，以上期望往往只会停留在想象阶段，饿死在摇篮里。

容易得来的期望可能还没发展壮大，就没声儿了，所以教导主任求而不得的浓厚学习氛围通过话筒、广播、扩音器嚷嚷着嚷嚷着逐渐“声势浩大”，成每个人嘴边随口一来无动于衷的口号。

老任在讲台上说话时，陈延只是恰好撑着头，瞥见周航低着头，手里拿笔时不时划几下。

周航留了耳朵给外面，大部分心神仍在面前的英语阅读理解专项训练上，扫了一眼几个小题，目光回到正文，浏览极快，重点分析句子结构，遇到解题关键随手划下，最后填上一列答案。

之前的吵闹并没有影响他的做题节奏。班主任这碗鸡汤很香，很特别，不过他不需要。

语文老师是他们班主任，同时兼任隔壁班语文，任峰在陈延他们班说完，没待几分钟，就转移阵地去隔壁输出勉励话语了。

老任一走，陈延便开始犯困，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里的书，《雷雨》。

上周语文老师任峰在阶梯教室给他们两个班放了这部电影。

罗殷正在达成“高中必读课外书”成就的漫漫征途中，陈延无聊的时候就往前拍他，手一翻，食指往他那堆书那儿一勾，罗殷就递一本给他打发时间。

刚开始罗殷还受宠若惊双手递过用一脸“浪子迷途知返”的表情看着他，后来知道陈延仅仅就是翻一翻，也就释怀随意了，最上面放着哪本就递过去哪本。

灯光明亮，窗玻璃上映出教室里的景像，绝大部分都是在低头奋笔的人，一摞一摞的教材习题与人眉峰誓比高。

偶有几个犯困的头一栽一栽，旁边pia地就盖到他后背一记绝杀，功成身退，满意地继续肝题，徒留刚吓醒疼醒的同学一脸迷茫加隐忍怒气，不知道该气谁。

陈延脑袋从托着的左手上滑落，闪了下才醒过神儿，迷蒙眼神刚好落在玻璃窗上，意识到自己现在一幅傻愣的样子。

周航和他同桌都坐得笔直，压根没人也没东西挡在他和玻璃窗之间，毫无阻隔的一个对视，啧。

刚坐直一秒，陈延又重新颓在了桌子上，没劲，他只想趴着，如果不是空间不够发挥躺不下的话。

今天是话痨老任：你小子别急，总有一天熬到你需要的鸡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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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