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嗯…不可以吗?”纪棋轻呼一口气,他抿唇:“抱歉,是我太着急了,我……”

后面的话说不出口,纪棋勉强提起笑容,他伸出手揉揉余安声刚洗过的还带着洗发水香味的头发:“好好睡一觉。”

收回手转身的瞬间,余安声伸手拽住了纪棋的衣角。他的手细长秀气,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明显,轻轻扯住纪棋一小片衣服。

纪棋回头看到余安声半低着头,微微咬住下嘴唇,似乎在衡量什么。

“怎么……”

话还没说出口,纪棋就看到余安声借着拽住衣角的力气轻轻踮起脚,扬起头闭着眼睛逐渐靠近,在自己的嘴角边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还没等纪棋反应过来,只听到关上的门的声响。门内是不停拍着胸口的余安声,回想起刚刚的举动他忍不住红了脸,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热得不行。

本来余安声只是想亲纪棋的脸颊,但闭眼再加上拽衣服的角度不对,他亲到了纪棋的唇角。

这让本就有些亲昵的举动变得更加暧昧不清。

纪棋用手指抚摸着刚刚被余安声亲过的地方,嘴角上扬,心情像下雨时砸在地面飞溅的雨滴,又像指尖在钢琴上弹出的跃动的音符。

明明只是被亲了一下,他却觉得内心格外明朗。心情愉快的在门外道了一句晚安。

该说不说,这小哑巴还挺好骗。

屋内的余安声在房间来回踱步,脸上的红温始终没有退散,忍不住跑去将空调下调了几度。

他在心里告知自己:你们是亲兄弟,这样很正常的,余安声,这样很正常的!

十分钟后,手机上传来专业人士的讲解声,余安声盘坐在床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

“心跳过快我们可以用这个动作来缓解,憋气十秒钟后进行呼气、吸气、呼气……”

嗡——嗡——,嗡——嗡——

手机闹铃的震动声响了足足一分钟才被按灭,余安声昨晚快两点才睡着,距离上一次熬夜还是在三年前在医院陪婆婆住院时。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头顶的毛翘立起来,眼睛半睁半闭,无力地拿起手机关闭了闹钟。

揉了揉眼睛,余安声下床后感觉腰有点酸。睡了那么长时间的硬板床,突然变成了软床,还真有些不习惯。

换好衣服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周微微泛红,眼球上些许红血丝,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让人不禁怜爱起来。

他甩了甩脑袋出门洗漱,谁知刚出门就遇到了纪棋,两眼相对,余安声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慌乱的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朝着自己的卧室准备回去,一把被纪棋拎住了后衣领。

“回去?我长得很吓人吗?”

余安声点头,随即又快速摇头。这反应看得纪棋一乐。

“到底是,还是不是?”

在这个犹如生存还是毁灭一样艰难抉择的问题,余安声选择了逃跑,他像一只被主人捏住后脖颈的小狗,疯狂挣扎。

最终胜利逃脱,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卫生间。

拎住后衣领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纪棋回味起了余安声的表情,他突然觉得比起在名利场上打打杀杀,倒不如逗余安声来的乐趣更多些。

坏心思油然而起。

余安声拿着牙刷仔细认真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牙膏泡沫越刷越多,他总觉得自己还在一场不合实际的梦里。

漱口,洗脸,余安声听到了刘姨招呼吃饭的声音,这才有了实感。

走到餐桌,余安声被丰盛的早餐惊住,他看看餐桌上的早点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纪棋,局促地坐在了座位上。

早餐特别分为了中西式两种,有小笼包、油条和刘姨专门熬的小米粥,也有烤得面包配培根,搭配着鲜榨的果汁。

这对于早餐通常一个预制小包子,一个鸡蛋的余安声来说,属实眼花缭乱。

他拿起面前的筷子,无措得甚至都忘了该怎么夹取餐桌的食物。吞咽了两下,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学着纪棋的模样拿起面前的刀叉。

悄悄瞥了一眼纪棋后,慢慢将手中刀叉换了位置,在这么丰盛的一桌食物中他只叉了一片吐司。

叉完后看纪棋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低头小口吃着吐司,其他食物像是被他忽视了一般,余安声的动作小心翼翼又拘谨。

就像是被领养的小孩到了新家的惶恐和生疏。

纪棋轻叹了口气,声音很低,他将手中的餐具放到餐盘上。

清脆的碰撞声终于让一直低头吃饭的余安声抬起了头,他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脆生生地眨着大眼睛,嘴里咀嚼的吐司也不敢继续咽下去。

“我是什么地主奴隶主吗?”

听到这句话的余安声发懵,在看到纪棋的眼睛后他连连摇头,恨不得把头摇成一个拨浪鼓。

“那为什么只照着一个吐司啃?”

纪棋觉得自己现在就跟那幼儿园的老师一样,就差夹起嗓子扬起笑脸了。

手紧紧攥住叉子的把手,上面用黄油烤过的吐司泛着金黄的光泽,闻起来有股浓郁的奶香。

余安声被这话弄得不知所措了,他突然不知道只吃吐司到底是对还是不对的事情。

放下叉子,他拿起筷子快速夹起一个一个草莓往嘴里塞,接着又夹起切好的一小段香蕉,直到嘴里被食物塞得鼓鼓。

他抬起脸,尽可能的用看起来最乖巧的笑容对着纪棋。

这种如此明显且直白的讨好让纪棋发酸,胸口像是被人用力打了无数拳,心脏因为情绪充斥而感到发闷,不得已需要加快呼吸来调节。

他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情绪,温声朝他说:“不需要这样的,这里是你的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举着叉子的余安声一顿,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不知道该对这句话做出什么表情来。

“喜欢吃吐司就吃,哥来给你叉,喜欢用叉子就用,左手右手都行。”纪棋将桌子上的吐司全都叉到余安声的餐盘里。

“余安声,你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明白吗?”

看着余安声迟迟没有点头,他再次重复道:“明白吗?”

余安声回神,那双总是装着羞涩和真挚的眼睛失神,低下头后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用力一口一口咬着吐司。

“吃好了吗?吃好了我送你去上班。”

正在喝水的余安声呛了一下,随即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纪棋伸手想帮他拍后背,余安声后退两步自己用手抚了抚胸口。

脸被呛的通红,他摇头拒绝了纪棋的提议,飞速在手机上打字:[我骑小电驴去。]

看到小电驴这三个字的时候,纪棋的眉头就已经不受控制的蹙起,眉头中央甚至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越看手机中的这几个字,他越觉得刺眼。小电驴!小电驴!又是这该死的小电驴!

怎么哪里都有这破电车的事!他就当初不该心软让余安声骑回家,不然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碍事。

“今天是你回家的第一天,正好我也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余安声犹豫了,手机在手里握了半天还是拒绝了他:[可是哥不是说了对外不能暴露关系吗?我不想让别人看到。]

这番话说得纪棋没再坚持,毕竟关系保密那句话是自己提的,既然不想让别人看到就合了他的意吧。

只是这样放过余安声也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看着余安声走到门口换鞋离开,他挑了挑眉,伸手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领带大步跟了上去,直到在地下车库追上了余安声。

“帮我系下领带,”纪棋将领带搭在脖子上,两只手装作不方便的样子,“我自己看不到。”

电动车钥匙刚插进去,余安声将帆布包放在篮子里,走到纪棋面前伸手拿住了领带的两端。

拿到手里余安声才想起来,他哪会系什么领带,两只手在纪棋胸前翻来覆去就差扭成麻花了,脸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红。

干脆直接告诉他,自己不会系领带吧,余安声准备放弃挣扎,内心这样想着。

突然一双宽大的手掌覆住了余安声的手,手掌干燥温暖,带动着他一步步动了起来。

这样的触碰让余安声心慌,低头系领带的时候不断咽着唾沫,呼出的气息紊乱。

纪棋碰到的每一个指尖都灼热,明明他触碰的是手指,怎么感觉身体的每一处都痒痒的。

余安声吞咽了一下,从小学到大学毕业,他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和别人的亲密接触可以说微乎甚微。

纪棋低头看着某人毛茸茸的头顶,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他拢着余安声的手绕过另一边,向上将带子环过去,向下后又环了一圈。

“将它拿过来从这个缝隙穿进去。”

余安声被这复杂的系领带方式彻底打败,他找了好几个缝隙,在纪棋“不对”的声音中,额头冒了好几个汗珠。

“是这里。”

纪棋轻声说,他牵着余安声的手按着顺序一步步来,却在关键时刻松开手,只出声提示。

余安声认真又专注的样子很吸引人,为那张本就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增添了份魅力,清澈水润的眸子像是一个会摄取人精气的妖怪。

喉结上下滚动,纪棋身上像是被火星点燃的稻草,在余安声将好不容易系好的领结往上束紧,指尖和喉结相触碰的那一刻,冒着火星的草堆像遇到风一般烧了起来,

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把握住余安声的手,语气喑哑低沉,忍着急促的呼吸:“好了,到这就可以了。”

余安声抬起头,眼睛看向这个漂亮又复杂的领结,他想不到这样的领结居然是自己系出来的,忍不住开心的望着纪棋,眼睛弯弯,笑意都要从眸子里溢出来。

“埃尔德雷奇结,这个领结的名字,”纪棋解释,“好看吗?”

余安声赞同点头,他想告诉纪棋很好看,就是有些复杂,系起来要费太长时间,而且刚刚他并没有完全学会。

“我也觉得好看,”纪棋眼睛眯起,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他往手边瞥了一眼,嘴角的笑容加深,“是不是系得太久了,你上班还来得及吗?”

余安声慌了,拿起手机一看离上班就剩十五分钟,今天是转正的第一天,他可不能迟到。

小电车的钥匙被纪棋拔下,他拿起车篮里的帆布包,深蓝色的领带搭配着饱满且富有层次感的领结,就像下一秒即将步入婚礼殿堂的新郎。

打开副驾驶车门,将手中的帆布包扔进去,纪棋语气不紧不慢:

“我早就说了,还是让我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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