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的校园,喧闹嘈杂。于洁穿着最新奢侈品连衣裙,脚步轻快心情很好地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可路上总有人注视着她,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漂亮以及这条名贵的裙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可是一阵压低嗓音却刻意的议论声钻进她的耳朵, “瞧见没,就是她,横幅主人公,我可听说……”
她狐疑地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同学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身旁另一个,眼神像探照灯般朝她的方向扫来。另一个同学顺着那人示意的方向望去,嘴角浮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并不介意被主人公听到似的附和道:“真没想到,平时看着清纯,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前方有几个女生围在隐蔽花坛的一角,交头接耳。有人一边抬手掩嘴,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她,声音虽小却清晰:“我早就觉得她有点奇怪,这次可算印证了。” 说着,几人眼神交汇,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于洁身形猛地一僵,原本轻快的脚步变得沉重。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尖锐的针,刺在背上。她紧咬下唇,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书本在手中微微颤抖。想上前质问,可双腿像被钉住,喉咙也像被堵住,只能加快脚步逃离。
周围同学的欢声笑语此刻都成了刺耳的噪音。正当于洁慌乱无措时,一只洁白的手把她拽进了走廊拐角处。于洁定了定神,才发现是李慧欣。
李慧欣深吸一口气,低语道:“宋总担心你,找我陪着你点。你和宋总的事,被她老婆发现了。校门口拉了横幅,上面写的话特别难听。”
原来砸完翡翠园的第二天,顾思艳冷静下来,便雇人在通师大门口拉横幅——“通大校花于洁深爱吾夫,作为正妻,特来替夫提亲纳妾,奉上绿园10栋801爱巢为聘礼。”横幅左边是两人电梯激吻的照片,右边是俩人搂抱着同入一间房的照片。她同时买下本地社区头条通稿,势必将此事闹个满城风雨。这劲爆新闻不仅轰动了通大校园,也一下子点燃了通城市民的八卦心。
那边,于洁的手机响了,是她妈。
于洁颤抖着接通电话,果然那边疾风骤雨般地一通输出。大意是她不要脸,搞得现在俩老夫妻单位里的人都知道了。
于洁的脸更加煞白。
“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 于洁喃喃自语,她只习惯暗戳戳争斗,对这种腥风血雨的行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沉浸在财富爱情中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过来,这才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李慧欣看着于洁失魂落魄的模样,知道她这样的温室小绿茶虽然有心眼,却远远抵不过老江湖的真刀实枪。
拿人钱财,忠人之事。于是,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于洁的肩膀,“你先别慌,咱们一起想想办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逃避也不是办法。”
“我该怎么办?现在全校人肯定都知道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于洁双手抱头,声音带着哭腔。
“别这么想,这不是世界末日。大家只是一时好奇,过段时间就会淡忘了。” 李慧欣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试图安慰他,“咱们先想想怎么应对眼下的局面,人啊,就那么回事。勇敢面对,等风波过去了,总会好起来的。”
于洁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看着李慧欣,咬咬牙,像是决定了什么。她知道这个决定或许逃避了眼前的风暴,但未来等待她的不知是一条怎样的道路。
学校怕影响声誉,迅速开会决定让于洁主动退学。于洁也没那个强大的心理承受力继续呆在这个学校,便哭哭啼啼告诉宋圣达她要退学。
宋圣达没想到一向懂事的顾思艳竟然这样疯狂,一边安抚于洁给她租了新房子,一边处理因此事给公司带来的震荡。宋圣达也被生意伙伴揶揄艳福不浅,泡到了通大校花。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疯了吗?”宋圣达找到顾思艳,怒不可遏地指责道。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顾思艳双目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身体微微颤抖。
宋圣达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顾思艳,一时有些呆住。
在情绪的风暴中,顾思艳突然瘫倒在沙发上。她双手抱头,泣不成声:“我都快死了,你依旧在外面快活……”
宋圣达听到这话,身子一僵,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顾思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绝望地看向他:“我得了子宫癌,扩散晚期。”
宋圣达一时失了声。他张了张嘴,本想安慰几句,可喉咙就像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默默走到沙发的另一角,坐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的心中反而出现了一丝轻松甚至快感。
两人之间,隔着无法言说的距离和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
隔天,宋圣达约了几位生意伙伴在公司的会议室见面,会议室内气氛凝重。他神色恳切,率先开口:“各位,这次请大家来,是想聊聊我家里闹出的那件事。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了。”
鲁岱拍了拍宋圣达的肩膀,看似理解地说道:“老宋啊,我们都听说了,嫂子那天闹得挺厉害,不过咱们都是男人,能理解,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宋圣达苦笑着摇摇头,一脸无奈:“唉,是我没照顾好她。她前段时间查出子宫癌晚期,这打击太大了,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还患上了抑郁症。我这段时间忙生意,对她的关心实在太少,才让她情绪彻底崩溃,做出了那样的事。”
一位生意伙伴皱了皱眉,关切问道:“嫂子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宋圣达叹口气,眼中满是忧虑:“医生说情况不乐观,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也没什么心思,要是因为这事儿影响了咱们合作,我实在过意不去。”
这时,一位年长些的老总摆了摆手,语气豁达:“老宋,这事儿我们能体谅。谁家里还没个难处呢?你也别太担心,咱们合作这么久,看重的是你的能力和信誉,这偶然的家庭风波,不会影响咱们之间的合作。”
其他伙伴纷纷点头附和。宋圣达听了,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太感谢各位的理解了,等我爱人病情稳定些,我一定好好请大家吃顿饭赔罪。”
众人相视一笑,话题便从宋圣达的家事转移到了生意上,仿佛这场风波,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而顾思艳这边,他一边陪着哄着,一边暗暗盼望着她病情赶快恶化,这样就不用分割财产了。
通大附属医院坐落在市中心,离翡翠园也只有十分钟步行的路程,顾思艳病房的窗口正对着蓝天。抬头望去,天上飘着几片白云,偶尔掠过一两只飞鸟。
她偶尔神智清醒的时候,会想起自己年轻时洁白如玉的面庞,追求者们爱慕的眼神,自己处处心机往上爬的豪情,以及那几个道貌岸然的老男人在床上判若两人的样子。还有那个儒雅的老男人,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吧,气质不一般。算算日子,那应该是宋星野的父亲,记忆里那人的样子早就模糊了,但是还记得当时他的手抚摸上自己年轻美丽躯体的紧张颤抖,那可能是他第一次出轨,哆哆嗦嗦避孕套也没套好。呵,胆小的男人。
“吱呀!”门被打开了。
护士端着盘子进来了,她给顾思艳量了量血压,测了温度,又将滞留针接上盐水袋挂了起来。顾思艳其实不想治疗了,将死的人浑身难受,挂了水也并没有能缓解,她瘦得皮包骨头,憔悴得不似人形。朋友们来看望了一两次也逐渐不来了,毕竟一个不受老公重视的将死之人也再没有交往的价值了。
顾思艳母亲要接送顾亮上培训班,不能每天都来陪她。顾思华帮着办住院后的各种手续,找医生,安排护工,要说整日陪伴,那是不可能的。每天前簇后拥的老板娘感到了一种很漫长的寂寞,当然这种寂寞被疼痛和难受所覆盖,已经由不得她去仔细探究了。
“吱呀!”门又再次响了。宋星野每天晚上都会到医院来,沉默地坐到顾思艳床边。顾思艳那时大多在昏睡或者昏迷中,他不想看到顾思艳对自己的眼神,那里面是漠然冰冷的,仿佛他这个人与她无关似的。是因为他带给她一种无奈的人生选择吗?但这是他的错吗?
半夜,宋星野悄悄掩上病房门,病房走廊寂寥空荡,一如他寂寥空荡的人生。
“划啦!”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宋星野刚跑出住院部门口五十米左右,“噼里啪啦”超大的雨点就打落下来。宋星野想了想,又再次回到住院部大厅,坐在不锈钢椅子上发呆,晚上大厅里大功率空调的冷气浸人,宋星野被溅湿的薄T恤贴在身上,不由得让他打了几个寒战。
时哲从电梯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半大少年湿漉漉地坐在柱子边的椅子上,苍白的脸上满是恍惚。哦,又一个被疾病折磨的可怜人!时哲暗自叹息。咦,这脸有点熟悉。或许有点像谁吧!时哲琢磨着走过去,去药房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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