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看陈遇止完血后才放心地去热了薄煎饼当早餐,“能吃甜的吗?”
“一点点吧,”陈遇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早饭。
怀特拿了三个精美的碟子装薄薄煎饼,“黎尘,来吃早饭吧。”
黎尘在灶屋里应了声“好”,然后把微湿的上衣重新穿上,端着装着草药膏的碗出来,“怀特阿姨,借用了您家里的鸡蛋和一点白酒弄了些草药膏,您晚上泡完脚用纱布敷在脚腕上,第二天早晨再洗干净,可能敷完皮肤会有些黄,但过几天就好了。”
怀特和陈遇好奇地伸头看向碗里,看到碗里黄泥巴状的粘稠物质,两人不约而同地缩回身子,陈遇好奇地指着问:“这怎么和泥巴一样?放什么了?”
“黄栀子,可以消炎止痛 ”黎尘拿出几颗像风干的小番茄的果子给两人看,“放外头晒了几天,觉得今天要小雨早上起来去收的,正好派上用场。”
“哇——”陈遇不禁感叹,看黎尘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崇拜,“你还是个小医仙?”
“不,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一个中医伯伯教我的,”黎尘道。
陈遇想继续说什么但似乎感受到一旁怀特的注视,陈遇用余光看到怀特眉头微皱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于是转过身老老实实地吃起薄煎饼。
怀特接过药碗跟黎尘道谢,又对陈遇说:“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嗯?”陈遇一惊,眼睛瞪得圆溜溜地有些不明所以,人是黎尘背回来的,药膏也是黎尘做得,好像自己根本没帮上什么忙。
“嗯,你如果没去茅草亭的话,黎尘也不会路过,”怀特太太丢下这句话就嘴角微翘地小口小口抿果汁,偷偷观察两人的反应。
“哎……”陈遇再抬头看黎尘时,人已经端着餐盘坐倒外面去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他不会每天都跟我吧?难道……难道!
陈遇凭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胡思乱想着。
“别多想,我每天早上要去山上采药,只是和你顺路而已,”黎尘背对着陈遇说。
好吧,原来是这样。
陈遇看向门口,雨滴给屋檐装了珍珠帘,颗粒变化着,变化着,越变越小。
黎尘起身,恰时雨声骤小,阳光也跟着出来了。
不管是自己想象力丰富与否,这一刻陈遇已经完全信服肖飏的话了。
黎尘是落入世间的神明。
陈遇嘴巴微张,脑袋空空,黎尘背光走过来收拾走桌上的餐碗,看了眼一动不动的陈遇,又对怀特说:“怀特阿姨,我去洗碗。”
没等怀特应声,黎尘就把餐碗拿出去洗了。
黎尘离开后,陈遇才缓过神来,对怀特太太问:“怀特太太,我有个问题能不能问您?”
“你说。”
“就是那个……”陈遇一只手竖着放在嘴边,稍微朝怀特凑近了些,小声问,“黎尘是不是有洁癖?”
“嗯?为什么这么说?”
陈遇指了指自己裤脚沾到的泥巴,说:“他好像看到这个的时候对我‘啧’了一声,但他衣角也有都没在乎,我看也不是啊,但之前他不让我碰他,我就以为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但他和李工碰手的时候也没反应,还是说我和他认识比较短啊……或者,他是不是嫌弃我啊?”
怀特听陈遇不间断地说那老长的几句话后,看着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我来这里那么久,其实没和多少人接触过,除了阿婆和马先生,就是黎尘,也许我是外国人吧,这里有些礼节我还是搞不太懂。”
“但以前晨练的时候我有听那些大爷大妈说过,龙骨少年是代表祖爷福泽世间的神明少年,双手最是圣洁,不碰你可能和你生病有关系吧。”怀特补充道。
“……哦。”
突然一只小蝴蝶窜进堂屋在里头一通乱飞,然后在陈遇头顶上方旋来旋去,陈遇吓得脖子一缩,双手盖住脑袋,两腿也没忍住地抬起来折在胸前,怀特看准时机弹起身子稳狠准地抓住飞虫捏在手里。
“好了,没了,”怀特淡淡地说,把手心里攥着蝴蝶的拳头伸向陈遇,陈遇没缓过来仍然蜷缩着。
恰好这一幕被洗完碗进屋的黎尘看到。
怀特和黎尘有些尴尬地对视上。
“……”黎尘仅对自己怀疑怀特太太要打陈遇的想法怀疑了一秒钟就否定了,“怎么了?”
听到黎尘的声音陈遇立刻放松了身体,来回摆头看看黎尘,又看向怀特,最后把眼神锁定在怀特太太的拳头上。
陈遇指着拳头弱弱地问道:“蝴蝶……没了?”
怀特把手张开的瞬间蝴蝶扑动翅膀略过陈遇飞向黎尘,在黎尘身边飞了两圈又飞出去。
陈遇像劫后余生一样瘫倒在椅子上,粗喘着气,对怀特太太由衷地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战斗民族!太厉害了居然敢徒手抓蝴蝶还能那么游刃有余地把握力度不损伤蝴蝶的翅膀!牛,太牛了!
黎尘看没什么事了,说:“怀特阿姨,餐碗洗好了,我还有些事情,得先走了。”
“哦好,谢谢了,”怀特见陈遇也跟着站起来,想招手让他留下。
“那我也走了怀特太太,感谢您的薄煎饼和救命之恩!拜拜。”陈遇笑着跟怀特摇手再见。
“哎……”怀特手在半空停了会儿又收回去。
黎尘拿了竹篓出来见状便说:“怀特阿姨,我们明天还会来的,记得涂药。”
怀特一下子放心,对黎尘点头。
陈遇在院子外边等着,看黎尘出来激动地指着天上对他喊:“黎尘快看!彩虹啊彩虹!”
黎尘抬头,彩虹跨在两山之上,明媚亮眼,彩虹之下的世界好像单独上了层漂白的滤镜,虹桥之上的天空还略有灰暗。
黎尘看陈遇不断垫脚,好像有些着急,“要拍照吗?”
“嗯?”陈遇抿着微笑看向黎尘,好像一道小彩虹又浮现在陈遇肩上。
“现在赶回去拿相机的话应该还能拍到些残影。”黎尘说。
“不了,”陈遇摇头,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说,“有时候用眼睛记录一些事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黎尘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
“哦对了,你每天大清早起来就是去山上采药的?”陈遇倒着走到黎尘旁边,。
“嗯。”
“那你以后也带上我呗?”陈遇认真地说。
黎尘偏头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又把头偏回去,说:“采药的山路并不好走。”
“没事儿,我的路更难走,”陈遇把手伸到黎尘面前打了个响指,“那就这么说定了,记得带上我哦~”
“……知道了,”黎尘拿他没办法,“为什么突然想去采药?”
“为了,锻,炼,身,体!”陈遇抬起胳膊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说。
其实就是因为今天看到黎尘优秀的背部肌肉线条,陈遇就觉得是他每日上山采药锻炼练成的,他也好怀念生病前自己那堪称完美的身材啊。
“……好吧。”
“唉,对了,我忘记问,怀特太太是做勾线手艺的吗?我看她屋里好多勾线和玩偶。”陈遇问。
“嗯,差不多吧,但怀特阿姨的事情我说不太清楚,刚才她问我,你是不是有些害怕她来着?”
“因为之前我们一起送书的时候怀特太太看起来就很不耐烦的样子,后来和李工送木偶的时候见怀特太太脸色也好严肃。”
“那时怀特阿姨遇到了些烦心事,所以才那样,但她人很好的。”黎尘帮忙解释道。
“嗯,我知道。”
黎尘想了想,又说:“怀特阿姨应该想找你帮个忙,你愿意吗?”
“我愿意,”陈遇非常认真地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愿意吗”这个问题,好像“我愿意”永远都是这个问题亘古不变的回答,陈遇反应了一下又问,“什么忙?”
黎尘其实被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说:“具体的,我不清楚,但这个,只有你能帮。”
陈遇感觉像是被上天赐予了一份光荣的使命一样,不容推辞,欣然接受。
直到晚上,陈遇今天一天也没干什么事情,脑子里只是想着,是不是真的是因为自己生病,身体里有病毒,黎尘才不愿意和自己有肢体接触,怕沾染了头发那具圣洁的身体。
想着想着,陈遇又想到白天黎尘露出的后背,皮肤白皙,看起来紧实有力,
好吧,确实圣洁……
陈遇想到这里,下意识用手背抹过鼻子。
还好,没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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