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的脸白到反光，漂亮的眼睛被浓密的睫毛遮住，亲密无间地趴在莫然的胸膛上。

此时他不说话，柔软蓬松的头发乖巧地散落开，倒是真的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奶狗。

前提时，如果他的手没有放到莫然的屁股上，半张脸还紧贴在他的胸膛上的话。

莫然将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在感受到头发带给他的那种极好的触感时，他猛地一拽，胳膊上的肌肉鼓起，将那人从自己身上掀了起来。

099捂着脑袋跪在地上，睡眼惺忪，一脸无措地抬头瞧着莫然。

声音迷迷糊糊的，似乎在撒娇：“宿主，怎么了？”

莫然牙关咬紧，头上青筋凸起，看着自己的衣服皱巴巴地堆在地上，而房间里确实消失了史莱姆的身影。

最重要的是，面前人的声音和语气确实和099别无二致。

而且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多了一个粉红色的项圈。

好像是之前从拉布斯卡星带回来的那个。

莫然完全不记得了。

但是就算莫然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接受面前男人就是099的现实。

他双腿大开，随意慵懒地靠在床背上，整个上半身裸露在被子外面，但是眉头却紧紧皱起来，似乎是不知道该拿面前的人怎么办。

“小九，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最终，莫然还是咬着牙关说出口。

等一出声，他才发觉嗓子有些沙哑。

099赶紧拿了一杯水递给莫然，一双浅褐色的眼睛里带着讨好，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宿主，我只是太饿了。”

莫然吃软不吃硬，接过099递给他的水，一仰头将水杯里的水喝掉，还是决定和099好好谈谈：“你说的饿了到底怎么回事？”

099膝行几步，隔着被子蹭到莫然腿上，眨眨眼睛说：“宿主，你身上的味道好香。每次靠近你，我都会变得很饿，有种想要吃掉你的冲动。”

莫然：？？？

“我没忍住，所以就尝了几次。”

“几次？！”

就莫然存储的记忆里，不过就只有两次而已。

099看着莫然的神情，纠结着说：“两次？”

莫然的表情好看了些。

莫然把水杯放到床边，水杯和桌面接触发出了不小的声音，他嘴角扯了一抹不浓不淡的笑意，说：“小九，把昨天，还有前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

099略带羞涩地点点头，事无巨细地把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

直到099讲到莫然亲手把项圈戴上了他的脖子，莫然刚喝到肚子里的水差点儿呛出来。

“咳咳咳，不可能，我完全不记得了。”

他虽然想过小狗需要戴个项圈，但他本人绝对肯定必定没有这种奇怪的爱好。

“宿主，你还夸我好看，像只可爱的小狗。”

099不知羞耻地说着，边说还边往莫然的胸口上瞄了几眼。

莫然低头一看，看到了上面几个小红点，在浅麦色的皮肤上格外色情。

莫然头上青筋直跳，凶巴巴地呵斥道：“不准看。”

“哦。”

099抬起头，开始直勾勾地盯着莫然。

他浑身一件衣服没有，就这么趴在他身边，完全不知道尴尬，偏偏一张乖巧可爱的脸上完全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只是，莫然看着他那副完全是成年男子的样子，眼睛无处可放地扭过头去。

“穿上衣服。”莫然最终说。

“宿主，我还没有衣服。”099盯着地上那摊被自己揉皱的衣服，握上莫然的手。

莫然一颤，借着说话把手伸出来，朝着不远处的衣柜一指：“穿我的。”

099开心到眼睛亮起来：“好的！”

地上那摊皱巴巴的衣服是不能穿了，他本来想直接丢到垃圾桶里，但想了想，还是又投到了洗衣机里。

另外一套私服套到了099身上，莫然只好换上了院服。

099比莫然稍微高一点，和莫然的衣服是同一个码数，莫然的衣服穿到099身上自然也是格外合适。

莫然看着在镜子面前转了好几个圈，一脸美滋滋的099，忍不住开口：“你不能变回史莱姆吗？”

099一脸不情不愿，拽着莫然的衣角。

“好了。”莫然有些别扭，似乎一时还无法接受自己可爱的星宠变成了这幅样子。

倒是099完全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还当自己是星宠时候的样子，一直挽着莫然的胳膊，一路上亲密无间。

莫然好几次拉开他，他又自己缠了回来，几次下去，莫然也就由着他了。

等到099凑到他的身前时，他还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一路上，两人的样子被路人频频围观。

期间，一个男生走路没看清路，差点儿撞到莫然身上，099将莫然往他那里轻轻一拽，看了男生一眼。

男生对上视线，眼底露出惊恐，赶紧走远了。

恰好目睹到这一幕的莫然，疑惑道：“我们有这么吓人吗？”

099笑盈盈道：“怎么会？宿主你最好看了！”

莫然听到后，也往他脸上看了看。

直到两人到达考场，门口的考官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俩，莫然才终于发觉出了哪里不对劲。

099的粉色项圈还光明正大地挂在脖子上。

怪不得路上老有人瞅他们，原来是把他俩当成变态了。

莫然点点他，说：“把项圈摘下来。”

099眨眨眼睛，问：“可以不摘吗？”

莫然：“不可以。”边说边顺手给他解了下来，然后拿到自己手里。

“没收。”

莫然不笑的时候脸有点冷冷的，加上有些锋利的眉眼，还有手里解开的项圈，莫名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感。

099喉结动了一下，感觉刚填饱的肚子又饿了。

旁边的考官惊掉了下巴，没有想到如今的年轻人已经都这么开放了。

莫然一回头，正好对上考官惊诧的眼神，他对考官笑了笑，问：“我可以进考场了吗？”

考官回过神来，扫描了莫然的基本信息，看到上面显示的后勤系以及F级精神力，愣了一下，说：“可以了。”

身后的099也想进去，但却被莫然拦住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区，命令他：“乖乖在外面等着。”

099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走进了休息区。

他卸下在莫然面前伪装的乖巧可爱，脸上没了笑意后，一股生人莫近的气息。

旁边几个人看到他出色的外表，一时亮了眼睛，本来想着上前去要联系方式，但看到了他冷漠的表情，又都走远了。

099面上冷酷无情，内心里实则在回味昨晚上的场景。

只是，明明两人都已经进行精神力链接了，莫然还是在抵抗他进行到最后一步。

他本以为，他已经装得足够乖巧无害，甚至在莫然面前故意露出一些“低智”行为。

比如，最开始毫无保留的协议内容，每时每刻都在的些俏皮话，变成史莱姆后故意帮他出气。

虽然装得有些过头，但他明显能感觉到莫然是喜欢的，甚至把他完全当做了乖巧可爱的“狗狗”。

而且即便最近周围人都在揭发他“吓人”的恶行，莫然还是坚定不移地相信他，甚至对他的肢体接触也没有多抵触。

是哪里还不够吗？可他明明是按照曾经莫然做过的，先装傻充愣让对方放下警惕，然后一步步吞掉对方的方法做的。

099想着，忽然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然进入考场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考试题目并不难，再加上莫然脑海里足够充分的知识储备，莫然很快就完成了作答。

但因为考试规定结束前半个小时才可以交卷，莫然便耐着性子等了起来。

期间，他开始想起他和099之间的关系。

他确实很喜欢099没错，因为099的那种傻乎乎单纯可爱，并且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总令他受到触动。

或许是源于他的经历和性格，这种真心对他来说非常难得。

莫然想当然地把099当成自己养的小狗，也会毫不吝啬地将爱意散发给他，甚至会跟别人分享这份感情。

但这一切，都是基于系统和星宠。

当099彻底变成一个真的人类，甚至发生了那种关系后，莫然迷茫了。

他想起沈涟絮和齐则对他说过的相似的话。

‘你真的觉得你的星宠可爱吗？’

‘这么可爱的名字总感觉和你的星宠不搭。’

莫然听到这话后，当然也会怀疑，但他觉得小狗对外人凶一点，那是护着他，好像也没什么。

可是，现在看来，他精神力快速修复，对昨晚的事情记忆不清，又莫名格外相信099。

这或许都是099的手笔。

莫然想起来了第一次遇到099时傻乎乎的样子，他还在想这个小机器人是不是在装“萌新”，没想到回旋镖这么快就打回来了。

莫然顶了顶腮帮，扯扯嘴角，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曾经用过的手段欺骗。

他看了看已经到了时间的钟表，点击提交了答卷。

心想，又该去找沈涟絮做个免费检查了。

莫然出来的时候，走廊里空荡荡的，他也并没有在休息区找到099。

他问了几个人后，顺着路找过去，终于才看到099的身影。

令他意外的是，099对面站着另一个不太陌生的人——姜宁。

姜宁看到面前和自己一般高的男人，皱眉问：“你到底是谁？”

“还不明显吗？”099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笑着说：“可以和莫然亲密到穿同一件衣服的人。”

姜宁冷下脸来，将手心里提的袋子攥紧，这件衣服他确实在莫然身上见过：“陌生人也可以穿同一件衣服。”

“姜-宁-首-席。”099故意不太熟练地读出他的称呼，“您是在自欺欺人吗？还是说，你害怕莫然会因为你的失误对你失望？”

姜宁猛地抬头看他，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气，让莫然因为精神力波受伤，确实是扎在他心底的一根刺。

“你以为你是谁？你没有这种立场指责我。”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是一直在试图补偿莫然，想要掩盖你犯下的错误吗？作为一个督察，你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竟然没有受到一点儿惩罚，这未免太不合常理。”099有些嘲讽地看着他。

姜宁彻底被激到了，他怒气上涌，想要拽住099，却被099躲了过去，另一只手拎着的东西也骤然一空。

099拿过他手里的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精神力增强剂和恢复剂，价格昂贵。

“这些东西对他没用，他有我就够了。”099冷着脸说。

“还给我。”姜宁使上精神力，抬起拳头，就要给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个教训。

然而，拳头还没打到脸上，就被反弹了回来，一阵比他更强大的精神力罩下，姜宁吐出来了一口鲜血。

“是你？你是他旁边的那只星宠！可是，你怎么会变成人？”姜宁惊恐地看着他，他从未遇到过这么恐怖的精神力，在此之前，他身为3S级精神力，毫无对手。

“知道就好，以后离他远点儿。这次我手下留情，还有下次，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099将手里的袋子扔给他，转身离去。

走廊里没有一人，他朝着休息区走去，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莫然。

099挂上笑脸，一脸欣喜地跑过去：“宿主，你出来了！”

莫然敛住因为疾跑还有些急促的呼吸，笑着看向099。

他从来没发现，原来自己养的“小狗”如此人前人后两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