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不听话!竟然还敢逃跑?可真是胆肥了”
手起鞭落,鞭打者不顾被鞭打者的那几乎微不可闻的求饶仍在狠戾的对身下人进行殴打鞭刑,一下下一拳拳伴随着血与肉的声音,身下人终是熬不住这反复的折磨晕了过去,可施暴者的怒火还在燃烧,突然他抬起了脚狠狠的向已经遍体鳞伤的少年踢了过去。
“呵!呵!呵!”陈嘉在睡梦中惊醒,剧烈的惊恐让他下意识的狠狠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仿佛男人那一脚的威力穿透了8年的岁月。——呼,还好,没有受伤。
随着情绪回落,理智也逐渐回笼,他看了眼手机才凌晨3点,窗外的雪似乎停了。陈嘉又躺回了床上,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想到了睡梦中的男人,他有点记不清他的面孔了。
其实陈嘉的原生家庭很美好,勤劳顾家的父亲,事业有成的母亲,父亲二人一内一外操持着这个家,运转的很好。是什么导致了一切的改变呢?是一场车祸,汽车刹车尖锐的声音像一把刀一样直插他的大脑,发生车祸的时候他也在场,但只有他活过来了。尽管事故最后的调查结果是汽车紧急制动防抱死系统被人恶意篡改,这是场蓄意谋杀;尽管警方全力调查了整整两年,但案件迟迟都没有进展,最终石沉大海。
故事的最后,老一辈的人不想见到陈嘉怕触景伤情,同辈的人又不想承担抚养孩子的义务开始左右踢皮球。于是乎,13岁的陈嘉成了个万人嫌的,被双方家长送去了孤儿院......
“ding!”
迟来的消息提示音挥散了陈嘉心中的苦涩阴霾,他收拾自己就出了门。
陈嘉跟朋友们合伙开了个汽修店,说是合伙,其实就是仗着关系好硬给陈光分了个学徒工的活。一个月开出的工资也就凑凑合合温饱的程度,要不是落姐给他安排了个活他可能连住哪都解决不了。陈嘉自认为主业是替落姐收租,进局子也多半都是因为收租这点事,至于替人收租那点钱权当给姐交房租了。暴不暴力的不知道,反正在这片租房圈大家都在传,租落姐的要不按时交费,要不定点挨打。报警?报警也没用,陈嘉这伙人会打,既能打的人满地找牙也能让伤情鉴定上过的去,总之是个专业的收租客。
昨夜满城飘白,鹅毛大雪,陈嘉出门后发现公路上可以通车了,但人行道上还不行,个别商户还没有清理出来,走着去上班的话......估计鞋要报废。陈嘉从棉服内兜里掏出手机,输入串电话号打了过去。
“喂?......嗯,你来接我一下,人行道上雪没清干净,我就这一双棉鞋坏了就没了。”电话那头似乎有点不乐意
“让你来你就来,哪那么多废话,你是老大我是老大?哦对了,在店旁边给我买份烤冷面,不要香菜多放醋......啧,知道了,我就在门口等你。”
陈嘉挂断电话,将手机在放回棉服内兜里,走向旁边还没有来的及清理的雪,小心翼翼的避免唯一一双嫡长子棉鞋陷入雪中,蹲下,伸出手,将手里的雪慢慢地纂成个雪球之后,又慢慢地碾碎了,陈嘉看着被碾碎的小球,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五分钟,或许十分钟,直到听到了马路边“滴滴”的两声,才逐渐回过神,起身,掸了掸身上落的雪转身向车那头挪去。
“欸欸欸,你跺跺脚再上车,再把人家车给弄脏了,本来私自动人家车就不和规矩。”
“操,不合规矩,又不是你开好车出去约姑娘的时候了?”
“啧,那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就翻篇吧大哥,跺跺脚,跺跺脚再上车,要不蹭一车泥不好整。”
“行行行,成成成,你真是我祖宗。”
仔细跺掉了鞋底上的雪,并白了张宽一眼。
张宽就是汽修店的“合伙人”,技校毕业,仗着跟自己是老板硬给陈嘉塞来了,工作能力嘛,嗯,应该是能说的过去的,毕竟按照陈嘉所说,再跟张宽学过个两三年自己也是成熟工种了。
陈嘉跺掉雪后,终于从张宽那里拿到了珍贵的通关文牒,获得了上车许可。
车上的人“嘿嘿”笑了两声,转头,点火,拉手刹,挂挡,松离合,起步驶入车流。
突然的一下,张宽喊一声“坐好喽,祖宗送你上班去!”
没怎么睡好的陈嘉刚在车上眯着就被吓了一跳,却也没了睡意,转头与张宽开始扯家常。
“我不去厂子,给我放到幸福小区。”道路两边还没清走的大雪堆太过刺眼,陈嘉眯了眯眼睛说。
“行啊,走呗,我也跟你一起去。”
“放什么屁呢,说多少遍了,你别给我参活这些事。”
“知道这些事不好你还干,让你跟我好好学修车你不是也能多挣点钱了吗至于在这天天打打杀杀的。”
“老子最他妈不喜欢学习了,再说了这不是也跟你学着了吗。”
又白了一眼。
“你那是学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替她收租啊,我又不是不给你发钱。”
“.......”
“怎么不说话了?”
“刚才路边有个清雪的警察,身材太顶了入迷了。”
“靠北的,你可别把花花心肠子打算到人民警察的身上啊,再给整个猥亵罪抓进去,我可没那个本事去捞你。”
想再白一眼......算了事不过三.......
“欸,你干啥,怪疼的。”
还是没忍住,诸天神佛罪过罪过。陈嘉给了张宽一肘“好好开你的车吧,天天净整这些有的没的。”
幸福小区离陈嘉住的地方很近,落姐的房产都是这一片的,基本都是趁着前几年手头那点钱买的,现在租出去成了个包租婆。车子拐个弯就到了幸福小区,然后稳稳停下。
“行了,到了,真不用我啊?”
“不用,快滚吧你。”
“那我靠边停等你呗。”
“这么墨迹呢,厂子里不是还有活吗?”
“行吧,那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陈嘉朝车窗摆了摆手,意思是快滚,转身向楼里走去。
幸福小区是一个离市中心还算近的老旧小区,一楼的住户把自家的窗给打开,窗台上摆着几沓彩票,就当是个简易的小卖店。二楼三楼一般是就是原住民自己经营的棋牌室,络绎不绝的据说晚上到凌晨都有人组局打牌。他走进门洞,抬脚搭上了第一节楼梯。
14栋5单元403室,这租户是个惯犯了,陈嘉甚至都不用拿出手机确认地址,轻车熟路来到门口,敲门。
不出所料地,里面没人应答,收租的拿出一串钥匙,挑了半天,最后插入钥匙,拧动门锁,进了屋。
收租客陈嘉缓慢地走着,打开了最里面的一间卧室——房间没人。于是他坐在屋里的一个沙发上,打算等到人回来。终于,在钟表时针指向10时,悉悉索索地,悉悉索索地有脚步声出现最终停到了403室门口,随着开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沙发上的人猛到一激灵,醒了。
陈嘉在收租上从来都是个主动的,他起身走向房门口正对着的客厅,把进门的人吓了一跳。
“陈哥,您,您在这呢,您看能不能再宽裕我们几天,不会多长时间的。”租客有些紧张地磕巴
陈嘉撇了一下嘴,“哦?几天?”
“五天,不,不,七天!我们肯定准时交房租!”
“落姐跟我说你们一周之前就应该交房租了,她心软好说话,可我陈嘉不是。......老规矩,要么现在交房租,要么我把你揍一顿你再交房租,要么,我现在叫人把你家值钱的东西都搬走抵债”收租的走了两步坐到了茶几旁边的沙发上,没换的棉鞋接触到地板邦邦的响着,像是给这场单方面的拉锯战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陈嘉把手机扔到茶几上,“三条路,选一条走。”
陈嘉杵着膝盖,手指不断地敲打着茶几的玻璃板,歪头看向租客,茶几上的水杯里的液体被声波敲打成反复出现的同心圆,然而回应陈嘉的只有对面无限期的沉默。
那租客手忙脚乱的摆弄着电话,不知道在联系谁借钱还是在干什么其他的。
收租客有些等的不耐烦,“你要是不选的话,那可就是我选了”陈嘉起身走向租客,打算武装解决冲突。
陈嘉突然向那人挥出一拳,打在租客的脸上,随后用脚勾向他的后膝盖窝将人放倒,随后按倒在身下,再次击打那租客的腹部,这里的脂肪最多。这租客倒似懂点格斗技术但不还手,只是加紧双臂将手臂竖在自己脸侧,腹部收紧用力将自己所成一团。
“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下午我再过来,希望能看到你的租金”
就在陈嘉起身要离开时,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陈嘉知道,麻烦来了,刚才那人拿手机是在叫警察。
“开门!警察!”在门外警察最后通牒下达前,陈嘉一气呵成地完成了打人和开门两项动作,毕竟他也不想拥有换门板这么冤大头的消费记录。
不到一天接连两次被暴力敲打的门被吱的打开,像少时淘气时用粉笔挤压黑板发出的尖锐声响,又像是汽车紧急制动下产生的刺耳哀鸣。
接二连三的警察闯入房间,本就不结实的门板也被撞击的摇摇欲坠,突然的起身让陈嘉有一瞬间的脑供血不足,以至于他只能看清最后一个进来的警察,唔......不是个熟面孔。
是早上在车上看到的那个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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