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空气像粘稠的液体灌入鼻腔。

芥川用布条缠绕住口鼻，但沼气混着铁锈的腥甜味仍然从布料中缝隙渗入，在嘴里留下令人作呕的金属味。

石桥花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尖微微发抖。

芥川能感受到少女的恐惧像电流般传来，这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的紧张。那时的自己，是否也像她一样，连指尖也在发抖？

“有记号。”她指向潮湿的墙壁，一道新鲜的刻痕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是两个交错的三角形，边沿还带着被划掉的水泥粉末。

芥川认了出来这是黑蜥蜴特有的追踪标记，这是否代表着他能看到原著人物的出现，甚至是这个世界的芥川龙之介。

罗生门瞬间分裂，白色的布条如神经末梢般附上墙面，将混凝土传导的震动化为神经信号。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身体里住着另一个自己，能本能的解读这些信号。

“港口Mafia第三追踪小队。”芥川的声音压的很低，“七分钟前经过这里，现在正在回撤。”

七分钟，最够对方完成初步的搜索并呼叫增援。

石桥树突然竖起耳朵：“十点钟方向滴水频率不对。”

确实，在管道规律的“滴答”声中，夹在着微不可察的“嗒、嗒”声，比自然的水滴声要快，是夜视仪冷凝管的工作节奏。

“三人小队，标准的扇形搜索阵型。”芥川的布条无声地在地面展开，形成防御的姿态。“领队佩戴声波探测器，左翼持冲锋枪，右翼......”

话音未落，罗生门骤然撕碎黑暗，三道白刃精准贯穿敌人的肩膀，缴械动作干净利落。

黑手党成员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警报就瘫倒在地。

“控制完成。”芥川喘着气按着太阳穴，身体的战斗本能太过于流畅，使用异能就像脱缰的野马需要费力的收回。

他单膝跪地利落地卸下敌人弹匣，布条自动缠绕伤处止血，避免失血过多。

石桥树一脚踩住昏迷者持枪的手腕，用力碾磨：“直接爆头能省不少事，上个月这帮混蛋在镭钵街时，可没讲究什么程序正义。”

芥川按住抽痛的太阳穴，福地樱痴的话语在他的脑子中闪现：【非致命原则是猎犬与鬣狗的分界线】。

训练营里，教官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记住，你们是执法者，不是刽子手。”

“刑事审判需要活口。”他说着，“而且...”

他的视线落在昏迷者胸前的铭牌上——那时一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的少年，制服口袋里还漏出一角照片，隐约能看见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

芥川忽然意识到，在某个平行时空，这个敌人或许就是等待救援的群众。

石桥花突然小声惊呼：“哥！他的对讲机！”少女的声音撕碎了她的恍惚。

刺耳的电流杂音从其中一名昏迷着的腰间传来：“C区3组，汇报情况！重复，C区3组！”

芥川布条瞬间卷起对讲机。他深吸一口气，声线突然变得沙哑低沉：“C区3组汇报，发现可疑痕迹，请求支援。”完美的声线模仿，连被模仿者特有的尾音上扬都分毫不差。

“收到，增援五分钟到达。”

布条捏碎了对讲机。罗生门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分解者缴获的武器，金属零件在苍白的布料中翻飞重组。

十秒后，三把冲锋枪变成了简易的定时炸弹。

“声东击西。”他将装置固定在承重柱上，“足够引发一场可控的塌方，阻断追兵。”

他们刚刚冲出去五十米，身后就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整个下水道开始震动，碎片与铁锈如雨点般砸落，罗生门展开成保护罩，但还是有锋利的金属片划过芥川的脸颊。

“左转！前方三十五米有应急出口！”

就在石桥花刚刚触碰铁梯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污水里暴起！潜伏的第四名黑手党成员手持短刀直刺石桥花后背。

罗生门比思维更快的做出反应——

“嗤——”

布刃贯穿了袭击者的右肩，精准地避开了所有重要器官。那人惨叫着跌进污水中，很快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你他妈...”石桥树揪住芥川的衣角，“刚才那一下完全可以杀了他！”

芥川抹去脸上的血水，眼神平静的可怕，水面映出的眼睛既不是穿越之前的自己，也不是原著中的祸犬，而是某种正在诞生的第三种存在。

“军警守则第五十二条：非极端情况，禁止对丧失战斗力者补刀。”

“去你妈的守则！”少年一拳砸在渗水的墙壁上，“这里是镭钵街！没有法律，没有规则，活下来的才是赢家！”

石桥树的怒吼在狭窄的下水道里回荡，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在这时候还要坚持着这些无聊的理论。

就因为那个无聊的军队，就因为那个害死母亲的地方。

污水同时映出军装芥川和穿越前常服的虚影，随着波纹扭曲交融，他突然想起穿越之前的事，想起在训练营的第一课，福地队长站在演讲台上的话：“记住，孩子们。当我们开始像罪犯一样思考时，我们就已经输了这场战争。”这段记忆如此鲜活，让他分不清真假。

“正因为这里是镭钵街。”他平静的说，“才更需要有人记得规则。”

石桥树的表情一愣。光线将猎犬的菱形徽章折射在他的瞳孔里，那光芒与母亲的徽章奇异般融合。

他想到了在进入下水道之前的作战计划。

那个简陋的棚屋里，这个男人展现出战术素养令人难以置信。

煤油灯的火苗在潮湿的空气中不安地跳动，将三个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石桥树用匕首尖蘸着污水，在地面画出潦草的路线图。

"走冷库通道最快。"少年用刀尖点了点西北角的标记，"二十分钟就能到码头。"

他暗自得意于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却没想到——

芥川的布条在地图上划出显眼的X："否决。制冷剂泄漏会形成半径五十米的毒气区。"

石桥花指着地图边缘："这里有个废弃的排水泵站，去年..."

少女怯生生的声音里带着期待。

"电压箱老化。"芥川打断她，布条自动展开成横截面图，"Mafia会在这种地方埋感应炸弹。"他指向几个关键节点，"这里，这里，还有转弯处的承重柱——标准伏击点布置。"

少年猛地砸碎手边的空罐头："那你说怎么办？！港口Mafia的巡逻队每三十分钟就会..."

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了他。

芥川的布条瞬间形成防护网，接住从棚顶震落的铁皮。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火花，照亮了芥川从背包取出的三枚金属片——那是他cosplay时准备的仿制猎犬徽章。

他看着这些道具，心中五味杂陈，当初只是为了能更好的还原角色，没有想到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

"声东击西。"他将徽章按在三个方位，布条缠绕成特定形状，"用这个诱发他们的追踪器误判。"

石桥树瞪大眼睛看着布条在徽章表面编织出精密网格："这是...？"

"军用级信号反射器。"芥川的指尖操作者启动，"可以制造三个假热源，持续时间四十七分钟。"

少年一把抓住他颤抖的手腕："你到底是军警还是技术兵？"

"猎犬特别行动组..."芥川脱口而出，又猛地僵住。这不是他的记忆，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在说话。

远处又响起引擎声，以及芥川瞬间绷紧的布条。

危险正在逼近没有时间在纠结身份的问题了。

"计划变更。"芥川的声线骤然冷硬，布条在地图上重新规划路线，"分三个阶段实施：第一阶段制造假信号，第二阶段..."他的战术术语突然卡壳，冷汗顺着下巴滴落。

身体记忆和自身意识再次产生冲突。

"第二阶段走下水道。"他快速画出路线，"最后从3号维修井突破。"

石桥树突然冷笑："带着两个拖油瓶，你确定能搞定Mafia的巡逻队？"

芥川的布条突然缠住少年的手腕，以标准擒拿姿势一扭一推。

石桥树还没反应过来，匕首已经抵在了自己咽喉。

"猎犬新兵考核第一课。"芥川松开手，"判断队友实力。"他看向惊呆的少女，"你妹妹的观察力抵得上半个侦察兵。"

石桥花的脸突然涨红，手里的物品啪嗒掉在地上。

煤油灯突然剧烈摇晃，远处传来集装箱拖拽的刺耳声响，那是港口Mafia特有的重型装备，时间不多了。

"行动倒计时三分钟。"芥川撕下衬衫下摆，布条自动编织成简易防毒面具，"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优先保障石桥花的安全。"

他取下腰间的武士刀扔给少年："知道怎么用吗？"

"砍人而已，有什么..."

石桥树接住的瞬间手腕一沉，刀鞘突然弹开三厘米，露出里面暗藏的钢丝索。

芥川有些惊讶，这个机关在一开始准备道具的时候并没有存在。

"按这里触发索降装置。"芥川快速演示，"承重两百公斤，足够你们从码头高台撤离。"

少年盯着刀柄上刻的【立身正直】四字铭文，表情复杂："你们猎犬...都这么麻烦？"

"后勤组会计算最优方案。"芥川的布条正在分解最后一块金属片，"缴获赃款的30%用于补偿平民损失。"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遥远："...这是我那个世界的规矩。"

石桥花注意到了芥川语气中的怀念和失落。

灯芯突然炸出最后的火花，在彻底熄灭前照亮了三张年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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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港口Mafia的叫喊声和重物挪动的声响，将石桥树从回忆中拉出。

他们没有时间了。

在将要抵达出口时，又一道的黑影从排水管阴影中无声滑落，匕首寒光直取石桥花咽喉。

芥川的罗生门本能地暴起格挡，却在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硬生生偏转方向。

"锵！"

布刃与匕首相撞的火星照亮了对方的脸——黑色的头发下，一双猫瞳般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来者的呼吸声轻得几乎不存在，黑色夜行衣与黑暗融为一体。

"银......"这个名字烫伤了他的喉咙。

少女的瞳孔微微扩大，她的匕首仍抵在罗生门形成的屏障上，刀尖因用力而颤抖。

石桥树趁机拔出小刀，却被芥川用布条缠住手腕："别动手！"

"你疯了？她刚想杀小花！"

银的视线在三人之间快速游移，当看到芥川军服上的猎犬徽章时，她突然露出困惑的表情，匕首的力道松动了半分。

"你是谁？"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整个下水道突然剧烈震动。

远处传来港口Mafia的吼叫："警报！发现人虎！重复！发现——！"银的眼神立刻恢复锐利，她后退半步，匕首横在胸前做出防御姿态。

芥川的肺部灼痛到几乎炸裂。他知道银在判断——判断这个长得像兄长却穿着军警制服的男人，究竟该杀还是该放。

"银。"他哑着嗓子说出只有兄妹才知道的密语，"······"

银的匕首掉进污水里，在泛起涟漪的水面上，映出军装芥川和常服coser两张逐渐融合的脸。

上方传来铁梯被撞击的声响，银突然甩出三枚烟雾弹，在浓烟弥漫的瞬间，烟雾散去时，少女已经不见踪影。

唯有地上用匕首刻下的新鲜记号：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安全的逃生路线。

"她是谁？"少年警惕地问。

"我妹妹。"芥川攥紧胸口的布料，是森鸥外的试探吗？还是巧合但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了。

“哈？你在这个世界有妹妹？！”

“不说这些。”芥川推着兄妹俩爬上生锈的铁梯，“上去后立刻右转，沿着输油管道跑！”

“按照我们之前定的计划。”

月光照在芥川脸上时，芥川听见石桥树低声说：“你真是个疯子...猎犬先生。”

出现的话还有道具什么的全是我胡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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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