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走的方向浮生繁毛都炸开了,说:“我自己来!”
殷无识应了声“好”,放下他,往后退了几步,倒真不准备插手的样子。
浮生繁暗暗松口气,飞快脱掉衣服就往水里跳。
殷无识这才走过来,没有做什么过火的动作,只是捞起浮生繁的头发在手心揉了揉。
“你干嘛呀。”浮生繁立刻往旁边挪了一点点,“你、你不准乱来哦。”
“只是想帮你。”殷无识冲他招招手,“过来。”
浮生繁“噢”了一声,狐疑地挪回去,但整个人身体还是绷得紧紧的。
殷无识捏着他的头发又揉了几下,很快就把手伸到他背上。
之前的痕迹还未退,又印上了新的,都是他在小狐狸身上留下的。
他半眯着眼抚过那些痕迹,在温泉中的种种在脑海中闪过,他手上不自觉重了几分。
浮生繁立刻“嗷”了一声:“你是洗澡还是谋杀呀!”
殷无识当即松手,目光落到他腰肢上的淤青时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伸手过去轻轻按了按,问道:“疼吗?”
浮生繁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一掌就拍了过去:“不疼!不准碰!不准乱来!”
“不……”
“不行不行,你还是出去叭。”浮生繁道,“在你面前脱衣服我好有危机感的!”
“我只是想帮……”
“出去出去!我要自己洗!”浮生繁说着重重拍了两下水,“我要自己洗!你走开走开!”
殷无识被溅了一身的水,也不恼,继续哄道:“我不会做什么,跟你保证。”
浮生繁才不信他的鬼话,又泼了几次水,闹得满地都是,也没把人闹走,干脆扫了一捧水直接甩到殷无识脸上,糊了他的眼睛,不等他睁开又带着一手的水去捂他的脸:“走开啦!”
他这直接上手的撒泼风格殷无识实在招架不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还手,真让他推出了出去。
看了看身上打湿的衣服,殷无识摇摇头,换衣服去了。
听见他离开的动静,浮生繁这才飞快洗了一下身子,擦干准备出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拿衣服,只好扯着嗓子搬救兵:“塔塔——!帮我拿衣服!!”
塔塔耳朵灵着呢,但有殷无识在,他连房间都不敢多待,就扒在门口殷殷地望着通往后院的门,连回一句话都不敢。
最后还是殷无识拿了衣服进去。
殷无识给的衣服都不好穿,浮生繁也不折腾,穿好里衣里裤就抱着没穿完的衣服哒哒哒跑出去,看见桌旁一身天青色衣裳的人还愣了一下。
从他穿来的时候起,殷无识换来换去都是一身黑,生怕别人不知他是反派似的,忽然这么一改形象他还有些不习惯。
他那模样就像是下雨天往湖里倒的一杯酒,明明该是冷的,但殷无识总是在笑,笑出一股干净的味道,捂得人微微发热。
“怎么了?”殷无识看他,“不会穿?”
浮生繁没回答,直接把衣服塞进他怀里,乖巧地站起身张开手:“帮我。”
“你使唤得倒是熟练。”殷无识笑着摇摇头,垂眼看见他光着的脚时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把衣服塞回他怀里,抱起他放到床上,“怎么不穿鞋?”
“忘记了。”浮生繁说着抬起脚看了一下脚底板,“不脏的!”
殷无识想说那还是不行,但实在说不出不行在哪,想了想还是不说,上手给浮生繁穿衣服。
动作间浮生繁闻见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他以为像殷无识这样的人身上肯定是带着血腥味的,就算不是,那也应该是刀一样尖锐的、冷冷的味道。
但殷无识身上的竟然是一股焚香的味道,不是寺庙那种热闹得有些呛人的香,而是恬静又幽雅的,还带着很浅很难觉察的茶叶的味道。
像是天将亮未亮时在凉亭里点起一柱清香,倒上一壶热茶,莫名有几分禅意。
总之跟殷无识搭不上。
其实仔细想想,殷无识除了名字,哪哪都跟书里的人搭不上。
殷无识太宠他了,宠得浮生繁觉得自己像穿错了同人文。
想着,他伸手轻轻戳了殷无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你是我的灵宠。”殷无识的回答好像没说似的。
浮生繁发觉自己是问错了,便又改了口:“你不像对人好的人呀。”
殷无识给他带好腰带,又拿过储物玉链仔细给他,这才说道:“你说得也没错,我对妖族并不看重,只是和人有约,要照顾你。”
有约?难道是托孤么?
“是我……是我父母吗?”浮生繁问道。
殷无识摇头:“不是,我连你父母是妖族哪一支的都不清楚。”
浮生繁又想了想,又问道:“那是你的朋友吗?”
殷无识还是摇头:“哪来的什么朋友。”
他说完,浮生繁觉得还怪心酸的,但仔细想想,自古帝王皆孤寂,殷无识这样的人,身边肯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人,他不想交朋友好像也正常哦。
“那、那……那是你的属下吗?”
殷无识摇摇头:“他们哪有那能耐。”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浮生繁撇撇嘴,小声逼逼:“难道是你的小情人不成。”
殷无识一愣,随即皱着眉摇了摇头:“比那还亲。”
浮生繁顿时如遭雷劈:“难道你成亲了?!!”
那那、那他不就变成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了?!
殷无识看他那么着急,明显愣了一下:“我是说……亲人关系。”
于是浮生繁发出了更震惊的声音:“你居然有家人?”说好的天生地养呢?
殷无识又摇头:“也不算,我们没有血缘。”说起这件事,他的眼神明显柔和下来,“但是我们比亲人更亲。”
浮生繁好奇心瞬时咕噜咕噜往外冒,但再怎么问,殷无识却不肯说了,只是皱着眉不大开心的样子,看得浮生繁在心里给他串了一个感人至深的身世。
难道殷无识以前曾经有过家人或者师门,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灭门了,而他是遗孤,所以殷无识才那么疼他?不愿意提也是因为这段往事像道伤口一样留在他心里,提起来就会难过吧。
狠狠怜爱了。
“不想说就不说了哦。”浮生繁抬手在殷无识头上摸了摸。
殷无识失笑,拿下他的手,换了几颗灵果塞给他,里面还掺了一枚玉制的蝉。
那蝉雕工极好,浮生繁第一眼看成真正的虫子,吓得就要收回手,却被殷无识按住了。
“带好。”殷无识捏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将那玉蝉握住,“随便放哪,一定要带好。”
浮生繁不解:“为什么?”
“今天可能还会出事。”殷无识放轻了声音,“虽然对你影响不大,但还是带好。”
出事?是说摄魂铃?
浮生繁又追问:“你怎么知道的?会出什么事呀?为什么对我影响不大呢?”
“问题怎么这么多。”殷无识无奈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脑子里也装不了多少东西,问那么多干嘛?”
浮生繁立刻怒了:“装不了东西怎么了?你歧视笨蛋是不是呀?!我听不听得懂是我的事情,你说不说是你的事情,这是两回事你知道不知道呀!”
殷无识想说不知道,但看小狐狸瞪得圆圆的眼睛,立刻敷衍地点点头:“说说说,都跟你说,再吃一个。”
他说完又摸了个灵果递到小狐狸嘴边。
浮生繁一口叼进嘴里,发现这又是没吃过的,忍不住把手里那几颗都塞进嘴里,塞得满当当的,这才含含糊糊道:“你嗦叭。”
“边走边说,去看看他们的情况。”殷无识说着给浮生繁穿好鞋子,又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这才拉着他离开屋子。
看他这熟练的动作,浮生繁忍不住好奇:“你自己都要侍女照顾,居然这么会照顾人呀?”
“意随是几十年前才出现的。”殷无识解释道,“再说现在我也是自己做这些事,哪像你那么娇气。”
浮生繁扬起脑袋:“有人惯着我就娇气,哼哼。”
“那我要不惯着你呢?”
“那我就换个人!”浮生繁说完,就见殷无识脸色沉了下去,立刻解释道,“就是说说嘛!”
殷无识冷声道:“说说也不行。”
“哎呀小气。”浮生繁瞪他,“除非你就准备以后这么干,不然为什么不让我说!”
“我不喜欢听。”殷无识一字一顿说完,抬手在他后颈捏了捏,“以后不准说。”
“不说就不说。”浮生繁撇撇嘴,“那你说。”
殷无识一愣:“我说什么?”
“摄魂铃呀。”浮生繁道,“你怎么知道还会出事?说不定偷走摄魂铃的人已经跑了呢!”
殷无识闻言,笑吟吟地看向他:“我可从来没说过摄魂铃是被偷走的。”
“不、不是被偷的?”浮生繁愣住了,“那不然是它自己长腿跑掉了吗?”
“不可以吗?”殷无识笑道,“偷走摄魂铃的人修为并不高,至少……没有高到能控制住摄魂铃的程度。”
浮生繁又仔细想了想摄魂铃有关的设定,好一会才似懂非懂道:“我知道的摄魂铃对使用者要求都不高,但那是因为现在能见到的大部分摄魂铃都很低阶,这种高阶的我没有见过,但是对使用者肯定也是有要求的叭?”
殷无识点头:“神兵利器多有自己的脾性,摄魂铃也一样,只是大多法宝为的是挑一个强大、能更好驾驭自己的主人,但摄魂铃恰恰相反,它想要的……是最弱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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