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卿卿……”“阿，阿翁，卿卿好想你，卿卿和阿母都盼着你回来。”朦胧泪眼让几步之遥都变得跌跌撞撞，扑入温暖宽厚的怀抱中，泪水决堤，夺眶而出。“卿卿，你和阿母安好，我才能安心。”“阿母，阿母出什么事了，是卿卿不好，没能……”呜咽填满喉腔，哽咽的字句一字一顿得艰难。“傻小子，你阿母不是被你好好保护住了，卿卿，你受苦了。”“卿卿没……”所有强作坚强的话语在父亲的心疼中破碎，委屈无助，在顷刻间宣泄而出。

“卿卿，你也要好好的，不要委屈了自己，我任家的嫡女，岂能受他人侮辱。”故作严肃的面孔成功逗笑了怀中颤抖哭泣的女孩，湿漉漉的笑靥，宛若点缀朝露的夕颜。“阿翁又在取乐卿卿，阿翁明明说要低调的，不可胡搅蛮缠，失了风度。”“风度礼节那是对待君子，傻小子，你现在……”“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我家卿卿真是冰雪聪明。”眼前的女孩出落得越发楚楚动人，螓首蛾眉，巧笑倩兮，越发像她的母亲。眉眼间的娇气与傲然，却也是可爱。

“阿翁，他们都觉得卿卿不好。”“他们不识得我的卿卿，怎敢妄言？”“阿翁……”“我家卿卿秀外慧中，只是他们不值。”“可是，阿翁，卿卿好怕，孤魂野鬼，魂魄飘零，无所寄托。”“傻小子，阿翁在呢，你还想飘去哪？但是，答应了阿翁的，要陪着阿母。”“阿翁把卿卿头发都揉乱了，真好，这里有阿母，那里还有阿翁……”

“娘子，今日大宴，不能耽误了……”本以为还要循循善诱半天的灵筠，却看见任萋莫一下从床榻上惊坐而起，嘴中低喃着：真好，真好……

“娘子？”“灵筠，你也仔细装扮着，找个如意郎君倒不是问题。”“娘子，可别拿灵筠寻乐了，快些梳妆吧。”任萋莫望着镜中自己，有些恍惚愣神，可随即又扯出个许久未见的灿烂笑颜：“子青，我刚见到阿翁了……”“小娘……”灵筠看着有些出神的任萋莫，不免担心，可还未来及措辞宽慰，却听着任萋莫突然担忧：“哦，不对，那鸡贼小子拍到时候认出你来，你还得躲躲，子澄与我前去吧。”

娇俏可爱，很久未看到如此开朗的任萋莫，灵筠和子澄明显一愣。任萋莫倒是满不在意地眨眨眼，轻哼不知名的小曲，戴上了精致的面具。

虽是小家碧玉的模样，但是漫溢的傲气与娇纵撑起了世家嫡女的矜贵典雅，傲慢也因那份玲珑乖张，透出楚楚娇媚。

曹植望着“趾高气扬”出场的任萋莫，脸上和煦笑颜也不自主高扬。任萋莫对上曹植那双清澄透亮的眸子，之前所有怨气仿佛烟消云散，回以甜腻可爱一笑，却在落座瞬间只剩高傲的神情。

而这一切，都丝毫不差地落进曹丕眼中。

“今日，乃为家宴，不必拘礼。”意气风发的英雄，也会有铁汉柔情一面，只是其中真假，倒是不知了。任萋莫微抬眼眸，偷瞟一眼举杯慷慨激昂的曹操，不着痕迹撇撇嘴，暗自腹诽着。

好不容易等得美酒入口，却是茶汤入肚，任萋莫抽动的嘴角，也只能掩饰成漾起的喜悦面容。曹丕？曹丕！似乎是感受到任萋莫狐疑的目光，曹丕故意鼓动咽喉，让酒浆在齿缝喉腔回转，酒香四溢，气煞任萋莫。小心眼的家伙，真是小肚鸡肠，器小易盈，无耻小人，眼大肚小！

离了酒席的任萋莫，恹恹然混在一众女眷中，望着眼前一切，倒真如花团锦簇、蝶蜂凤舞，惜得自己两眼昏花，要不然就眼花缭乱了。“弟妇妹妹，这是有何处不适？”额，不知道是谁在问，“早听闻弟妇妹妹身娇体贵，不甚风寒，还是歇着的好。”糟糕，又不知道是谁接了话，“还是歇着去吧。”最后，也不知道是谁一茬接一茬，把自己成功送走。

“历史上曹操有那么女儿？哪来那么多曹丕的姐姐？我还以为曹丕是最老的呢……”莫名其妙脱了身的任萋莫，无头苍蝇一般在庭院中乱窜，最终还是一刻不停地吐槽这自己的知识空缺。“娘子，早些回去歇息吧。”“没事，难得这艳阳煦风……”“任娘子，公子正在寻你。”任萋莫一下在和煦温暖的春日里，与莫齐撞了个措手不及的照面。

话说早了，果然有变故，晦气。

“何事？”任萋莫酝酿着端庄严肃的嗓音，开口便是自我满意的不屑一问。呵，不敢过于给曹丕甩脸色，还奈何不了一小厮吗？哼，气死那个无耻小人。“公子之事，小人不敢多问，任娘子还是别耽误了。”主仆二人，一模一样的厌嫌嘴脸。

怒气冲冲的任萋莫走路生风，恨不得将愤怒直愣愣甩在，额，曹植如沐春风般的笑脸上。“咳咳……”在任萋莫掩饰尴尬与愧疚的咳嗽声中，曹植嘤嘤哎哎的讨好试探显得更加楚楚可怜：“菀青姐姐，可是怨我了？子建之过，确是……”“怎会，我只是，气急了那甄氏……”“菀青，别生兄长的气好吗？兄长他只是不喜多言，不善言辞。”“所以逆耳忠言不听，只闻身侧呢喃燕语；是非对错不辨，只斥胡言乱语。”望着曹植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任萋莫虽是语气软了几分，但言语依旧不饶人。

“菀青，你任家倒是爱出才女。”得到曹植轻笑一声的任萋莫相当懵逼，自己明明在咄咄逼人，却好像得到褒奖了？不对，这句话里还有哪些才女？“兄长幼时曾得你家救扶得以保命，还遇见了你一位姊妹，也是巧言善辩。”曹植一眼看出任萋莫的疑惑，三言两句勾勒出任卿卿的形象。额，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自己夸自己属实有点别扭，自己之前才借任卿卿之口，故意让曹丕关照此时的自己，现在如果翻脸不认，鬼知道这位兄控弟弟会不会一五一十告诉他哥。

“卿卿她，确实聪慧。”果然很怪，自吹自擂的感觉。“菀青也见过那位姐姐？”“有过几面之缘。”短暂的安静沉淀出曹植粲然笑颜，澄澈明朗的笑声流淌在郑重其事的言语：“菀青于吾，恰如卿卿与兄长。”“得子建……”“子建，又在痴言痴语。”“弟妇妹妹走得急，倒在这找到了。”

任萋莫纯真无邪的笑容刹那间破碎，裂痕生出僵硬的阴沉，灰暗的眼眸在回首一瞬，便锁定在了唯唯诺诺、故作惊讶躲在曹丕身后的甄宓身上。

好一个温柔贤淑、不争不抢的甄皇后，所有阴暗蛰伏，就在此刻等着自己。一旁的曹丕自是将任萋莫阴鸷的目光收入眼底，被邀请来这场好戏的清河公主，更是兴致勃勃，挑起的眉梢，还是傲慢胜过了矜持。

河清公主很后面才有的封号，这个时候肯定没有这个封号，但是历史上没找到姓名，就只能暂称为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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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雨欲来小轩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