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贺君扬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顾南明张口道，“不是说要回家睡觉吗，明天难道不上班了？”

贺君扬拍着自己的胸脯和顾南明保证自己只是来这里见一个老朋友，正准备回家了。

“顾主任来这里是为了放松？”贺君扬看着他。

顾南明深吸了一口气，越过他的肩膀和另外一个人打招呼，“我也是来见朋友的。”

“哦～”贺君扬装腔作势地拖长了尾音，让顾南明觉得很奇怪，于是反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相信您，是表示……惊讶。”

“Tassos！”贺君扬的身后传来一个硬朗的声音，喊着一个外文的名字。

“Hi!Morris！”顾南明擦着贺君扬的肩膀走到了他的身后，跟一个亚洲人长相的人拥抱贴面吻。

贺君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同时心里有了对这个名叫“Morris”的男人身份的猜测。

“好久不见了！回国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Morris笑着拍打着顾南明的肩膀，“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晚饭吃了吗？我知道这里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墨西哥餐厅……”

Morris是个话痨，一见到顾南明就开始侃侃而谈。

两个人完全将贺君扬忘在了一边，直到贺君扬临走前跟顾南明道了句再见，Morris才想起来他。

“对了对了，我刚刚在里面喝酒的时候，就看见你们在聊天，想着来问问你的是谁，这看到Tsaaos就忘了！”Morris拍着自己的脑门，主动握手，“你好，我叫Morris，当然了，我现在回国了你也可以喊我沈隋唐。”

顾南明一只手闲闲地搭在沈隋唐的肩膀上，主动开始介绍，“这位是我在锦城调查局的同事，贺君扬。”

沈隋唐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正好我做东，我请你们吃顿饭？”

“我就不去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贺君扬说完，抬眼看着顾南明，“改天。”

沈隋唐一时犯了难，“你要上班，那顾南明不是也要上班吗？那还真是不凑巧，本来想着碰巧和你遇见，能好好和你说说话呢？”

贺君扬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有些得意地看向顾南明，“我还以为你们是约好的呢？原来是故友偶然重逢？”

沈隋唐不知道贺君扬的话里有话。

某些人着急回酒店，结果下一秒出现在酒吧里面。

而是这种有着特殊性质的酒吧。

平时又是科室主任，还是大学教授，没想到私生活玩儿得还挺开。

贺君扬抿了抿嘴唇，“好了，你们慢聊，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他走到地铁站，手机就响了，听到给值班室设定的专属铃声，贺君扬的心里隐约有了一点不自然。

果然，电话刚拿起来，周浩北就在电话里说道，“队长，锦城大学出事儿了。”

“滴滴——”

刺耳的汽笛声传来，贺君扬回头，就看到了扶着方向盘的顾南明。

“上车！”

贺君扬攥紧顾南明的车里，闻到了他车里的香水味，才注意到这并不是他通常上班时候开的车。

“你换了辆车？”贺君扬的余光瞥向了他的方向盘，上面的标志，是贺君扬就算认识也根本买不起的车。

顾南明点了点头，“上班一辆车，下班一辆车很奇怪吗？”

“所以你刚刚跑得那么快失去换车去了？”贺君扬冷笑了一声，“你还是挺……有钱的哈！”

“多有钱，才叫有钱？”顾南明问道。

这句话倒是把贺君扬难住了，他想了一会道，“反正我一个月基本工资3000，比我有钱的都叫有钱。”

顾南明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贺君扬的话。

半晌，他在一个十字路口转弯的时候，才缓缓说了一句，“那你的确是有点太穷了。”

贺君扬满脸黑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最后，他只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表示了自己的尴尬。

锦城大学的门口，周浩北已经在等着了，他还在探头寻找贺君扬的黑色桑塔纳，没想到在一辆豪车上，看到了贺君扬和顾南明一前一后下来。

“我靠？”周浩北迎了过去，“这什么意思？刮彩票中奖了？”

贺君扬咧嘴，龇着牙，嘴形象个Typc接口，“你难道没闻到我身上的穷酸味吗？”

“现场什么情况！”顾南明伸手接过同事递过来的手套和口罩，匆匆往现场赶。

二十分钟前，锦城大学大三的学生袁凡喝醉酒跑到学校的小树林里方便，结果闻到一股恶臭。

起初，他以为是学校死去的猫狗，因为最近学校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死去的猫狗，被抛尸各处。

然后他就拿着手机在小树林里面寻找，结果找到了一袋尸块。

“陈法医已经进去了，初步判断是……李一然的尸体。”周浩北说，“刚刚我去看了一眼，里面除了尸块，还有内脏，手段实在是太残忍了。”

贺君扬刚刚才喝了一点东西，现下已经在小树林外面吐了个干干净净。

陈润生走了出来，相较于之前，他的表情好像更加严肃了。

“我感觉现在的情况越来越棘手了。”

他脱下手套，径自走到了一边，剩下的收尾部分他交给了自己的学生。

陈润生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开始抽了起来。

“怎么了？”贺君扬追了过去，“神神叨叨的，连你都说棘手，那咱们还有破案的可能吗？”

陈润生叹了一口气，“倒不是说断案很难，只是我觉得这个凶手有些奇怪。”

根据陈润生的现场尸检来看，刚刚在锦城大学里发现的那袋子尸体里以李一然的内脏为主。

“这些内脏都是煮过的。”

陈润生深吸了一口气，“我在锦城调查局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那些心狠手辣的凶手。”

可是像这样分批分尸，而且还采用不同手段的人他从没见过。

贺君扬冷哼了一声，“肯定有这样的凶手，只是你从来没见过。”

他想起了刚刚在系统里郭宇凡的那桩凶杀案。

“卧槽！”

贺君扬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反射弧实在是太长了，等到他终于联想到两个案件的相似之处时，顾南明已经开始派遣人手过来准备在这片树林中勘察。

“你是不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贺君扬掐了烟，在地上随意踩了踩，“该不会这地下也有成批的尸块吧！？”

可事实上，现场的情况并不像他们两个想象的那样。

这片树林的下面虽然也有尸块，但不是人的。

而是一些猫猫狗狗的。

“这个是大黄吗？”现场有围观的学生在现场突然道。

大黄其实名字叫黄绒绒，是锦城大学的一个网红小猫，前两天失踪了，没想到竟然被人丢在了这里。

黄绒绒的头身分离，还是在现场被拼凑起来的。

“啊！谁这么狠心啊，绒绒这么乖！”

现场的学生议论纷纷，都说要去查监控，他们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狠心杀了小猫。

天渐渐亮了，贺君扬的烟已经抽了一根又一根，顾南明倒是不辞辛苦地在旁边清点从小树林里挖掘出来的东西。

“贺君扬！”

突然，顾南明喊他的名字。

贺君扬如梦初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小步跑过去，胡子拉碴地满脸憔悴。

“这里一共有七具小猫的尸体，还有六具小狗的尸体。”

贺君扬看着那些有些**的尸体，等着顾南明接着往下说。

但是顾南明没了声音。

“然后呢？”贺君扬疑惑，“这跟破案有什么关联吗？”

顾南明缓缓道，“你知道在系统里我们从现场已经挖掘出多少尸体？”

贺君扬摇了摇头，挖掘尸体的时候他正和顾毓峰在聊天，肯定不知道。

“你别跟我说正好是十三具！”

贺君扬感觉自己已经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顾南明点了点头，“如果我没记错，正好是七具女性尸体，八具男性尸体。”

“我靠！”贺君扬抬头看着周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人就在附近看着他们。

根据杀人凶手会因为某种心理会回到作案现场。

他们在系统里的时候，说不定那个凶手就在附近。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凶手又重出江湖了？！”

这个发现贺君扬和顾南明没法儿告诉组内的其他人。

“可是那个人和李一然有什么关系呢？！”

现下贺君扬知道了将李一然杀害分尸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二十多年前那桩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时，一下子认真严谨起来。

“可是冯宇之前给我们的可能的抛尸地点里好像没有锦城大学这个地方吧。”

顾南明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有关系，那么有关于李一然的所有的调查都要推翻重来。”

李一然究竟是在替谁办事？

他难道也不想让人知道那个凶手是谁！

带着这个问题，顾南明回到了警局。

还没等他们会议室里落座，冯宇已经带着调查报告，转身交叠在会议室里等着他们了。

冯宇这两天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但是他今天来找的不是顾南明，而是贺君扬。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冯宇将调查报告摔在了贺君扬的面前，“你把我的系统干崩溃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我现在根本没办法修补！你究竟是触发了李一然留下的什么自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