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不仅是八宝,除了红豆、花生、糯米、苡仁、桂圆、红枣、莲子是必须要放的,其他的什么都能加进粥里。
鱼时眠爱喝八宝粥,八宝粥寓意好,吉祥如意,花好月圆。冷冷无人夜里,她更想吃这一口粥。
粥咕噜咕噜要溢锅了,徐朝赶紧掀开盖子。
热雾熏得整个灶房暖洋洋的,烛火也被笼罩一层雾蒙蒙的光晕,站在光前的徐朝显得眉眼柔和。
徐朝往八宝粥里加了好多蜜糖,闻着甜腻腻的香味,两人都放松下来。徐朝身体往后靠,趁着灶台站着,鱼时眠坐在别人看火用的小矮凳上,寂寞无言的夜里,两人的视线总是对上。
鱼时眠给徐朝一张字条,是竹霖叶扔给她的那张。
“你知道这是谁写的吗?”鱼时眠问。
“我不知道,没事,这不重要。”徐朝心里有数,把纸条扔到火灶里,一下变成灰烬。
他不只做了八宝粥,还非常麻溜的炒了三个菜。鱼时眠有些吃惊,没想到他有这手艺。不过想想也是,他原来一个人在雇主家过日子肯定吃不好,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
徐朝看着鱼时眠把菜都吃光了,鱼时眠嘴唇被辣得红润润的,她一直夸他:“你有这手艺,留在府里给我做饭得了。”
徐朝听她话就笑一笑。
东厨做饭的香味引来人,两个婢子因为害怕结伴来的,举着一盏灯笼想看清是不是来贼了。
远远的看见徐朝和鱼时眠在那说笑,她们俩也跟着眉眼弯弯,一人:“家主和徐郎君真登对。”
另一人怕扰了东厨的人,灭了灯笼里的火。“是啊,看着好养眼,徐郎君对我们家主也是越来越温柔了,我猜过不了多久家主就有喜事了,我等着吃喜糖。”
不仅是她俩这么想,府里所有人都这么想,徐朝和鱼时眠的感情慢慢被大家所接受,被所有人祝福。
吃饱了,徐朝催她去睡觉,鱼时眠拿了灶房里厨子喝的酒,在徐朝再次啰嗦前赶紧出去了。
徐朝追上去抓着她的手,把她手里的酒拿掉,又塞回一陶罐羊奶,“睡不着也也不能喝酒,等下更加睡不着了。”
两人无眠,爬上了鱼宅最高处的房瓦,在这能看到不远处的扈江。
冷风里,徐朝大灌一口刚从她手里拿来的酒。
鱼时眠好笑:“不是说喝酒睡不着吗?你为什么能喝了?”
“我今晚不想睡。”
徐朝知道他在鱼宅的时间弹指间就过了,和鱼时眠待的时间不多,他宁愿喝到明早都不睡觉的。
徐朝腹诽:“鱼家余孽真是烦人,就知道坏我好事。”
鱼时眠举奶罐:“那一起喝。”
他俩碰杯,酒杯和奶罐撞一起,酒和奶都漾出来,奶酒混在一起。
鱼时眠宝贝地把混了酒的奶喝了,喝完还向徐朝舒服的感叹一声。
徐朝眉头压低,看着凶巴巴的:“你是故意的。”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凭什么你能喝,我就不能喝?不要看不起我的酒量。”
徐朝啧了声,低头看着一半清明一半浑浊的酒也一口闷了。
鱼时眠一堆理由给徐朝敬酒,喝了好几口混着酒的羊奶。
厨子喝的酒比鱼时眠想象中的要厉害。她本来坐得好好的,慢慢的身子骨都软了,摇摇晃晃靠在了徐朝身上。
“我真是服你了。”徐朝。
鱼时眠眼睛微眯,眼里的扈江像静止不动的银带。
鱼时眠没靠稳,头砸到他的腿上。
“让我睡一会。”
她掀起眼皮只能看到徐朝傲娇撇向一边的下巴,颤抖的睫毛和红透的耳根,还有头顶数不清的星星。
“睡吧,等会儿我把你送回去。”
徐朝轻轻说一句,鱼时眠还真马上睡着了。她身上盖着徐朝的衣服,温暖衣物和徐朝热乎的身体让她睡得很舒服,四肢自然舒展,眉头被熨平。
明明睡着了,心脏还在异常狂跳。
鱼时眠再次睁眼就是巳时了,她左右看,是在合枝居醒来的。
外头阳光正盛,屋里拉上了帘子,泄出一小段光在榻前。新鲜的红花躺在榻前的小几子上,看来徐朝也醒了。
鱼时眠还没穿好衣裳呢,就伸手去拿花,却一把被人按住。
顾白兰轻轻捏着鱼时眠的手腕,笑着看她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
鱼时眠喜地鞋还没来得及穿,光脚下地跑去贴着顾白兰。
顾白兰:“这么晚才起,我都等你多久了,”她凑到鱼时眠颈间闻,“一身酒气,昨晚和谁喝酒了?”
“和徐朝,我没喝酒,喝的奶。”“你终于舍得来找我了,约了你好几回都不出门。”鱼时眠怕酒味熏着她,赶紧收拾洗漱。
“我那段时间和子安正忙着,这不一有空就赶紧来找你了。”
“你忙什么?要我出力吗?还有,子安是谁?”鱼时眠抓住重点,漱口的盅举起又放下了。
“我要成亲了。”
顾白兰说婚事也想邀请徐朝去,正好也到了午时,三人便一块在溪雨榭用饭。
“婚期订在了八月二十三。”顾白兰先敬他们一杯
“就在六日后?好快。”鱼时眠皱着眉喝完的,从小到大的玩伴说成婚就马上要成婚了,她现在还没缓过神,感觉眼前的顾白兰很虚无缥缈,抓不住她。
顾白兰婚期定的很近,因为魏子安家有变故,指着顾白兰赶紧嫁过去冲喜。婚期紧事情多,所以她一直没能赴鱼时眠的约。自己的婚姻大事她想亲自告诉挚友,刚得一点闲就马上登门鱼宅。
顾白兰:“还请郎君赏光,同时眠一起来赴宴。”
“顾家娘子的婚宴我一定到场。”徐朝很性情地干了一碗酒。
顾白兰一直关切着鱼时眠,鱼时眠眉眼紧绷着,掩盖不住的思虑,她有一肚子话想问。
顾白兰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轻轻捏一捏,主动提起:“魏子安家世清白,家风严明纯正,田产颇丰,祖上很多考取功名的,魏子安年纪二六已经是举人了,相信他以后仕途也不会差的。”
“你看上的总不会错,只要不是家风败坏,心术不正的无赖之徒……”
徐朝一只筷子没拿稳掉案上了,一下打断了她们两人的静谧地谈心。
他俩都望向了徐朝,徐朝默默拾起了筷子。
鱼时眠笑意就没消失过,眼底透出的爱意让她眼睛更亮。
“你很开心。”顾白兰也充满爱意的看向鱼枕阳,以前鱼时眠不会这么明显表现情绪,眼神很多时候都是淡淡的。
“这么明显?我真的很为你欢喜。”鱼枕阳说完就笑得更灿烂了。
婚事就在六日后,鱼时眠从知道这事就一直紧张,她怕贺礼准备得仓促了。
她拉着徐朝在淮上门的主街逛了两天,送顾白兰的头面就选了五套,一套粉黛不同色全都买下了,还买一些大器件字画、摆件,给顾白兰撑场面。
今天鱼时眠又上了布庄,想要给顾白兰做当下最时兴最好看的衣服。
鱼时眠专门和掌柜的提了一句是新妇回门穿的,掌柜一下就激动了,新妇回门都好面子,布料都挑最好的,她们的银子最好挣了。
掌柜不想放过这位大主顾,立马拍马屁:“娘子和小郎君都生得极好看,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知婚期几时呢,我好让裁缝赶赶工时。”
鱼时眠和徐朝僵在了原地,谁都不敢先出声,其实这不是掌柜的错,这两天他们出街被很多店家认错了。
鱼时眠和徐朝光杵在那,就给人要新婚的酸涩感。
两人开始还会解释清楚,可是辩解多了,两人都说累了。
抵不住在掌柜八卦的眼神,鱼时眠干脆把掌柜推荐的全买下了,付完钱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不白费这几天的搜罗,真正到了八月二十三,鱼时眠赶了两架马车去的顾家看她出嫁。
两架马车里都装了五口大箱子,马车沉甸甸的,走的也慢了。
去顾家得经过一段山路,昨日下雨了,山路泥泞打滑,路上耽搁了好久。
鱼时眠从掀起车帷来看日头,心里很焦急,“会不会来不及?”
“时间还很充裕,我去赶马车。”徐朝从车里钻出去,坐在驭者旁边,拿过他手里的缰绳。
马跟听懂话一样,自如地加速小跑起来,也不知道徐朝用了什么招,马走在山路上也不打滑了。
鱼时眠探出脑袋,歪头问他:“你这也会?”
徐朝想得瑟一下的,有一辆马车擦着边挤上来,马车被撞了一下,徐朝急急勒住马,竖眉眼神凌厉地瞪过去。
来人戏谑懒散。
“唉哟,这不是徐二吗!”
徐朝眼神一暗,警告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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