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一日,洞外翻天。
因为聂道之东方芋头三人打架,众弟子闲聊八卦间竟追塑到若干年前,晏道之与聂采薇的那一场大战,那回才是打架,这次简直是有点小儿科,没眼看。
有人问了,“怎么晏师兄还跟聂师姐打过架啊?看着不像啊,师姐对师兄那么好。”
“对啊,他们感情那么好,怎么会打架?”
“我觉得就算打架,依着晏师兄对聂师姐的照顾,晏师兄赢不了!”
“呃,可是被聂师姐追着打,一定好惨!”
“惨什么惨?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他们为什么打架啊?”
“听说有一次晏师兄趁聂师姐不注意,刮了聂师姐半截眉毛……”
“嘶……不是吧……”众人齐齐抽了口冷气,这事情可有点超乎意料。
“你们猜后来怎么着?”解惑之人开始吊胃口。
“怎么着?”
一圈脑袋凑在一起,唧唧喳喳:
“被聂师姐提剑追了半座山。”
“嘶……”众人又是一口冷气,想想那场面,该是何等鸡飞狗跳!
有知道点内幕的老弟子叹道:“其实,晏师兄以前性子没这般好,聂师姐也受了他很多欺负。”
这一叹,又叹出了一段辛酸往事。
聂采薇是个孤儿,当年被祈山大小姐洛楚楚捡回祈天坞时,面黄肌瘦,头发卷曲枯黄,衣衫褴褛,看着像个小乞丐。后来加之性格孤僻,处处受人排挤。
晏道之他们几个那会还小,说是年轻气盛也不为过。看到一个新来的丑小鸭,终日里唯唯喏喏就有些看不顺眼。那会祈天坞的弟子几乎唯他是从,他看不顺眼的人就成了整个祈天坞都看不顺眼的人。
那几年聂采薇的日子一度很难过,但她不哭不闹,也从不向掌门师父告状。师父教她功法妙术,她如获如宝。每日比别人早起一个时辰,再比别人晚睡一个时辰。数年如一日的苦苦训练,造就了聂采薇无比深厚扎实的根基,以及日益精湛的剑技。
她的刻苦用功,落在晏道之的眼里有些做作。可能因为第一眼瞧她不顺眼,以至于后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明里暗里对她左敲右击,问她是否是哪个世家派来的细作,如此勤学苦练是否别有企图,还是想偷学祈天坞的秘术,或藏着什么样的祸心……
那时候唯一护着她的不过一个洛楚楚,但毕竟能帮的并不多。好在无论同门如何气她辱她,她皆不予理会无视之。
不料,她的淡漠无视惹恼了晏道之。那一天,晏道之拦住她,又是一顿恶意相讥,最后直接拔剑相向,聂采薇本欲置之不理,不料晏道之一剑刺来,聂采薇头一偏头,不知怎地竟被削掉半边眉毛,眉峰处还有一道小小的血痕。
许是没想到晏道之真的会伤她,聂采薇有些愣住,血滴进眼睛里,她眼眨了眨,竟说不出一句话。
晏道之却哼一声:“这么刻苦学给谁看啊,不是奸细就是别有所图,今天你要么说出你是谁,要么跟我去见掌门……”
聂采薇冷冷地,说出的话刀子般,“晏道之,你出生玄门世家,自小众星捧月,父母百般疼护,不知人生疾苦,我且忍你。你谤我欺我辱我笑我,我皆由你。师父教我功道法门,我自小流浪街头,想苦练一技傍身并无不对。可你如此咄咄逼人,对我百般中伤,今日我却不能再容你……”
严词激烈,声色如冰,气场吓人,一身白服无风而动。
在晏道之的印象里,聂采薇一向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流,性格似有些唯唯诺诺。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当年的那个小乞丐不知什么时候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眼里的灼灼火光笔直、坚定,似乎要将他燃烧。
晏道之愣了,聂采薇的剑直逼到眼前才本能的反手去挡。
屡战屡退,屡退屡战。
这场打斗持续了一天,从早上到晚上,从日出到日落,从晓雾到夜临,打得鸡飞狗跳,惊呆一众祈山弟子。个个看得心惊肉跳,却又一头雾水。
聂采薇的剑法什么时候这么精湛?
晏道之怎么只守不攻净顾着躲,他躲什么呀?
但大家的关注点显然不在晏道之身上,更多的被聂采薇发挥出来的强大实力惊呆,爆发力强,可塑性强,假以时日,必然了不得。不过,这都打了一天了,依着两人平时结的仇,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有人将此事禀了掌门,掌门听了只淡淡说了一句:“晏小子被打是好事,得该有人拙拙他的锐气!”
聂采薇一战成名,没人再敢嘲笑欺负她。
日子久了,众人也慢慢发现,原来聂采薇长得很漂亮,尤其是明明大家都穿一样的白色功服,偏穿聂采薇身上格外淡雅怡然,超尘脱俗。
众人也由开始的故意排挤她,变得有些不敢招惹她,大伙也由从前的不屑变成敬重,直至最后凡她所过之处,无不噤若寒蝉,退避三舍。
聂采薇本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在乎。只是不知为什么,晏道之总是聒噪地跟着身后,说话,玩闹,练功,几乎同进同出。
也是从那一架起,晏道之的性子有了改变,仿佛一日之间变得深沉,深沉了一段时日又恢复了原样。可大家依然觉得,明明还是那个晏道之,可又明明不是那个晏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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