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晚棠扶着奶奶坐下休息，鹿晚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重新摆好，调整了下情绪，回头。

鹿奶奶拍着祝晚棠手臂，“年纪大了不中用，想着过去放个东西，没料到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

祝晚棠不放心，上下打量着，摸到奶奶的腰，问：“这里疼吗？”

‘嘶’没忍住疼，老人家笑呵呵说：“没事没事，扭着腰了，过两天就好了。”

祝晚棠皱眉，鹿晚担忧道：“去医院看看吧。”

“就轻轻摔了一下，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说着，还要站起来走两步给这俩孩子看看。

祝晚棠连忙拦住，“您别逞强了。”

“什么逞强不逞强的。”鹿奶奶摇头，她不是怕花钱，就是觉得摔了一下，没必要。

但这次，鹿晚和祝晚棠坚持，老人家拗不过两人，三人饭也没吃，又一块去了医院。

一套检查坐下来，没什么大毛病，拿着单子，鹿奶奶笑呵呵道：“你们看吧，我就说没事，歇两天就好了，用不着担心。”

“奶奶，医生说了让您多歇一段时间，就算没事，这腰上的也是老毛病了，平时不能太劳累。”祝晚棠难得话多了些，一本正经重复着医生刚刚说的话。

鹿奶奶不爱听，却还是等着孙女说完，“人都老了，哪里能没点毛病，这些我都知道。”

祝晚棠叹气，她不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是不是都这样，总说我都知道，却依旧我行我素。

鹿晚拿着单子，心稍稍放平了些，那一年，她和奶奶并没有在这一天大扫除，她只记得自己中午去买饭，回来时奶奶就倒在了店里。

奶奶是从二楼摔下来的，至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后来她询问了周围店铺的老板，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有人进入她们家店里，监控画面证实了这点，她的奶奶，是不幸摔下楼梯的。

而那天，祝晚棠原本准备和奶奶和解，却再没了机会。

鹿晚把东西收好，从那段记忆里回神，“祝祝，我们回家。”

一路上，鹿晚恢复了平静的样子，她们打了车，没回店里，直接到了小区口，两人搀扶着老人小心上楼。

晚饭是鹿晚准备，两荤一素，熬了点小米粥。

吃过饭，两人陪着奶奶坐了会儿，扶着人回屋休息。

只剩她们两人时，屋里又安静下来。

祝晚棠坐在鹿晚侧面，问：“现在算是改变了吗？”

鹿晚又把揣进怀里的诊断单子拿出来，“我不知道。”

祝晚棠默了下，“我们平时注意些。”

这个新年对于她们来说，并不算轻松。

连鹿奶奶都发现了这俩孩子小心翼翼护着她的样子，她总是笑着安慰两人，效果却并不算好。

大年三十这天，三人一致决定去超市买些东西，这天下了小雪，似乎在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鹿晚和祝晚棠依旧放心不下，要留一个人在家里陪着，却被老太太赶了出去。

要买的东西不少，两人一块拿方便。

两人无法，只得一块出去。

年末的最后一场雪不大，它似乎通晓人情，慢慢落着，给这个世间铺上浪漫。

祝晚棠踩着雪，吐出一口浊气，“鹿晚，今天过后，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鹿晚仰头看着天，任由雪花落在脸上，“会吧。”

祝晚棠偏头，看向鹿晚。

从医院回来那天开始，这人就好似藏起了情绪，很少像以前那样笑了。

少年人道：“一定会的。”

鹿晚视线瞥向她，轻笑：“这次的话，我同意。”

她伸手，雪花落在掌心，顷刻间又被滚烫的温度暖化。

“那年，我不记得有这场雪。”鹿晚收回手，声音很轻。

祝晚棠静静听着，偷偷将属于鹿晚的过去记在心里。

她知道，从鹿晚出现在她生命中那一天开始，她们就注定不一样了。

她会走上和她不一样的过去，也会走向和她不一样的未来。

她们依旧都是祝晚棠，却不再是一样的祝晚棠。

“想什么呢？”

鹿晚挡在祝晚棠眼前，唤回走神的少年人。

“没想什么。”祝晚棠摇头，“超市到了。”

她们出发前就列好了购物清单，年前家里又备了年货，很快就选好了要买的东西。

结完账，一块提着袋子出门，寒风立马贴了上来。

鹿晚没忍住打了个冷颤，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鹿晚在这没什么朋友，知道她号码的除了顾客就只剩下祝晚棠、奶奶、卫闻烟。

“大过年的，还有人要去店里买东西不成？”她念叨着，拿出手机。

祝晚棠帮她提了一个袋子。

“卫闻烟？”鹿晚看到来电人顿了下，心中莫名一紧。

她接通电话，那边似乎在赶路，语气很急。

“怎么了？”祝晚棠见鹿晚脸色一变，连忙问道。

鹿晚没回她，向电话里的人问，“在哪里？”

那边回了一句，鹿晚立马挂了电话。

她一把抓住祝晚棠胳膊，“祝祝，打车去医院。”

“快！”

祝晚棠从鹿晚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她的害怕，没有犹豫，她拦住恰好路过的出租车。

坐在车上，鹿晚终于缓了过来。

“祝祝，卫闻烟说，奶奶下楼时摔了下去。”

她努力忍住了话语里的颤意。

祝晚棠握紧手，觉得浑身发冷。

她猜到了，从鹿晚的失态中猜到的。

鹿晚：年是没法好好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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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年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