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打车到医院不算远，平时只有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但今天下了小雪，司机不敢开太快，晚了几分钟。

医院救护车的声音响着，对于祝晚棠来说，往常这只是在路上经过的一阵鸣笛音，此刻却无比刺耳，似乎每一声都响到了她心底。

刚到医院门口，卫闻烟远远就看见了她俩，摆手：“祝祝，鹿晚，这里！”

两人跟着卫闻烟往医院走，“你们别太担心，医生说没太大问题。”

到病房门口，卫闻烟推开门，注意到两人脸色都不太好，道：“快进去吧。”

她明白这两人的担心，老人年纪大了，猛地听见从楼梯上摔下来，肯定会担心。

当然，她不知道鹿晚和祝晚棠真正害怕不是这些，是原本以为能躲过去的意外，还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发生了。

“鹿晚。”祝晚棠抓住鹿晚手腕，“走吧。”

她拉着鹿晚往屋里走，卫闻烟站在门口，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对劲。

说不上来哪里，她们就好像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小晚。”

“棠棠。”

祝晚棠拽着鹿晚来到奶奶身边，“奶奶。”

老人伸手，祝晚棠接住奶奶递过来的手。

“大过年的，让你们担心了。”老人语气很平静，不像是经历了危险事情的模样。

“还有你们那个朋友，这次多亏了她。”

“不是让您在家好好待着吗？”祝晚棠声音微沉，似是责备，“您下楼干什么。”

她语气不太好，鹿晚扯了下少年人胳膊，提醒：“祝祝。”

少年时的她总容易意气用事，就比如现在，二十八岁的祝晚棠只会觉得后怕，而后庆幸奶奶没有出现意外。

可年纪小的祝晚棠却不是，她同样害怕，却容易迁怒别人。

人总是这样，话语间不会考虑最亲近人的感受，等到最后了，空余后悔。

她少年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了，不想让祝晚棠也有这样的经历。

祝晚棠原本还想说什么，被鹿晚这么一扯，停了话。

她回头，和刚进来时拉着鹿晚一往无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少年人红了眼眶，神色倔强。

鹿晚沉默，拽住祝晚棠的动作却更紧了些。

这样的祝晚棠无法不让她觉得动容，少年人倔强隐忍，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十一年太久了，久到她忽略了少年的祝晚棠是这样的性子。

她把害怕藏了起来，把关心化作伤人的话，然后独自舔舐伤口。

鹿晚想，她应该要说些什么，长大了的鹿晚不是那个喜欢把自己藏起来的小孩子了，她应该站在少年人身边的。

可是，哪怕她长大了，在社会上打拼这些年让她学会了很多，可她从来没有学过要如何去抚慰年少的自己。

所以，鹿晚笨拙，她不聪明地抓紧了祝晚棠，“祝祝，没事了。”

“不要害怕。”

她声音很轻，哪怕此刻的自己也在害怕着，也试图去安慰少年人。

“就是，不用怕。”卫闻烟道：“我那时正巧要上楼，遇见了鹿奶奶，医生也说没什么大事。”

鹿奶奶道：“是小烟说的这样，我想着去楼下拿东西，没想到滑了一下，最近运气不大好，总是摔着。”

见俩孩子不说话，老人叹道：“人家医生都说了，奶奶就是年纪大了，受惊吓才晕倒，没啥好担心的。”

就算鹿奶奶这样说，两人还是决定给老人办理了几天住院观察，老太太劝不住人，只得在大过年时住院。

好在，老人孤身一个，丈夫去得早，本来就是被收养的小孩，往常过年也就她和祝晚棠两个人，清清冷冷，倒也不怕别人找不到她们。

祝晚棠跑了的爸就没回来过，最开始老人还会念着点，时间长了，就不念着了。

过年时的医院很清冷，祝晚棠和鹿晚一块在这守着奶奶，卫闻烟过年也待在她们这个小县城，一个人孤零零过着年。

偶尔，她会来医院走两趟，来陪老人家说说话，和鹿晚一块打会儿游戏，也会安慰一两句祝晚棠。

时间过得很快，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后，医生数次确认老太太没事后，鹿晚和祝晚棠才带着老人出了院。

当天晚上，住在对门的卫闻烟也去了她们家里。

她提了些补身体的礼品，说是给老太太补身体的，鹿奶奶觉得她太客气了，卫闻烟却说，过年串门，没有空手来这个说法。

鹿晚帮着卫闻烟把东西放下来，卫闻烟搬来的这些东西价格不便宜，不像她们这个小县城会卖的。

当然，鹿晚没明着点出来，卫闻烟不是这个小县城的人，从她花店的装修就能看出来，比起赚钱，她更像是来散心。

“奶奶，晚上一起包饺子吗？”卫闻烟笑道。

这段时间，她没事就往医院跑，自来熟又健谈，自然而然改了口。

“没错，年三十没能一块吃饺子，今天要补回来。”鹿奶奶笑呵呵道：“小烟来得正好，我还想着待会儿让小晚去喊你过来呢！”

祝晚棠在一边擀饺子皮，鹿奶奶和鹿晚一块包饺子。

鹿晚问：“一起包？”

卫闻烟点头，两人一块去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

鹿晚把饺子皮拿给卫闻烟，“会吗？”

卫闻烟腼腆一笑，面上有些尴尬，“不太会。”

“让小晚教你，她手巧。”鹿奶奶把包好的饺子放下，笑呵呵说着。

祝晚棠低头做着手里的活，一会儿工夫桌上就推了像小山一样高的一堆饺子皮。

卫闻烟跟着鹿晚的动作学着包饺子，动作笨拙。

“这……有点丑啊。”卫闻烟拿着她刚包好的饺子，放在鹿奶奶和鹿晚包的饺子里一比，天差地别。

最近天天突然停电，好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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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