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感情可以换算，那她对鹿晚超乎寻常的在意能否抵上所谓的喜欢。
祝晚棠喜欢鹿晚吗？
答案不需要探寻，它一直都是肯定的，只是她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可能。
毫无疑问，从鹿晚开始出现在她的世界开始，就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视线。
或许一开始的祝晚棠对她是好奇，是出于她们本是一个人的信任，她自觉有一份想要照顾她的责任。
可往后去，当她们的生活相融在一起，慢慢相处适应的时候，似乎一切又变了。
十年之隔，她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陌生，永远不可相见触碰的人，却又是最亲近的人。
“鹿晚……”
祝晚棠看向鹿晚，眼神炽热，少年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紧张又不安。
“嗯？”鹿晚看着那快要被戳碎的苹果块，把它从祝晚棠手里解救了出来，“怎么了？”
鹿晚把那一块苹果放到了嘴里，轻轻嚼着，好看的唇一张一合，祝晚棠似乎嗅到了苹果的清香。
她紧了紧手，压下心中那份躁动不安。
不一定是喜欢，感情不可以等价换算，她的在意大概就是舍不得鹿晚，是她不想只剩一个人而已。
祝晚棠不断提醒着自己，可她的心却越来越乱了。
“祝祝？”鹿晚突然把手放到祝晚棠额头上，奇怪道：“生病了吗？”
“脸这么红。”
祝晚棠一惊，连忙撤开，语无伦次，“你，你干嘛！”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她又连忙把手放在额头上，摇头道：“我没生病，就是……就是有点热。”
“嗯？”
少年人飘忽的神色让鹿晚起疑，小时候的她演技真的很烂，这不是完全把她有事摆在脸上吗？
“鹿晚！”
“不早了，我还没复习完，你早点睡。”
三言两语说完，祝晚棠挪回去，找到要复习的题目，认真看了两遍，然后打开平板上的专家讲解。
鹿晚坐了一会儿，把盘子里没剩几块的苹果吃完，“我去洗盘子了，祝祝，你早点睡，不要学到太晚。”
“我知道。”
少年人忙不慌点点头，鹿晚笑着走了出去。
她没提醒祝晚棠忘了戴耳机，孩子大了，总要心里藏点事，鹿晚也不打算全都问出来。
等鹿晚从她屋里没了身影，祝晚棠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会儿时间，她一直紧绷着，练习册上的题目根本看不进去，更别说那平板上播放的名师讲解，她就是只知道对方嘴巴一张一合的，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说起来声音，祝晚棠猛地意识到她忘了戴耳机，一时间更是红了脸。
刚刚鹿晚一直盯着她看，岂不是早就发现了她走神。
她把头抵在练习册上，觉得简直没法面对鹿晚了。
第二天一早，祝晚棠背着书包悄悄从屋里出来，刚转过身，恰好和鹿晚对视。
鹿晚系着围裙，刚把炒好的菜放到餐桌上，“祝祝，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快来吃饭。”
“好……”祝晚棠忍着尴尬，盛好饭坐在餐桌上，她小口小口吃着饭，期间数次看向坐在对面的鹿晚。
奶奶走了后，她们从并排变成了相对而坐，往常祝晚棠吃饭要么不抬头闷着声，要么就是大大方方的，今天实在反常。
数不清她是第几次抬头以后，鹿晚撑着下巴，笑得像一只没安好心的狐狸，“祝祝，我脸上有东西吗？”
祝晚棠摇摇头，因为偷看被抓住红了脸。
“好看吗？”
“嗯。”祝晚棠下意识点头，意识到鹿晚问了什么，红意爬上耳根，找补道：“不是，我是想问，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往常鹿晚总是叫不醒那个，她原本打算轻点声走，怎么也没想到会恰好撞见人。
“因为家里有个正在上学的小姑娘要养。”
她语气理所当然又温柔，要是放在以前，祝晚棠会觉得是鹿晚故意调侃她，可此刻，祝晚棠却心底颤了颤，险些沉溺在鹿晚的温柔里。
“哪里有小姑娘啊。”她小声嘟囔着，几乎要让人听不见。
鹿晚笑笑，没回答她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你这么不认真吃饭，不怕迟到吗？”
祝晚棠连忙抬眼瞄了一下时间，飞快吃完碗里的饭，“我走了！”
“等一下！”
祝晚棠转身，只见鹿晚跟她一块走到了门口，拿起小电车钥匙，笑道：“我送你。”
“不用。”祝晚棠拒绝，她一直都是自己去学校，这会儿时间足够她从家里走到学校，哪里用鹿晚送她。
鹿晚坚持，“走啦，我起都起了，睡不着才送你的，这样的机会可没多少。”
祝晚棠也没坚持，鹿晚说得也没错，她难得起这么早，偶然让她送一次也没什么。
秋天早上的风有些凉意，鹿晚在前面挡掉了大部分风，剩下的恰好能吹散祝晚棠面上的热意，可吹不散的是，她心里还在涨涨的。
祝晚棠坐在车后座，悄悄拽住鹿晚被风吹飞的衣角，就一直盯着她这样的动作，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属于她高三的整个冬天，她一直都维持着这样一个状态。
今年冬天下雪很晚，恰好在节假日的傍晚，祝晚棠刚把一书包作业放下，就看见窗外开始慢慢下落的雪花。
窗外响起了一阵喧闹，有小孩看见下雪呼唤着同伴一起看。
“下雪了？”
鹿晚也往窗边看去，和去年的第一场雪比起来，今年这场雪似乎要小一些。
“嗯。”祝晚棠应了一声，随即把窗户关上，寒风和喧闹声消失，屋里安静起来，连窗外飘着的雪花都安静得不像话。
祝晚棠想到昨天就准备好的面团，第一场雪配饺子，算是一个不错的好主意。
“一会儿包饺子吗？”
鹿晚恰有此意，“我问一下卫闻烟，看她晚上要不要来。”
祝晚棠没意见，奶奶走的时候卫闻烟帮了不少忙，有些流程鹿晚不方便出面，她又因为年纪小弄不明白，都是她出面的。
面团擀皮，做饺子馅，等她们包了一半左右，卫闻烟终于到了。
她一个人来的，却拎着大包小包一堆食材。
“火锅和饺子一起吃更适配下雪天。”
她带着一身寒气，但面上的笑却不减。
于是，她们包了一半的饺子搁置，三个人又一块火锅食材，把汤底煮上，热腾腾的火锅烟升起，连带着心底都暖和起来。
她们三个凑在一块的时候聊得很随意，无话不谈，卫闻烟话要多一些，拉着两人扯东说西的，给她们说说最近在花店里遇见的小情侣。
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卫闻烟帮她们一块收拾了屋子，听鹿晚讲一些她经历的趣事。
这种时刻祝晚棠几乎插不上几句话，一个人安静坐在沙发角落，翻着手机上同学们互相发送的消息。
雪每一年都会下，哪怕年年见，却还是无法磨灭人们看到雪时的热情。
班级群里，分享动态里，入目所见都在分享着雪花。
突然，一条消息弹出，是她同桌白向舟发来的。
祝晚棠点开消息，白向舟先是发了一个可爱的小猫表情包，然后是简单的一句话。
［同桌，初雪快乐！］
祝晚棠犹豫了一下，没太明白她同桌下雪为什么也要和她说一句快乐，她回了一个‘嗯’，犹豫了下，觉得有些太过冷淡，又打字道：开始写作业了吗？
这无疑是一个不好的回答，祝晚棠眼睁睁看着白向舟的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中，断开又继续，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发过来消息。
她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白向舟立马回了一个小猫哭泣的表情包。
［小祝老师，放假可以不问作业吗？］
小祝老师捧着手机怔了下，放假问作业，这的确是一个正常高中生不喜欢听到的事。
祝晚棠：［好。］
“祝祝妹妹，干什么呢，这么认真？”
卫闻烟早看见祝晚棠坐在一边不说话，抱着手机像是在给人发消息，好奇道：“不会是跟喜欢的人聊天吧？”
祝晚棠连忙扣起收起，瞄了一眼看过来的鹿晚，疯狂摇头。
“不是，没有。”
她拒绝得太快，反而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意识到两双眼睛都盯着自己，祝晚棠打开手机，把屏幕对着两个人。
“是白向舟，她跟我说下雪了，我问她有没有写作业。”
聊天消息短的没铺满整个屏幕，祝晚棠的回答更是令人发指。
卫闻烟没忍住笑起来，“祝祝妹妹，你这样太伤人了。”
“啊？”
卫闻烟解释，“初雪要分享给喜欢的人，你不知道吗？”
“不是，她是我同桌。”祝晚棠摇头，试图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同桌呀，是去年和你一起去花店的小姑娘吗？”
卫闻烟记忆很好，想起那个眼中阳光又漂亮的小姑娘。
“好了，你别打趣她了。”鹿晚拍了拍卫闻烟，“一会儿她都要找个地缝藏起来了。”
鹿晚解围成功让祝晚棠红了脸，她原本就是紧张，现在是真的想找个地缝藏起来了。
不过，她用余光悄悄瞄了一眼鹿晚。
她回的消息，鹿晚应该不会误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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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确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