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晚的确没误会,她只觉得祝晚棠太过不开窍。
这样好的机会,白向舟言语间的喜欢很明显了,可祝晚棠的回答未免有些太过没情趣。
就算是一个普通同学,大概也会回一个同等的快乐回去,可祝晚棠偏偏回了一句格外没情调的话。
卫闻烟单纯就是打趣,而鹿晚却是发自心底感叹,她觉得祝晚棠大概这辈子没法开窍了。
这件小插曲就在初雪那天浅浅滑了过去。
开学时,祝晚棠和白向舟依旧如以往那般相处,白向舟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作业摆在课桌上,一脸得意,“小祝老师,看,我都写完了哦!”
她一脸求表扬的模样,试卷上写得满满当当的,能看出有在认真写题。
祝晚棠扫了一眼,点头,由衷夸道:“很厉害,下次继续!”
白向舟面上的笑瞬间变得更加耀眼,得意哼哼着,“那当然,我下次肯定完成的更好。”
说完,她凑近祝晚棠,神神秘秘问:“同桌,你以后想考那个大学呀?”
“看成绩吧。”祝晚棠思索了一下,她还真没想过具体要上一个怎样的学校,以前想的是尽量离家近一些,太远的话不方便带着奶奶一起,但现在,还真不知道。
“我没想好。”
白向舟嘿嘿一笑,提议道:“那同桌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你成绩那么好,哪个城市都可以去的。”
“应该吧。”祝晚棠淡笑着,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没法确定,就像鹿晚一样,她后来不就没参加高考吗?
“肯定会的。”白向舟则是无比肯定,笑道:“我还想跟同桌你考一个城市呢,咱们大学离得近一些,还能经常见面。”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好似藏着繁星大海一般。
祝晚棠无意间望进了白向舟的眼眸里,心中一紧,这样一双眼睛,她好像从中看到了鹿晚讲的喜欢。
可是,祝晚棠知道,这份喜欢她没法回应。
她选择了错开视线,假装没看到白向舟眼中的期待。
要说明白吗?
祝晚棠不是那种会挑明这些的性格,要不是鹿晚和她讲,她大概不到白向舟说出口那一刻根本看不出来。
再说,她们生活在秩序森然的高中里,大概没几个人会察觉到同桌女生会喜欢自己,那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高三上半学期结束的很快,假期的到来有些措不及防。
鹿晚照常去接祝晚棠放学,然后她们又一块去老街店里。
这段时间她们一直在联系买家,出租好说,这一时半会说要卖出去,那还真不好找到愿意接手的买家。
店铺里落了一层薄灰,原本满满当当的店铺空落起来,存货这个冬天都被鹿晚处理卖了出去,几乎没什么空余。
祝晚棠在屋里走了一圈,手指划过桌面,沾了灰尘。
鹿晚:“没人在的屋子就是这样,我上周还来打扫过,这么快又落了灰。”
她这样说着,看向盯着手指上灰尘发呆的祝晚棠,抽了一张纸巾给她。
“擦一下。”
祝晚棠接过来纸巾,低落道:“奶奶在的话,桌上一直都很干净。”
鹿奶奶很爱她这间老店铺,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后来继承了这家老店铺,存了一辈子钱买房子,每天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打扫一遍屋子,把这张老桌子擦一擦。
可奶奶走了后,她却要将这老房子卖出去。
也许以后这间屋子会大变样,屋里用了几十年的老桌子会被像垃圾一样丢出去,它们会从备受珍爱的老物件变成一堆垃圾废品,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鹿晚看着沉默不言的祝晚棠,从办完奶奶的后事开始,她就没在来过这间店铺,或许是不敢面对,也可能是单纯没有勇气。
“祝祝,要不我们一起把屋子再收拾一遍?”
祝晚棠摇摇头,环顾了一圈屋子,“没这个必要,把楼上的杂物收拾一遍就好了。”
以后她们应该不会常来了,再过不久这间屋子都不属于她们了,收拾了又有什么用?
她们一块去楼上收拾东西,上面大物件还维持着她们去年大扫除摆放的位置,那当初没挪好的桌子甚至都没动过。
这里到处都是奶奶留下的痕迹,一些没用的旧物件,工具都摆着。
“现在还没找到想接手的卖家,这段时间咱们慢慢把这些老工具都搬回去,不用急。”
鹿晚看着收拾出来的物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收走的,好在东西虽然琐碎,却也都留了下来。
费点劲总比都没了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身上都弄了不少灰,祝晚棠轻轻靠着电动车后座的挡皮,裤腿里不停灌着冷风。
“鹿晚,换我来骑吧。”
风声吹散了祝晚棠的声音,电车前面的人没太听清,“嗯?”
“祝祝,你说什么?”
祝晚棠仰头看着鹿晚,声音大了一些,“我来骑车吧!”
这下鹿晚听清楚了,笑道:“怎么想骑车了?”
祝晚棠紧了紧手,“突然想骑了,换我载你吧。”
鹿晚慢慢停车,把手套取下来给祝晚棠,两人交换了位置。
“可以啊,换你在前面给我挡风。”鹿晚笑着坐好,祝晚棠慢慢启动车子,寒风瞬间扑到她面上,然后顺着衣物灌到她身上。
祝晚棠没忍住颤了下,冬天骑小电瓶车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冷得要命。
“怎么样,前面的风是不是吹的人清醒多了?”
鹿晚轻轻抱住祝晚棠的腰,靠在她背后,风没那么大,声音恰好能让祝晚棠听到。
“还好。”
祝晚棠轻声回答,心脏不断跳动着,一震一震,动荡得厉害。
“祝祝,怎么回事,你很冷吗?”鹿晚抱紧了些,感觉祝晚棠身体一颤一颤的,以为她是冻着了。
祝晚棠摇头,努力让自己身体放松,平息着呼吸,“是有一点冷。”
她说谎了,因为说谎心跳的厉害,怕鹿晚拆穿她的谎言。
好在没有,鹿晚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知道我平日骑车冷了吧,下次穿厚些。”
“好。”
祝晚棠应着鹿晚的话,心中依旧狂跳不止。
寒风刺骨得冷,可她的心却是热的,从来没有这样火热过。
她们每天这样来回往返着,有时候中午去,有时候下午出发,轮换着骑车,下雪的时候就不出门,祝晚棠在家里学习,鹿晚每天拿着手机戳来戳去,依照她说,这是她的新工作。
祝晚棠不太明白手机上能有什么工作,倒也一点不担心鹿晚,一个摸打滚爬十一年的未来人,对于网络必然很熟悉,也不需要她操心。
时间就这样按下了加速键,卫闻烟几乎每天都会来她们家里坐一会儿,晚饭时间总是三个人一起解决,然后变成两个人的闲聊,祝晚棠一心都扎在了学习里。
临近新年,卫闻烟突然离开了这座小县城,家里老人大寿,她可能要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于是,原本计划好的三个人一块过年又变成只剩她们两个。
年三十这晚,祝晚棠把包好的饺子提前下了锅,两人一起吃了饺子,准备晚上一块看春节晚会。
“祝祝,房子这边暂时有一两个人过问,祝和那边最近有没有催?”
鹿晚一颗一颗慢慢剥着瓜子,和去年刚来的时候不同,她的长指甲早褪了色,剪的短短的,恰好适合剥瓜子。
她们这一点倒是相似,都不喜欢嗑瓜子,祝晚棠剥了一堆,悄悄推给鹿晚。
“没有,我上次跟他说暂时找不到卖家,他还很生气,但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又说这事不急,然后一直没在跟我联系过。”
鹿晚没客气祝晚棠推过来的瓜子,一颗一颗往嘴里放,冷笑:“总不能是发现了他那个老婆出轨,两人闹翻了。”
“说不定。”祝晚棠剥着瓜子,一点没有谈论他爸被绿的负罪感。
发现了才好,倒时候祝和才是真的可笑,为了一个不知道谁的孩子回来跟家里闹,弄到这种地步。
她们就是单纯猜测一下,祝和那边却是真的因为这事闹开了。
原本祝和是一点不相信鹿晚话的,但离开后,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他妈一听他提起鹿晚那么激动,还有祝晚棠,竟然松口要把她妈留下的老房子卖了。
祝和始终不相信当初家里生的是双胞胎,不然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绝对不对劲。
半信半疑的情况下,他开始怀疑李婉,李婉做事的确隐秘,该放低态度时柔软的不像话,可这人一旦生疑,总能找出点不对劲。
终于,恰逢快过年这两天,祝和抓到了李婉和她的出轨对象,甚至还听到这人哄着其他男的,说要骗他。
祝和哪里能忍,他一点也忍不了,当场就跟李婉干了起来。
鸡飞狗跳,他们那边的情况用这个词形容毫不过分。
大过年的,祝和先给自己预订了一个警局套餐。
而另外一边,祝晚棠和鹿晚缩在一块看电视,春晚正好演到一个小品节目,鹿晚笑得倒在祝晚棠怀里,气氛好得不能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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