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出逃的李绵延刚跑出门就撞到了前来叫他们起床的简依依。
简依依被猝不及防的一撞差点就摔倒在地,等她吃痛的捂着肩膀回头看时,昏暗的走廊里却只留下一道残影。
“依依?”
林凌此时推开门,他的头发凌乱的耷拉在额前,整个人半倚靠在门上,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事从而显得有些虚脱。
“凌哥?你不舒服?”
看见林凌的样子,简依依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担忧的走上前关心询问:“是不是受凉了?”
她在他的面前踮起脚来伸手撩开他的发,冰凉的手触碰上滚烫的额头,让林凌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没事。”
简依依踮起脚将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仔细探了半天以后说道:“走吧,烟花已经被托过来了。”
话音刚落,她的脚后跟也跟着一起落到地上,她伸手将林凌的头发撩了下来,又仔细的替他整理了会儿,确保头发能将那双红透了的眼睛遮挡完全后才拉着他的手离开房间。
只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一股酸意直冲鼻腔。
在他们到达院坝时,程汉和乔司礼已经将所有烟花都摆放整齐了。
不过那时院中已经多了一人,她名为余南清。
她笑意盈盈的站在程汉身边,满脸都是崇拜的神情。
“程汉哥哥,这么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清娇的声音总是那么容易深入人心,但程汉却死死的将它隔绝在外。
“你能不能别离我这么近?”
面对她的撒娇,程汉只是满脸嫌弃的往乔司礼身边移了移。
乔司礼右手又做起了那个动作,他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哎哟!汉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边说边往程汉身边窜,并且还直接伸出手打算挽住他的胳膊,这一架势却让程汉手忙脚乱的将地上的一桶烟花抱在怀中。
“简依依,管管你妹!”
听见程汉的这番话,隐藏在角落里的李绵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从口袋中掏出火机直接点燃了离他最近的那桶烟花。
“bong-”的一声,烟花冲出禁锢直奔云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而弥漫的烟雾也顺势再次将他的身躯隐藏在其中。
空中绽放出的烟花发出七彩的颜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观赏,但随着烟花熄灭从空中不停掉落了一些残渣,他们开始东奔西窜找地方躲藏。
林凌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搂着简依依躲进其中,程汉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扔到余南清头上后拉着乔司礼就躲在了屋檐下。
乔司礼认真的看着齐放的烟花,长这么大以来,他似乎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耀眼的场景。
看他认真的出奇,程汉不禁问了一句:“喜欢吗?”
“嗯。”
李绵延却站在烟火桶背后一脸凄凉的望着林凌。
在烟雾弥漫,烟火盛意的黑暗里,笑声比过了呼啸的风声,可仍旧有人心中充满孤寂。
第一桶烟花放完,李绵延便马不停蹄的点燃了所有烟花,瞬间,整座山谷都回响烟花冲天的声音。
“乔司礼,我也喜欢。”
可震耳欲聋的烟花声音却掩盖了程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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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乔司礼却是如此在日记中记录的:“就算在人声鼎沸时,我也不敢大声的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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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晚乔司礼听见的只有烟火齐鸣。
“林凌,我爱你!”
李绵延吼得声嘶力竭,可他们站在对立面,相隔甚远。
————
其实在他的日记里并未清楚明白的提到李绵延吼出的那三个字。
原本那三个字的位置一直都是模糊不清的,但在后来我从余下日记夹层翻出来的那封信件中,我清楚明白的知道那时李绵延和林凌一定了解彼此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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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如下:
那晚我听见了,可我不敢将你的爱意转达给凌哥,为此,我深感抱歉。
我只想将所托简短的说出。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们对彼此的不同,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我不想失去他,他是我现在唯一的念想。
我希望他开心,若是他能亲口和我说,那我是一定愿意放弃的,但我知道他不敢,不是因为他没有胆量,而是因为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我不愿就此将他放弃也只是因为我觉得现在这个世界还不适合。
我害怕他受伤,我想保护他。
若是歧视能有消失那一天,我一定会放弃装傻,重归清明。
李先生,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李先生,我希望婚礼那日你能别出现。
简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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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件是李绵延离开时遗落的,乔司礼原想还给他,可烟花落尽后就没人再见过李绵延,只知道他出了国,并且离开得很匆忙,几乎什么东西也没带。
并且就算到达了日记终端,我也再没能看见李绵延的出场。
而后过了几日,简依依口中的订婚仪式却直接变成了婚礼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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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司礼是如此形容的:
“
他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是笑着的,可我在那抹笑里却看不见应有的喜色。
似乎只是一瞬间他就长大了,再也不像最开始那般喜欢玩乐了。
我们都知道失去了些什么,所以面对未来我没有期待,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也会如此。
我一直都希望能再去一次那个海滩,将七个贝壳捡回来许个愿望。
我希望程汉永远快乐,永远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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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这句话的末尾,有一行用红笔写下的字。
“我捡回了七个贝壳,只许了半个愿望——乔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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