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云站的位置正迎着风口，他身上刚降下去些热度，闻此言又不禁再度脸上发烧。
她看着李星云的眼神躲躲闪闪的，自己看向他眼睛时，他便小兔子般挪开眼神。低下头去说不出话来。
姬如雪把毛巾挂好，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出去吧。”
李星云：“雪儿......”
“怎么了？”姬如雪回头看他。
李星云轻笑了一下，“没什么。”
他拿过一旁的围裙自顾自的系上，姬如雪大抵明了，他说来打工不是玩笑。
虽有些笨拙，但胜在真诚客气，也算得上一份帮衬。
“没想到这盆花长这么大了，看来你照顾得很好，很会养花。”李星云看着那盆罗勒讲。
姬如雪负责把他清洗的杯子擦干，她没抬头，却说，“其实当初你送的那盆染病死了，这个是我后来买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在洗手台的对话，这句话落了之后，两个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李星云垂下脑袋，看着水龙头流下的水柱，体会到了冷场的滋味。
姬如雪似乎好像也察觉的了，她轻呵了一声连忙道，“我的错。”
李星云笑着摇摇头，没说别的，但被她怎么一弄，气氛又缓和下来。
“对了，你吃午饭了吗？”姬如雪问道。
李星云：“你还没吃午饭？”
姬如雪：“早饭吃太饱，所以就......”
李星云轻‘啧’了一声，对她这种饮食方式不太满意，“那你平时上班午饭又是怎么解决的？”
“吃外卖，或者在后面煮碗面凑合一下，有时天太热就不吃了。”
“你这样真的没有被薛阿姨骂吗？”李星云真的好奇。
“一开始她念叨了两年，后面我改不了她就放弃了。”姬如雪有种武无端被嫌弃了感觉，顿时没了好气，“所以你到底吃午饭了没？”
李星云：“没有。”
姬如雪下意识摸出手机，“那我们一起吧，点个外卖。”
“别了，刚才我看见那玻璃柜子里还有挂面，现在没什么客人，我们吃面吧。”
姬如雪往后看了一眼，“吃面？”
不得不说姬如雪做的食物和她本人的反差好大，李星云看着眼前这两碗青菜面，他突然很想用清心寡欲、与世无争两个词来形容。
姬如雪说不准客人亲自动手，所以自己动手下了这两碗面。
姬如雪：“吃吧。”
李星云看着面上这一层绿油油的，有些不忍下筷子。
姬如雪嗦了一筷子向他证明，“你的表情不用这么惨烈吧，我没投毒。”
两人在面条飘出的热气中对视了一会，然后莫名的忍俊不禁。
“雪儿，按理来说你做的我不该挑剔，但......”
“可以挑啊。”
姬如雪似乎明白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吃？”
李星云拿着筷子犹豫，他试探了问了一句，“有辣酱吗？”
姬如雪松了一口气，“你早说嘛。”
“有老干妈，”姬如雪朝他示意，“这个可以吗？”
“嗯。”
李星云斟酌了一番，“其实我得向你说明一件事......我不爱吃青菜，我觉得它味道很苦。”
姬如雪静默了一会儿，看着他抱歉的表情笑起来。见她这样，李星云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
他不爱吃，此刻却愿意吃。
姬如雪笑停的时候脸都是红的，她道：“我记下了。”
她把他碗里的青菜夹走，然后又毫无芥蒂的放进嘴里，“刚还以为你不吃辣椒，所以没敢给你放，抱歉抱歉。”
加了辣酱，这面看着略有了些吸引力，李星云跟着吸溜起来。
“小时候跟着外公外婆在四川待过，所以也就喜欢吃辣了。”
外面凛冽的风逼退了路人，这顿面其实也没那么难吃，吃得人心里热热的，两个人在‘暂停营业’的牌子后聊得很愉快。
交谈是拉近距离的最好的方式，李星云看着姬如雪食指上戴着自己的那枚戒指，心里窃喜了一会儿。
“过年的时候你家就你和薛阿姨两个人？”
仗着愉快的后劲李星云问了照顾问题，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问题好像出格了。
姬如雪：“你是想问我爸去哪了吧？”
“他们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离婚了，薛女士主动提的，因为性格不和，和我爸没有共同话题了。他们离婚之后我就跟着薛女士，不过她那时因为工作原因总是不在家，所以后来我就被送去了寄宿学校，一直到考上大学。”
“薛女士对我一直都是放养，说只要我三观正确，脾气差点也没什么。”
她描述的语调很和蔼，李星云知道她并没有难过，也不需要自己以同情的心态看她。
“你脾气不差。”李星云道。
他渐渐恢复了勇气，小心翼翼地先看了她一眼，偏开，然后又看了一眼。
李星云：“阿姨很勇敢，你也是。”
姬如雪被逗笑了，“薛女士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她现在都不怎么干涉我的工作和决定，我想她心理上多半还是觉得亏欠关于缺席我的青春这件事。”
“你知道吗她现在都还喜欢叫我小孩儿。”姬如雪突然觉得很想笑。
“小孩儿？”这点李星云没想到，没想到薛乔那么正经的人会对姬如雪使用这么亲昵又黏糊的称谓。
姬如雪：“对啊，还把我当成那个跟着她屁股后面跑的小女孩。”
李星云：“或许在她眼里你一直就没长大吧。”
李星云轻轻挪了挪凳子，他靠过去，不紧不松地握住了姬如雪的手，“那对于他们的分离，你会觉得遗憾吗？”
姬如雪顿了一下，摇摇头，“不会。”
“他们或许不会再爱对方了，但他们都爱我，我一直相信这一点。”
姬如雪想从他包裹的手掌里挣开，却没得逞，李星云很执拗。
她睥了他一眼，“故事不是白听的。”
姬如雪把碗筷往他那边推了一下，“碗归你洗。”
李星云看了眼脏碗，又直勾勾的盯着她，“那这次你还给我擦汗吗？”
姬如雪翻了个白眼：“不会。”
......
姬如雪晃了晃胳膊，“你能不能把手松开，握出汗了。”
“不松。”
“你这是耍流氓。”
“嗯。”
“再不松我踩你的白球鞋了。”
“嗯。”
“刮出痕迹了别怪我。”
“嗯。”
“李星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