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至暗抉择

酒精最烈的时刻不是入喉的那一刻,而是宿醉之后醒来的脑子。

李星云这一觉睡得不沉,现在眼皮有种厚重的酸,怎么也抬不起来。

本来不想醒的,但他昨晚回家之后一口水都没碰,转身就砸进了床,还以为闹钟响之前觉得不会醒,没想到现在七点,就口干舌燥得自己醒了。

他半眯着眼摸到了客厅,接了半杯凉水给自己灌下去,才清醒了不少。

尽管已经立夏,但早上的风还是有些凉。李星云耷拉的眼皮慢吞吞的走回房间,走到床边时发现手机掉到了地毯上,屏幕还亮着。

是祝斌给自己发的微信,时间是凌晨一点。

视频还配了一条文字消息。

[你现在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了,以后对兄弟客气点知道吗,不然我让你颜面扫地。]

李星云看了,又点了下那个视频。

视频中的自己眼泪婆娑,还搭着祝斌的肩高声的呵斥:“斌子,你说我也不是很差,为什么他们”

“靠!”李星云没眼看,赶紧退了出来。

他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 [狗东西,撕票吧!]

没等来祝斌的回复,估计还没起。

李星云坐在床边,弯着腰手臂搭在膝盖上,无力的垂着头。

昨天回家吃午饭的时候李晔提过一嘴今天下午有个慈善晚宴,让自己代他去一下。

当时李星云应了句知道了,没再多说,现在想起来倒是棘手,他现在不过是公司有个小职员,参加活动要是被人问起来好像都没有什么说服力。

“爸,那个晚宴我能不去嘛。”李星云当即给老爹拨了个电话。

李晔:“怎么又不去了,昨天你答应的好好的。”

“你该不会因为昨天没有被股东们认可,所以丧失自信了吧,你可不像你的做派啊。”

李星云抓了抓头发,“我没有,我就单纯不想去。”

李晔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听得李星云出神,他换了只手接电话,右手又搁到自己的膝盖上。

“也不是什么太严肃的晚宴,你们年轻人去吧,你问问小雪她愿不愿意给你当女伴,可以让她陪你去。”

“她?”李星云来了精神,“好吧,我问问她。”

挂了电话他就给姬如雪去了条微信。

[下午你有事吗?]

很快就收到了她的回复。

[姐姐:下午要陪薛女士看医生,最近换季了她说腰有点不太舒服。]

[薛阿姨的腰没事吧。]

[姐姐:没关系,不过是年纪上去了,去年又摔了那一跤,总的没什么大事。]

[姐姐: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事,就是好几天没见了,晚上要参加有个宴会好无聊,不想去我想和你去约会。]

[姐姐:记得少喝点啊。周末吧,周末我一定陪你。]

李星云没说得太明白,姬如雪也没多问,最后听见电话那头有客人的点单,姬如雪便匆忙说再见挂断了电话。

李星云叹了声气,“兜兜转转……还是得我自己去。”

这场慈善晚宴是业内一个非常有声望的收藏家主办的,场地是他的一座私人公馆,邀请了不少公司,还有不少名声斐然的慈善家。但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商人的聚会,李星云前两年不在本地,所以也根本不认识几个。

但他一向是个好强的,既然去了就得演出个风生水起的样子,否则丢得都是自己的人。所以还是要穿得正式点。特意穿了套高定灰色西装,搭配条藏青色领带和腕表,看起来没那么随意。

他在国外这么多年,回国之后也没怎么跟着李晔出去,老一辈的没几个认识他,这倒是给了李星云一个充分自由的空间。只有一些年轻漂亮的小姐偶尔会鼓起勇气走上来,同他聊上两句。

“你好,这里有你喜欢油画吗?”

你要买给我?李星云心想。

他对着发问的女孩笑了笑,眼睛却飘向隔着一个窗口的另一个年轻女孩儿,并不是因为她多漂亮才多看两眼,是因为那个女生一直看着自己,却以为自己没有发现。

他道:“我去拿杯酒,失陪了。”

他一个人去了三楼,这里人稍微少一点,安静一点。李星云抿了口香槟,忽然听见好像有人在喊自己,一转,是一张眼熟的脸,一个穿着蓝色挂脖长裙的女人。

“好久不见。”女生殷勤的朝他伸手。

李星云礼貌的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来了,今天医院不忙?”

解淳轻笑着,“我今天轮休,跟着我爸来玩的。”

“还是你比较幸福,我是被我们家老头打发来的。”李星云又抿了一口酒,“无聊死了。”

解淳:“难怪会一个人在这里,原来是上来这躲清净。”

“楼下的拍卖会要开始了,不是来玩嘛你还不快去。”

“得,我还想着你人生地不熟会太无聊,还想陪你说会儿话,”解淳看得出李星云有些疲累,连嘴角笑都是勉强的扯出来,眼里根本没有笑意,如此她也不是个不识趣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下去了。”

观景台的风吹得人有些困,李星云绕下去,想着随便打个招呼,然后直接回家得了。

但在二楼入口那里,他看见了祝斌的身影。这家伙没说他要来这个晚宴啊。李星云突然来了精神,他必须和他好好算算昨晚拍视频的账。

李星云跟着那个背影进了二楼,走廊上也有搭讪聊天的男男女女,李星云忙着追人,没太注意,一拐弯就撞上了一位男生。

“对不起对不起,”李星云连连道歉,却发现这个男生原是熟人。

今天没看黄历吧,怎么哪儿都能碰见认识的人。

李星云脑子一片空白,还没叫出名字,这位男生就先笑着对李星云打了招呼。

“李总,好久不见。”

李星云脸色有些冷:“不想见,我没想过还能再碰到你。”

这种晚宴虽说不是什么正式的商业晚宴,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

他不免好奇:“你怎么在这?在致新升职了?”

傅新:“没有,我陪女朋友来的,她一个人来这种场合我不太放心,毕竟......这种地方并不都是绅士。”

“哦……男伴啊。”

傅新这番说法倒是有趣,李星云觉得稀奇的笑了,“不过到底是不太放心,还是不太自信怕被人家踹。”

“李总说笑了,不过你怎么没带着雪儿来见见世面,说不定她见了你参加拍卖会时一掷千金的画面,更能更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不是。”

李星云嘴角一歪,冷笑了一声。

“雪儿?”

他的脸色彻底冷下来。

“你也配这么叫她?”

说完李星云转过身,笔直的朝走廊深处去了。

他有点犯恶心,来这趟晚宴真的亏死了,还不如陪着姬如雪母女去医院,这样起码还能在未来丈母娘那里刷刷好感度。

走到尽头的时候,李星云看见拐角里有个卫生间,视频的事改日再说,他想去洗把脸然后直接走人。可途经靠近卫生间的房间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门缝内飘来一股琴酒味,那味道就像酒瓶被打翻了一样浓郁。

李星云轻轻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没锁,他打着手电筒的光探头看了一下,却没看见人。

在即将撤脚离开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手不知道那里伸出来的手抓着裤腿。

“我靠!”李星云下意识的踢了一脚。

“请问......你带......抑制剂了吗?”是个姑娘的声音

是个发情的omega,她的信息素正好是琴酒,现在整个人的意识算不上清醒。

看清楚人,李星云抱歉的去扶人,但他一个alpha在这里待太久肯定会被这个omega的信息素影响,“你别怕,我去帮你找抑制剂。”

“......别走”

“别担心,我去找人”

这时,身后窜过一个黑影,门突然‘嘭’的就被人拉上。

“我操,谁?”李星云脑子有些懵,他跑去赶紧拽了两下把手,打不开。

他拔着门把手直晃,“这里面有人发情了,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开门。”

傅新没答话,只是接下领带缠在门外的把手上卡住,让里面打不开。

“开门!开门!”

傅新:“李星云,今天这事你撞上算你倒霉。”

门打不开,这又没个窗户,真是好巧。

没了意识的控制,这姑娘的信息素全都张牙舞爪的散出来,闻得李星云烦得想挠墙。

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冷静分析下来,他就是栽了。而这个omega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下了药,这种宴会被下药乱搞也不奇怪,只是不幸李星云无意撞上了。

他背靠着房门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划开屏幕时手指都在打颤。

“接电话!赶紧接电话啊斌子!”李星云急得跳脚。

“先生,你能不能......”

“不能!我有家室!”

李星云踉跄的扶着墙走到桌子前, 拿起水壶就往自己头上浇,他脖子都红了,腺体似乎被一把火烧着,口干舌燥,太阳穴也跟着一突一突的。

“拍卖会太吵没听到吗?”祝斌没接电话。

李星云赶紧又换了一个号码,打给解淳。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颤得不行,腿也开始发软了。

李星云扶着桌子,胸口烧得发慌,额角已经开始渗出汗来。

妈的。

今天是和自己八字相冲吧,李星云想。

他扯了扯领带,直直的期待着解淳能接电话。

但,同样没人接听。

意识在被异火一点一点吞噬,柑橘罗勒的味道有些失控的散出来。

这姑娘也嗅到了些,心里竟觉得有些平静,甚至......渴望更多。

她抓着床缘向身边靠近,她穿着红色抹胸式连衣裙,但此刻她的脸比她的裙子还红。

她抓着李星云的裤腿,让身体正好完整地落在李星云的视角正中,“柑橘罗勒,你的信息素......好好闻。”

她的体温隔着西装裤的布料传过来,烙在李星云的大腿上。

“小姐你清醒一点,”李星云扒开她的手,视线无处落脚他只能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抖。

“我可以帮你的。”她咽了咽口水,说罢手便朝李星云的裤腰去。

房间里狭窄而安静,充满的罗勒和琴酒混杂的味道,李星云异常的喘息显得分外明晰。他摁住这姑娘的手,跪下来,说,“不可以......我们不可以。”

只是皮肤的触碰她的信息素便在这一刻紧紧的,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李星云死死包裹住不让他离开。

摁在姑娘手上的手下意识的摩挲着她的皮肤,李星云身体里现在似乎有两个意识。

一个理智的绅士;一个求欲的恶魔。

水壶里仅剩的一点水,李星云捏着她的下巴给她灌了点下去。

壶底的水很快被她喝光,但这姑娘的症状并没有好太多,只是恢复了一点气力,她试图从李星云面前站起来,可眩晕太猛,她的手刚撑起身子就脱力的折了下去。

整个人栽倒在半蹲在桌子前的李星云怀里,嘴唇贴上了李星云的胸口。

李星云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浑身抖了一下,过激地推了一下她,可一点力气也没有,没推开,他快要疯了。

他能感觉得到怀里的人扭曲着发烫的身体,像一只变形的困兽,发出令人无法专注的呜咽,脆弱而袒露。

言语从模糊不清也渐渐地变成‘求你’二字。

听到这两个字,李星云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压倒过去,半剧烈的喘息已经让他无法完整地说完一整句话。

他其实真的想拒绝,但这次绅士好像输给了恶魔,输给了一种名为‘天性’的东西。

水滴到身下的人的面颊时,他根本分不清那是他的汗水还是眼泪,自己只是断断续续,丑陋得像个不挑食的恶鬼盯着眼前的omega。

“抱着......抱着我好不好......”底下的她奄奄的说。

李星云把人捞起来,摁在自己的胸口,揉搓着她的头发,企图仅凭这样的方式纾解自己。

“......难受,”姑娘用脸蹭着李星云的胸口,她想要李星云的下一步行动。

李星云松开她,他低下头,嘴唇触到了她的鼻尖的那一刻理智的钝刀突然一下就捅到了最里面,李星云几乎是用乞求的哭腔喊了一声“雪儿”。

“什么?”

李星云:“不可以......”

他看向那个水壶,蓄起身体的最后的力扑向桌腿。

桌面倾晃了一下,放在边缘的水壶和手机砸了下来,水壶摔了个粉碎。

李星云颤抖的冷笑着,伸手够了一块碎玻璃。

“......不要。”姑娘看着他手里的玻璃下意识的后缩。

李星云顾不上她的求饶,他拉起袖管拿着玻璃**手臂的皮肤,重重的划过去。

血液虽然会流露出更多的信息素,但起码痛意能唤回一点理智。

他的手臂很快就浮出一条血线,接着,鲜血溢出了皮肤,成股流下,滴在了地毯上。

李星云闷哼着,摁着那道划痕,让伤口再痛一点,“我不能......伤害你,但......我可以伤害自己。”

姑娘的泪夺眶而出,她看着玻璃上的血迹,来不及庆幸自己遇到的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她浑身发抖的说:“疯......疯子。”

裂了好几条痕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响起铃声,李星云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看向那个亮起的屏幕时,眼泪霎时冒了出来。

祝斌:“突然打电话给我啊?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了吗?我刚才在一个晚宴上,声音太大了完全没听见。”

“你不会是要找我算账吧?兄弟。”

自己说了这么一串以李星云往日的性子早就和他吆五喝六了。

不太对劲。

祝斌的语气霎时变冷,“你怎么不说话?李星云?”

“李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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