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阔,你明天散打决赛?这么快。”余阔前桌男生转过来,已经快大半个学期了,总觉得时间还在入学那会儿,余阔一把将唐棠的书包挂树上,那可是开学没几天的书包,基本塞满全科目的书。
可想而知余阔的臂力惊人,当时问他喝什么蛋白粉,他摇头,我就一练散打玩攀岩练出来的,没什么技巧。
最后一节是晚自习,没什么拘束,他将椅子转过来,“要不要哥们,给你当粉丝,呐喊助威?”
余阔放下笔,“不用,我有迷妹。”
“谁呀谁呀?”前桌男生没想到散打圈还这么讲究,跟娱乐圈一样,还有粉丝。
“还能有谁。”余阔白了他一眼,拿起笔继续写竞赛题。
前桌男生,抬高额头,质疑道:“唐棠?”,声音略微有点大,前几排同学转头,冷眼盯他,让他闭嘴。
“余阔,从实招来,你用什么手段让她妥协的。”男孩虚掩嘴巴小声道,脸上浮现揶揄之色,很显然他不相信,这两人怨恨太深了,怎么可能还会为对方助威。
余阔啧了一声,眼神阴森地睨向他,“建议我拿你赛前热身吗?”
前桌抿紧嘴巴,乖乖地转过身去。
还未放学,唐棠提前给郑林樾发微信,不用等她了,她今天有事。
期中考之后,本就想犒劳余阔这个小老师,他训练忙没时间,今天下午余阔说他不用去武馆了,唐棠赶紧约下他吃顿饭。
“贵州牛肉米粉店,两人八折。”
余阔单手插兜,念完新店上挂的横幅,睨向差点兜不住口水的唐棠。
内心暗讽,说请他吃饭,自己定饭馆。说诚意满满,两人八折。
“不去,去对面198元一位日料店。”
唐棠啧一声,推着余阔进店,“明天你比赛,吃生鱼片万一拉肚子怎么办!”
“老板,两碗贵州经典牛肉米粉,一份加量哦。”
唐棠吃面吃粉喜欢用筷子,将粉卷到筷子里,然后一大口吞进,口腔满足感会更加爆棚。
这家粉还算可以,牛肉粒大颗,米粉劲道,烫头很鲜美。
她吃得热火朝天,脱了外套丢旁边,面前的余阔还在磨洋工,唐棠擤了下鼻涕道:“还在想你的198日料?”
余阔沉默几秒,有气无力道:“吃你的”,动作是快了点,不过还跟树懒一样,慢悠悠地用筷子一点一点卷米粉。
左手拿着手机,大拇指刷屏幕倒是快的飞起,眼睛没盯着手机看。
唐棠牙尖抵筷子,能让他不正常的事情,只有明天的比赛了。
虽然小时候,余阔期初报名散打是为了给老唐撑面子,但他学习后,是真的喜欢这项竞技运动,每次夺冠打心底开心,拉着自己拍下每一个夺冠瞬间。
明天,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站在擂台上,同对手比赛。之后余阔要专心攻克数学竞赛,也宣告一届余神要退出武坛了。
人人眼里的阳光大男孩,也会有难以割舍的事情。
唐棠有些心疼地看向他,放下筷子,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激动地拿给他看,“余阔,明天我把它打印出来,举着它给你呐喊助威。”
她要打印的是那天余阔坐在樱花树上,手指向自己,让她抱着猫咪滚开的姿势,气焰十分嚣张。打印出来,震慑对手完全没问题。
余阔放下手机,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胆子肥了,敢拍你哥我的丑照!”他一把夺过来,删了照片。
唐棠低头嘬了一口米线,口齿不清,“小看我,有备份的。”
余阔气笑了,将手机丢给她,粗暴地捏她鼻子,“明天要是没见到你举这牌子,我就把你拖到来台上,赛前热身。”
“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啊切!”唐棠打了一个冷颤,许是脱外套,加上刚才有人开门,12月的冷风灌到她脖子里,冻得脊梁骨抽搐。
余阔来了食欲,吃两口米粉,瞧见她打喷嚏,老父亲般叹气,踹了下她放衣服的凳子,“蠢货,把外套穿上。”
余阔蹙眉,盯着她慢悠悠地穿衣服,这几个月她运动健身,没怎么胃虚拉肚子,感冒发烧,打个喷嚏问题不大,不至于生病。
早上,比闹铃更早喊她起床的是吴女士,“糖糖赶紧起来,别睡懒觉!跟妈一起打车,去看比赛”
今天全家出动,老唐载着余阔先行赶往比赛现场,吴女士穿着一身暗红色裙子,寓意鸿运当头。远在上海的余妈拜托,她的密友,吴美霞,代替她来给儿子加油助威,顺便直播给她看,毕竟是余阔人生中最后一场青少年散打比赛。
唐棠忽闪眼睫,双手掐着嗓子,朝门外的妈妈大喊,“我嗓子哑了,妈~”无声地呼唤母爱。
“唐棠!快点!”吴女士失去耐心的敲打房门,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出,恨不得将床上的唐棠踢到比赛现场
“妈,我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几分钟,“唐棠,我先走了,你爸忘拿东西,急着要。”几声急促的高跟鞋塔塔声,停顿几秒,砰的一声吴女士出门了。
整间屋子安静如真空,唐棠起身,在镜子前,张嘴说话,沙哑的像陈年老二胡。
接着又朝天打喷嚏。
很不幸,她感冒了,她可不敢承认感冒原因。昨天吴女士叮嘱让她关窗户,她玩游戏给忘记了,怪不得做梦梦到自己在南极里游泳。
但是大事她可一点没忘,昨天答应余阔给他弄个大举牌,她连夜在楼下打印店预定。
出门,唐棠裹得很严实,新买的粉色羽绒服,米白渔夫帽,还有N95口罩,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黑眸子。
初冬的天空,灰蒙蒙的,加上今天多云,不是什么好天气。唐棠总觉得那些积云,像是一个个毒雾团,朝自己袭来,心里莫名不安。
没想到,早上七点店里人这么多,唐棠擦肩接踵地挤进去,举手喊道:“老板,尾号1233的彩印举牌。”
下意识拍了拍脑袋,自己嗓子哑了根本没有声音。
拨开人群,走到最里面老板面前,打字给他看。
老板是个白发老大爷,举着摄像机准备给小朋友拍证件照,他低头凑近看她手机上打的字,抬头抱有歉意地笑,“不好意思,小姑娘。”
“今早做广告牌的机子坏了,你要的牌子打不出来了,我给你退钱了。”
“辰轩,给昨天小姑娘把钱已退,顺便给孩子几颗糖。”
口罩挡着唐棠的脸,她已经暴怒了,手舞足蹈,指着他,然后指着自己。沙哑又无声地道:“那你怎么不早打电话,我直接去找别人了。”
“还有,我不是小姑娘,我不要糖,我要举牌!”
大爷举起摄像机准备拍照,却瞧小姑娘还站在自己面前,双手环臂明显有些生气。
大爷挠挠头,“实在不好意思昂。”
坐在打光板下的小朋友坐不住,他的妈妈着急问道:“还拍不拍呀?我们一会儿还有急事。”
唐棠鼻子一哼,转身离开,要是能发出声,这会儿已经大喊,老天爷我为什么这么倒霉!
时间紧迫,余阔还是四人决赛的第一场,唐棠忙拦下一辆出租车,拿出手机,给他看目的地。
谁料司机,摇摇手,“那儿太远了,不去。”
唐棠本来想加钱,可喊不住了话,司机一脚油门就走了。脑袋这会儿晕乎乎的,不知道是唔得太热还是感冒引起的,她蹲在路边一边等过路出租车,一边叫网约车。
十分钟后,网约车终于来了。
唐棠激动地蹦上去,她沙哑的嗓子努力发出微弱声音,“师傅赶时间,开快一点。”
霎时间,天空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拍打在车窗上,像鸟屎坠落一样散开小水珠。
叭叭叭声不断,是司机打转向灯的声音,突如其来的雨,打乱了道路上的规矩,有人见缝插针赶紧回家,有人占车道等人。
快速起步和顺利变道,如同老天爷赐福。
还好她两手准备叫了网约车,要是等出租车,这会儿她估计已经湿透了。
比赛场地远在郊区外,需要走城市主干道出去。
车辆行驶了一大半路程,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距离9点比赛,就剩下半小时。
听妈妈说,场馆很大,进去肯定需要花费时间。
此刻,她明显的坐立不安,从前车窗可以看到,模糊的雨帘下,满是亮红的尾灯。
很不幸,堵车了。
吴女士微信call她到了没,她如实奉告的时候,弹出一条框。
她手指微颤,点开。
郑林越【能来环球城的书店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想了很久了,觉得跟你接触这段时间,是我最开心,轻松的时刻。】
【有些话,我觉得当面说比较好,希望,你能来。】
唐棠焦急地盯着司机师傅手机上的预计到达时间,照这样水泄不通的堵车,怕是来不及了。
她的内心渐渐犹豫不定,看向手机的微信聊天界面,或许这是唯一的机会。
“师傅,我要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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