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神体卡在第三阶段已半年有余，期间任凭卫在思如何巩固根基、精进煞术，那扇通往轮回试炼的门，始终紧闭。
她攥着掌心的轮回印记，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不过这半年里，除了神体修炼毫无进展外，她也并非一无收获。
为首的便是根基姿态的进化，名唤“万蛊朝荒势”，浓稠毒雾萦绕周边，等级在她之下若是直接接触到会瞬间腐蚀。
九煞炼体术突破到第五重，金乌煞与血煞在经脉流转，比从前更添几分暴戾。
《黑铁天书》的第三招高阶音攻也已练成，一式名“天籁”能以柔音治愈、以锐音杀敌。
一式名“音域”可引动音波风暴，席卷成片敌人。
但这都是些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轮回试炼不通过，轮回神体终究是镜花水月，思及此也别无他法。
“只能找秦五了。”
她点开面板，十几只灵蝶的画面在眼前铺开。
她埋在崇黄峰的眼线，零零散散剩的不多了，三年来被秦五尽数剿灭。
但余下的都藏得极好，从未被发现。她扫过画面，看向跟着秦五的那只。
视线停在一处雕梁画栋的阁楼，木制牌匾上三个鎏金大字，玄天阁。
阁楼四周无人看守，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这般辉煌楼宇山上本就少见，想来便是秦五的住处。
但没见到秦五本人。
她懒得走那些正规流程，之前有一次想找他请教问题，光是一系列通报下来就花了小半天时间。
不禁感叹，师尊是大忙人，见一面难如登天。
她指尖凝出灵蝶，发动秘技。
白光一闪，身影已稳稳落在玄天阁的庭院。经过多次训练，灵蝶变得懂事了些，不会像当初那样让她摔得狼狈。
庭院静得出奇，只有风吹的声音。
她边走边腹诽：“秦五平时使唤我跟使唤丫鬟似的，现在轮到我找他，倒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大殿内部比她想象的更奢华，梁柱上雕着云海腾龙，地面铺着暖玉，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檀香。
越往里走越安静，和她监控画面中看到的一样，从头到尾，还真是半个侍从都没见到。
走到一处偏殿。
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她放轻脚步，悄悄靠近，仔细听像是在下棋。
她透过门缝往里看。
殿内摆着一张玉制棋盘，两人相对而坐。
男子身着华贵白袍，一头微卷白色长发高高束起，湖蓝涩眼眸深沉，额间三点同色眉花，正单手拄着脸，语气不耐地催促对方。
“洛棠，你再磨磨蹭蹭，这盘棋就别下了。”
被称作洛棠的女子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是什么模样，但光看背影也能猜出是个美人。
粟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金粉长裙上绣缠枝莲，女子闻言笑着拿起一枚棋子。
“别急啊！下棋讲究的是心境。”
“装什么，再给你一百年也下不过我。”那男子抛着手中的棋子，淡淡嘲讽。
这两人是谁？没见过。
元初山的造化境尊者她只认识秦五，这名陌生男子还有这个叫洛棠的，她从未听说。
定睛一看，她有些忌惮二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如同深海般深不可测，远远超出她的认知。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她在屋里没看到秦五，正想悄悄退走。
一瞥却倏地对上了那双湖蓝色眼睛。
男子不知何时抬了头，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被发现了？”
她咯噔一下，转身就跑。
偏殿门打开，一股无形的力量捏住她的后脖颈，像拎小鸡仔儿似的把她拎了起来，往殿内带去。
“砰”的一声，她被稳稳放在二人身前，双手被看不见的力量捆住，动弹不得。
洛棠转过头，看清她的模样，捂着嘴轻呼。
“呀，还是个小美女！快把人家放下来李观，这么拎着多难看。”洛棠替她求情。
叫李观的男子不为所动，眼神平静：“放她下来？她刚才想跑。”
卫在思挤出笑容哄骗道。
“好哥哥，我哪敢跑啊？二位尊者这么厉害，我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啊！快快放我下来，弟子好给二位行礼。”
洛棠听到某个关键词，笑得直不起腰，拍了拍李观的胳膊。
“行了，松手吧，没听见人家叫你哥哥吗？”这老东西平时惯爱听些别人夸他年轻的瞎话。
李观冷哼一声，撤去术法。
她刚落地，指尖就悄悄凝聚真气。
小猪熊跟她说过，这山上比她厉害的比比皆是，越是厉害的神尊性格越是诡谲，不想惹麻烦还是躲着点好。
她觉得很有道理，本想三十六计，走为上。
可指尖刚动，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压制下来，让她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不出三息，她就又被那股力量吊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卫在思，屋内不许荡秋千。
“……”
李观挑眉，眼眸里满是玩味，落下一子。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跑？若是我晚一步，怕不是就要插上翅膀飞出去了。”
他继续说，“灵蝶换位……倒是个不错的秘技，遇上四重天妖王打不过尚且可以保命。”
“只是不知，你这秘技作用范围有多远，对环境有没有要求？若是在我的‘因果域’里，还能施展吗？”
被吊着的人身形一僵，顿时汗流浃背。
他是怎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秘技是什么的？她明明还什么都没做，灵蝶也没换过来就被制止了，不可能看她一眼就知道吧？也有瞎猜的可能性。
“好哥哥，您误会了！”
她为自己开脱，“我就是活动一下手指，真没想逃跑！我的秘技也不是什么灵蝶换位，您高估我了。”
洛棠凑过来，团扇遮着笑脸。
“小丫头，别在他面前说谎，打脸会来得很快。”
她眼里满是戏谑，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什么意思，没等她想明白。李观袖子一挥，一面水镜出现在三人面前，镜中清晰地映出方才的画面，以及后续。
她落地后，指尖凝出紫光，立刻发动秘技逃跑，白光一闪，原地只留下一只紫色灵蝶，而她的身影早已出现在洞天阁外。
“这……”
她傻眼了，把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给我的那些东西也配叫挂？看看人家这个，连我没做的事都能照出来，这才叫挂，不削怎么玩！”
心里发泄完，还是要面对残酷的现实。她
秒换乖巧脸，对着两位尊者拱手求饶。
“弟子承认，刚才是想逃跑，主要是怕给自己添麻烦，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位看我穿的弟子服，也知道我是元初山的自己人，就行行好，放我走吧！弟子保证不会跟别人说今天看到的一切，若是出去了就当我从没来过这个地方，二位觉得可好？”
求饶认错的时候，她思维活络，话总是很多。
洛棠笑着问：“你可知他为何抓你？”
她摇头：“弟子愚笨。”
李观终于开口，语气严肃，道，“玄天阁四周布有结界，寻常弟子不能轻易靠近，你能进来已是怪事。”
“…但、你偏偏还能看见我？”
卫在思更疑惑，理解不了他什么意思，紧张地问。
“你、你有不能被人看见的忌讳吗？被人看见了会怎么样啊，不会还要我负责吧？我也不是故意看见你的，是你这个方向正对着我……”
李观皱眉：“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眼看着那人要发火，洛棠急忙帮着解释。
“他是说，他是具元神分身，你为何能看得见他？不过一个区区凝丹境弟子。”
李观又问：“你能看见我，说明你早已凝炼元神。到哪一境界了？显形，还是移物？”
在听到元神的那刻她沉默了。
她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小心翼翼没做错任何事，为何这人就非得绑着她不让走。
不曾想，仅仅是“看见”这个人，就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她说怎么总感觉李观身上有股淡淡的光晕，原来不是白的发光，是元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