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那如何?”刀悬恶狠狠看着他。
姬槐没理可以和他这么个人讲,干脆弃了这般甩手就往回走。也没再管他。
在营帐中辗转了半晌,他还是越想越放不下。正巧当时刀悬没有跟着回来,下了心,姬槐毫不犹豫出了营帐。
先前那小女孩待的营帐在整个营地的最边缘。他一路到了那营帐前,营帐门前仍旧有人守着,不过由先前的三个变成了现在的一个。
他不确定刀悬人在不在里面。也顾不得多的,抬脚就从正面走。
那守门人自是没有拦他,尽管此刻只有他一人。
大咧咧的掀了门帘就进了营帐,然后便于营帐中的人直直对上眼。无意外,刀悬在里面。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一点是,原本还在床榻上待着的小女孩此刻不见了踪影。
他里面往前一窜,往刀悬面前一站,质问语气对着他:“人呢?”
刀悬一瞅他这般着急的模样心中就没来由的生火,眼都没抬,“喂狼去了。”
姬槐就是生气,气的直接一脚踹在面前人的腿上,“混蛋!”
刀悬也动了怒。
眼瞅着一场大战就要爆发,边上的药医连忙上前拉了一把姬槐的衣衫,“公子何必暴躁。人没事,刀主乱说的罢。”
姬槐扭了头看他,出了言就讽,“你也是有趣,他乱说你该骂他,说我暴躁算什么。”
药医汗颜,擦了擦额间的虚寒,对面前能听他说上话的姬槐挤眉弄眼了一番,“总归,公子不要为了此事生气。那孩童没事。”
他又将事情扯回了那个小女孩,姬槐的注意力才被拉回。
只听那药医说:“我们带下来的药物不多,那孩童伤势有些重,好在性命无忧,刀主先命人送上山去了。”
意思就是在这里影响救治,差了人搬上山去救治了。
姬槐的气焰顿时就消散的一点都没了。对面的人抱着臂好整以暇的嘲味模样看着他,姬槐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有什么不对,只是到底他没做那事,便对着他扯了嘴角,扯了一抹没情绪的淡笑。
围猎骑射的最后一场比赛在今日算完,本是今夜算作休整,明日一早在启程上山的。
但是由着这一遭霍乱。一个小女孩忽然出现在骑射场地,这算得上是一场乱。先且不说这小女孩是如何闯进来的。
就单单凭她进来了,整个穷极山就得全体召开堂会,不说解决这个小孩,总得清楚为何导致。
穷极山恶名在外,旁人不会轻易踏入穷极山地界。就算是不知深浅的无知孩童,穷极山里外戒备森严,如何也不至于能让一个小孩莫名给混进来,叫人不知。
于是一众人刚返回山中,就立刻召集了半数人去主堂。
姬槐看了一眼,这堂会是他们山中事宜会,就算刀悬在无畏也怎么着都不能将姬槐这个外人带上。他自是想去听上一听的。
但俩人心中分明,姬槐若是在堂会现身主堂,届时必定引起整堂的不悦。
姬槐干脆撇了手,“我不和你去主堂,但是你开个口,让我去后山岭看看那孩童。”
他从回来就得知了,那小女孩被送到后山岭去了。
药医医地就属后山岭。
偏偏旁人进出后山岭得他刀悬一个令,不然便行不得。
刀悬只盯着他的脸看,一时缄默。
他知道刀悬这人惯来行事只看重自己意愿。再比如今日这般他若是强行带着姬槐进那主堂又如何,没人敢怒。
只是姬槐到底不想闹事,他闹出来的事最后只会所有人难掩愤怒化作姬槐身上。如此他还不如干脆规避了跑去后山岭干点别的事。
见刀悬沉着脸不说话,姬槐继续了话道:“我去看看,看完就回来找你。”
“好啊。”刀悬终于松了口。
得了他的语,姬槐成功进入了后山岭。
后山岭那条小路进来后一入眼的是一片荷花池,荷花朵朵接连,绿油油的荷叶也是片片而生。
荷花池的后面连着的就是药医馆。
他还未到这屋子前就闻到了一股子很浓郁的味道,花香、药苦味参杂在一起,什么都能品出几道。
这味道进了那药医馆更甚,挥了挥手挥散了些自己口鼻前的浓郁。
这药医馆和他想的倒是不同却又有相似之处。药医却是比他想的多得多。
一众药医在馆中各自奔忙,好不休闲片刻。
姬槐拉住一个从边上过来的手中还摘着俩朵新鲜荷花的人,“刀悬送上来的那个孩童在哪?”
这人看了又看,恍然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也没瞒着,丝毫不敢怠慢举着手中的俩朵大荷花就对他道:“公子你随我来。那孩童此刻在偏屋。”
姬槐发现一个事情,这些药医显然不是穷极山匪人,比起那些粗莽的匪徒,他们更像是懂理懂礼的书人。甚至有礼的不似山下那些寻常百姓。
他撵去脑中所思,先跟着那药医进了那偏屋。果真在其中看到了那小女孩。
这个偏屋不大,和姬槐之前发热发病那次被刀悬带来时的屋子不一样但屋中布局很像。只是这个偏屋要小上一些。
小女孩还昏睡着。
这偏屋再此之时也无人守着,想必药医都在外忙碌。
将他带来这里的药医手中还举着俩朵大荷花,转了身过来,“公子稍等,我师父在为这她煎药,片刻后该会来。”
姬槐的视线被那俩朵开的格外艳丽格外美盛的荷花给拉了去,才点头道:“不急。”
那小孩被箭射中的地方偏离心脏几寸,不致命,也是当场救治的早失血不算太多。就是受到的惊吓太大。
姬槐将那小孩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随后才发现边上那举着荷花的人还没离开这里,他便将视线再次移到他身上,“你可以先去忙。不用管我。”
这少年看着年岁不算特别大,加之干的活大抵也都是无足轻重的杂活,所以才说让姬槐在这里等他口中那自己的师父来。
那少年摇摇头,手中的荷花还未放下来,眼神倒是真诚,“您是刀主的贵客,不能怠慢了您。”
这话说的好听,姬槐却能听出另一番意味来。
他的身份特殊,不能将他独自一人留在此处。多少也得找个视线看着。
姬槐状似明了,只笑笑便没再开口。
少年口中的师父确实没一会就端了药来到了这屋子,一进屋入眼看到姬槐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反应过来人时,只端着身子朝他微微颔首以示之礼。
姬槐回了一眼神,他便继续往前,走到床榻边俯身将那小女孩给叫了起来。
他心中确认了一个事,后山岭的这些药医极大可能不是和这些匪徒一伙的。站在穷极山匪徒之侧,他们面对姬槐这个祸害是无一没有好脸色的。
可这些药医却几乎对他确实各个尊敬。
姬槐在穷极山中身份确实特殊,存在也十分特殊。这个方面能做到对他尊敬,不容易。那么如果后山岭的人不是穷极山中人,还会是怎么样的可能?
最开始他听说这些药医都是掳来的。
讲句实话也不像,他们各顶个的兢兢业业,甚至为了山中人的一点点病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若真是被掳来的,不至于做到这般地步。
“咳咳!”
他思绪着这些,那边木榻上的小女孩已经醒了。
她身上衣物全部换掉了,上衣因为包扎了伤口而显得有些臃肿。脸色比之前在山下见她之时好多了。
她双眼中还是有恐惧,只是比当时好了不少。
女孩当时哭过的眼睛此刻还是有些红肿,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整个屋子中的人。
药医将药端给她,她也没有别的,只半坐着身老老实实接过就往嘴里送。
“这药苦,你稍微忍一忍。”药医在一旁说。
女孩却是一声没吭,一口气直接闷着头将药一饮而尽,那药入口苦涩便蔓延开来,这女孩眉头紧蹙,也强忍了所有苦痛。
她毫不矫情。再一抬眼时,入眼的是一只肤白纤细的手,手中静静躺着一块方糖。
她没接,直到头往上抬看清了这只手的主人,才没想别的张开了嘴。
这女孩要强,喝药什么都是自己来。唯独现在姬槐给了她一块方糖,她没拿手去接而是了了张开了嘴,让他喂。
小女孩的依赖和信任来之不易,姬槐微露笑意,捏着方糖将手中的方糖放进了女孩口中。
“柳禾,去找人通知刀主,人醒了。”
那医师走到一旁和那举着荷花的少年说。而他口中唤的柳禾,便是那少年郎的名。
姬槐偏身过去,清清冷冷的眼神看过他一遍,出言阻止了他,“何必那么麻烦,我本来就是得刀悬的意才能来这。过会本就要回去的,我将她一同带过去见刀悬就是。”
原本遂师父意要踏步出去找人的柳禾脚上步子随着姬槐出来的话一顿,又转头去看自己师父,像是在等他旨意。
这小女孩总归得去面对那群人。让人来将她带去那边,倒不如等会姬槐自己带着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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