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昔之翻开日记的第一页就笑了。
他就是他。
他始终如一。
记事风格一如既往。
现在的他写日记很简洁,七年前的他也一样。
许昔之没有因为看到了自己写的日记就想起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他只是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在很有感触的看一个个小故事。
—晴。
今天老妈突然找我聊起了以前的事情,她告诉我,其实我还有一个弟弟。
我好惊讶,但没表现出来。
我问老妈,为什么前面这么多年都没有提起过。
老妈说,因为改变不了什么,让我知道了也只是徒增困扰。
我当时心想,现在也在想:可为什么现在又让我知道了呢?
—阴天,无雨。
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觉,今天上课的时候精神很不好。
有学生说我昨晚上运动做多了。
现在中学生都这么早熟吗?
我哪有可以一起运动的人?
我只是在想那个虚无缥缈的弟弟而已。
真想有一个弟弟啊。
我的弟弟一定很可爱。
—烈日。
夏天快到了。
老妈已经许久没有提起弟弟的事了,我都快忘了。
最近老妈身体差了许多。
昨天去寺庙祈福了。
希望老妈永远身体健康。
—晴,37度。
夏天来了啊。
最近越来越不喜欢在学校食堂吃饭了。
上了年纪的老师总喜欢给人介绍对象啊。
我喜欢男人呢。
如果说出这样的话,
还会有人从容的说出给我介绍对象这种话吗?
会吓跑吧。
然后把这件事情公诸于众,我会死的。
我在骨子里,就是这么怯懦的人啊。
还更怕老妈难过。
—雨,今天闷热得像待在蒸笼里。
最后一次月考也结束了。
连着下了一个星期的雨了。
我的心情也和雨一样。
落下来的是给别人看的笑,闷热是无穷尽的担忧。
老妈昨晚上咳了一晚上的嗽啊。
哪怕我半夜出去给她买了药。
—阴。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
老妈的身体好了许多。
这次暑假带她去旅游吧。
总之再让她固执的在家绣十字绣然后拿去卖钱是万万不能了。
我心疼都想哭了。
—晴。
我的心也放晴了。
老妈答应了和我一起出去旅游。
—晴。
开心。
—晴。
开心。
原来开心的时候,拿起笔本来有许多话想写,最后还是会觉得开心这两个字最能表达啊。
—阴。
和老妈在外面玩了近一个月。
我的天气又开始下雨了。
老妈最近又开始咳了。
—多云。
最近尽是出入药店和医院。
但老妈的身体好了许多了。
—多云转晴。
老妈又开始念叨那个所谓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和我分开了的弟弟了。
我也想见到他啊。
—小雨。
开学了。
和隔壁附中同一天开学。
听说附中快要拆了。
可现在不是还是好好的在坚持吗?
—晴。
今天被六个老师叫住提起相亲的事情。
真想把我喜欢男人这件事说出来。
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真想一了百了啊。
明天在食堂打了饭,要去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吃饭。
办公室也不行。
同办公室的周老师总爱在办公室吃饭。
她也是个热心的好人啊。
—阴,多云。
今天拿饭盒打了饭,跟着只花猫找到了吃饭的地方。
是在和附**用的围墙下面。
原来在废弃的旧图书馆后面有一套破旧的桌椅啊。
那后面似乎是猫的家。
今天和猫一起吃了一顿很愉快的饭。
—中雨。
花猫似乎是只哪里偷溜到这里的流浪猫呢。
老妈不喜欢动物。
我只能每天来看看它。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阿繁。
问过同事这个名字对于猫来说怎么样。
她说我好土啊。
我可能就是很土吧。
但阿繁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
那土不也挺好的吗?
—晴。
已经和阿繁一起吃了一个星期的饭了。
食堂阿姨以为我是红烧鱼的脑残粉。
阿姨,不是我,是我喂的猫才是。
—阴。
突然觉得日子过得太快了。
我该开始记日期过日子了。
之前我写日记居然都没有记日期。
太不严谨了。
—九月二十日,天灰,云薄,却闷热。
蓝色围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是很好看的少年,他翻上围墙的时候,表情极其得意,但似乎没站稳。
我想着他要摔。
果真,他重心不稳的向前扑了,我去接他,他裹挟着燥热的气息,落入了我的怀里。
他脸红了。
我不能脸红。
我脸红是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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