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恰好杨云城轮休，一大早刚刚起床，推门出去就被守在帐篷门口积了一身露水的叶余暝吓了一跳。

“干嘛呢你？！”拉人，转身，进门，一气呵成，杨云城把傻鸡仔按在被窝里才想起来他那一身湿乎乎的衣裳还裹着，连忙又想伸手过去。

然后就被叶余暝死死地按住了，真的，绝对是使出了甩风车的力气了，他都手疼。

叶余暝自己翻身下来，手却没有松开： “你跟我来。”他说着，拉起人就往外走，杨云城只得随手抓起一件自己的外衣胡乱盖在他头上，然后一人一只手地把衣服披好。

“走这边！”虽不过数月，可来的次数多了，叶余暝对天策府的路也熟悉得很，包括这种只有老兵们才知道的九曲十八弯的小路，他竟也能走得明白。

这是去凉亭的路？杨云城看着一路风景变化，心里莫名。

凉亭还是那个凉亭，中间多了一张桌案，上面用竹篮扣住了什么东西，边上还有一壶酒，两只杯。

过了石桥就是凉亭，叶余暝却在入口停下，转身——

“今天是我生辰，所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不容杨云城反应过来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叶余暝已经笑眯眯地开始说后半句话，“我是男人哟！”

没等到意料之中的惊诧或是其他什么情绪，叶余暝只看到杨云城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今年多大？”

“额……二十三？”他把自己说得都不确定了。

杨云城又点头：“那你觉得我多大？”

“……二十四？”叶余暝说得更小心了。

杨云城笑了，甚至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站不住。

“怎么了，你……？”

“我十八啊我的哥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杨云城直接笑疯了，“我就是，我就是平常，穿，穿铠甲，显大，其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余暝生气扭头：哼╯^╰恶劣的哈士奇！

但没多会儿，他忽然回过头来，静静看着杨云城不说话。

很多年前，应该也有过这么一个恶劣的小孩，在大人师父们面前乖乖喊自己阿兄，出了门立刻翻脸，跨上小马驹就掀了自己一脸的尘土，还在前边哈哈哈的放肆大笑。那会自己还没开始学剑，哪里追得上从会走路就开始骑马的那孩子？气急了也追不上，就站在路边哭，那孩子才又回过头来，还是一副神气的样子，举着糖葫芦问：喂，吃不吃？

“小杨将军，吃糖葫芦吗？”鬼使神差的，叶余暝问了一句。

杨云城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三颗红彤彤的山楂果。

“呐，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