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发那拉氏婆媳回去时,盈梓让人准备了不少的东西。
寝殿那头福晋虽没见辉发那拉氏,但还是让吉书送了些赏赐过来。
富察氏也送了一些,她留下来陪着盈梓说话。
盈梓道:“我瞧那翡翠镯子的水头不错,想必价值不菲。”
“姐姐还跟我客气什么?我位分低,额娘和嫂嫂不能进来看我,看到伯母就想起小时候,也算是心里安慰了。”富察氏捂着汤婆子。
星灿换了个新的过来:“富察主儿,您那汤婆子凉了,奴婢给您灌了个新的。”
“星灿做事细心,姐姐调.教的真好。”
二人随便扯了点话题聊着闲话,说着说着便说到了乌雅氏身上。
提起这人,富察氏难得忧愁:“我虽没亲眼看见,可听姐姐和星灿说这人,我倒是觉着咱们得多分点心思在她身上。”
盈梓心中也是这么想的,“我瞧她是个审时度势,也是个擅长化险为夷的。我在月子中无法去给福晋请安,妹妹日日都去,可有瞧出什么?”
“乌雅氏都是最早到的,我们去寝殿请安时,乌雅氏就已经在正堂等着了。每次走的时候,她也是留到最后一个。观其神色,倒是对福晋很是尊重。姐姐……乌雅氏若是倒向福晋……”
盈梓并未放在心上,她扬了扬声调:“怕什么?我可比福晋不要脸呐,名声这些劳什子的东西我并不在乎。”
富察氏:“……”
就算不在乎也不用说出来,就算想说出来,倒也不必如此自豪骄傲的。
盈梓不想再说福晋和乌雅氏的事儿,她将自己想弄个温泉别苑的生意与富察氏说了一嘴。
富察氏不解:“城外的温泉庄子基本上都被皇宫贵族瓜分了,姐姐想要用这个来赚钱,怕是会得不偿失。”
见她对温泉庄子有所涉猎,盈梓坐在床上挑了挑眉:“你快与我说说城外那些汤泉庄子的事儿。”
“城外山上的那些地儿多半在皇家手中,对于那些有功劳的大臣,皇上时不时会赏赐一些出去。姐姐若想做生意,无非两种选择,一种是从这些人手上买下来。可那是皇上赏赐,断断是不能随意买卖。那便只剩下另一种,姐姐出钱去买一个可能会有温泉的山头,可这样的方法又过于冒险。万一到最后没发现温泉,姐姐投进去的银子只怕是拿不回来。”
盈梓抱着被子缩了缩,哀怨道:“那不行,亏本可能性大于盈利的生意不能乱做。”
富察氏没忍住笑出了声:“姐姐这副样子还真没辜负伯父伯母给你取得名字。”
一屋子的人都露出善意的笑容。
盈梓还是不想放弃温泉生意,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拖着下巴:“如果有皇室的人脉,我拿到多个温泉庄子的可能性是不是就大了?”
富察氏哑然:“……姐姐是想请爷出面吗?”
“不用!”盈梓抬了抬下巴,志在必得:“除了爷,还有个更适合去谈生意的人选。”
要是出去吓人或者震慑旁人,那她必定选择四爷。
可若是说道谈生意,九爷绝对是首选!
盈梓心中有了数,打算等四爷回来了多问问汤泉庄子的行价。
今儿四爷不回来用午膳,盈梓便留了富察氏在院中用完午膳才回去。
富察氏前脚刚走,后脚明福便进来禀报。
乌雅氏来了。
盈梓继续裹着被子,本来万嫫嫫都要替她揉肚子方便排出腹中恶露,可乌雅氏来了,这折磨人的事儿总算能往后稍稍。
揉恶露的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万嫫嫫一动手,还没用力盈梓就已经开始了哀嚎。
一阵阵的痛苦嚎叫声,听得敛星斋上下都觉着不落忍,更别说四爷了。
可没法子,就算王大夫也劝说这样的手法揉出来会更好,要是开了药难免对虚弱的母体有影响。
盈梓暂且将恶露的事儿抛在脑后,看向被星洄带进来的乌雅氏。
乌雅氏见人三分笑,不管何时,只要出现在人前便是带着笑意的。
她一进来先给盈梓请安,而后让如清将带来的东西递给星灿:“我来瞧瞧三阿哥。今儿一早给福晋请安时听她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我在家时也常给哥哥的两个孩子做针线。这两件小肚兜是用江南云锦做的,绸缎丝滑,穿在小孩子身上也不会扎。只是妹妹针线功夫不如府中绣娘,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盈梓示意星灿收下,她轻轻拂过,滑溜溜的:“妹妹有心了。江南的云锦珍贵,给弘昀做衣服也太奢侈了些。”
“妹妹入府时三阿哥已经出生,想着小金锁这些三阿哥必定有了,我便不多此一举。方才进来时看到富察妹妹刚离开,听说富察妹妹和姐姐在闺中时便是姐妹,如今一同在府上还能互相有个照应。可惜妹妹福薄,孤零零的……”
盈梓撑着下巴打量乌雅氏:“你刚入府没多久,只是和这府上的人认识不深才会觉得孤单。等再过些时日,大家都熟稔了,也就没那样的感觉了。”
说着,盈梓想起了小厨房里做的奶茶,她吩咐星灿:“秦三儿熬了珍珠奶茶,你去端一些来给乌雅氏尝尝。”
奶茶的香味在屋内散开,即便是睡得香喷喷的弘昀都无意识的咂摸了一下嘴巴,又抬起腿儿踢了一下。
盈梓忍俊不禁,俯身趴在摇篮床边轻轻晃动,小弘昀被晃的又睡了过去。
“妹妹快尝尝吧,这奶茶热乎乎的,正适合雪天喝。”
乌雅氏放下汤婆子,端起滚烫了杯身的杯子。
“乌雅主儿小心烫。”星灿笑着提醒,“奶茶刚出锅,难免烫了些。”
“多亏姑娘提醒,方才闻着这么香,与我以前在家中喝的全然不同,我都打算直接喝了。”
乌雅氏喝着奶茶,她的动作很优雅也很矜持,就跟京城里头旁的大家闺秀没什么区别。
等一杯奶茶喝完,乌雅氏将珍珠也吃完,这才起身告辞离去。
盈梓还在思考着乌雅氏来的原因,余光却瞥见万嫫嫫撸着袖子走了进来。
盈梓:“……”还没按,她全身就痛了!
可痛归痛,该经历的一天都逃不过去。
片刻后,敛星斋又上演了每日一叫的戏码。
等被万嫫嫫按完,盈梓躺了许久才觉得身子不再酸涩,她去净房擦拭一番,而后又迅速钻进烧了地龙的房间。
这几日雪天路滑,四爷回来的会早些,不会等天完全黑透才回。
小厨房早就安排好了晚膳,可不知怎的,今儿的天黑沉了墨水,四爷也还没进敛星斋。
盈梓生出些不安的心思,她抿了抿唇,让明福去前院打听了消息。
“主儿。”明福来回脚程倒是快,“奴才去前院打探过了,主子爷尚未回府。”
“那张起麟他们有什么话着人带回来吗?”盈梓蹙眉,担忧慢慢的涌上心头。
明福立刻摇头:“张公公也还没回,苏公公和两位王公公半个时辰前也出门了。”
盈梓倏地握紧了五指,这必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思及此,盈梓更是坐不住。
她在屋内来回踱步,过了会儿站定:“明福,你想法子去寝殿探听消息,看看福晋那边有什么动静。”
明福又提着灯笼往外走。
盈梓坐在弘昀身边,垂眸看着弘昀。
不知过了多久,院中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而后,一阵阵的请安声音让盈梓猛的回过神,她起身看着房门口,在瞧见四爷的身影时那颗心才算落了肚。
四爷并未进来:“爷身上寒气多,就不进去了。”
“……爷?发生什么事了?”
四爷脸色不太好看,“长话短说。这几日爷都要去大哥府上帮忙,福晋也要去,你在府中好好养着身子。爷晚上若是回的早便来陪你,若是回的晚,爷就在前院歇下,免得吵了你。”
直郡王府出事了?
盈梓咬着唇角,摩挲着手指想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再一联想到外头的天气,盈梓脱口而出:“大福晋……”
说了前三个字,她立刻咬唇,没将后头的话说出来。
四爷定定看着盈梓:“你听说了?”
盈梓含糊过去,点头。
“大嫂身子本就不好,之前太医说过就这两年的事情。蒙古求亲,有大臣提议大哥的嫡长女,皇阿玛同意了。大嫂听说这消息,一口气没上来,人就没了。”
盈梓叹气:“那爷快些去忙吧,妾身在府中会照顾好自己。”
四爷点点头,“爷已经吩咐下去,福晋不在府中的这几日府中诸事由乌雅氏帮衬,但敛星斋的一应事务不许她插手,她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再来问你。你是侧福晋,原该你来,但你还在月子中,爷不忍你辛劳。”
“妾身都明白的。”盈梓乖巧的看着四爷。
外头张起麟踏着积雪跑了进来,在廊檐下轻声催促:“主子爷,福晋都准备好了,您该出发去直郡王府上了。”
四爷还是不放心。
盈梓忍不住道:“爷快些去吧。都在京城,隔得也不远,爷若是担心妾身,抽空回来看看妾身便是。”
四爷也知不能再拖,丧仪的事情得尽早弄好,天一亮,各府就会上门吊唁。
盈梓看着四爷的背影消失在敛星斋,这才上了床:“外头天冷,今儿爷估计回不来,但明晚爷肯定会回来。记得让秦三儿明晚熬制好银耳雪梨汤,后日一早去前院交给张起麟。”
星灿伺候盈梓躺好,“大福晋真可怜。嫁给大爷的时候人好好的,后头生了好几个女儿,今年刚得了一个小阿哥,原本是夙愿得偿,谁曾想竟这么突然就没了。”
盈梓垂眸,“蒙古太远了,和亲蒙古基本上是一辈子都见不着。我以后若是有女儿,一定想尽法子都不让她和亲。”
按照目前的情形,再加上四爷登基是板上钉钉的历史轨迹,她的女儿会是公主,还会是最得宠的公主,想来和亲的希望会低不少。
可谁曾想第二日,天还没亮就有人敲响了敛星斋的大门。
守门的明福开了院门,哈着气看清院外的人,他惊了:“乌雅主儿,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咱们主儿早上起的没那么早。”
乌雅氏苦笑:“我也不想这么早来打扰姐姐好睡,可实在是后院出了些事情,我没法子一个人去处置,只能来问问姐姐的意思。”
明福犯难。
乌雅氏也不为难明福,只跟着进了正堂,压低声音和星灿说道:“昨晚原本好好地,可不知怎的李格格和宋格格起了争执,这二人谁也不让谁。我入府晚,不如她们进府这般早,又都是生过孩子的,我只能来询问姐姐的意思了。”
星灿:“……”
宋主儿和李主儿还真会挑时间闹事儿。
估计就是仗着乌雅主儿不会严厉对待她们。
不过,她敢发誓,先惹事的绝对是李主儿……
“主儿还在睡,奴婢也不敢这个时候进去叫醒主儿。乌雅主儿,李主儿和宋主儿的确入府久,可您是庶福晋,若是没有特别棘手的事儿,您处置了便是。”
乌雅氏喝了口热茶,幽幽叹气:“可这事儿实在是太棘手了。李氏口口声声说害死二阿哥的人是宋氏,还说之前金氏的死也和宋氏有关……”
星灿敛眸,压住眼中的惊愕。
身后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星洄双眼惺忪,昨晚是她守夜,睡得比较迟:“乌雅主儿,我们主儿已经醒了,也听到了您说的。明福,你带几个人去敛云斋一趟,请二位主儿来敛星斋说话。”
吩咐完明福,星洄给乌雅氏行礼:“乌雅主儿想必也没睡好,可待会儿您得在场,奴婢让小厨房早些做早膳,再给您炖一盅提神醒脑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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