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公子，”Lina知道自己在梦中，却无法睁开眼，此时此刻的她全身被僵住在了一个地方，想要努力挣脱掉无形的枷锁，冲向在她不远处的冷峻公子，可是，越是想要动，全身就酸楚的如同抽筋般的痛苦。

“我在梦中，我在梦中，”Lina反复的告诉自己这个事实，可是当眼睛半睁半闭即将清醒之时，Lina又舍不得了。“思念，好歹是思念…”这句话突然袭来，“是啊，思念，好歹是思念…”Lina眼中又再次涌出了泪水。

飞机还在高空之上，Lina坐在靠在窗户的一边，她歪着脑袋靠在飞机的内壁上睡觉的这段时间，颈椎变得僵硬而又疼痛。

“我这是，太无助了，才想到了他吗？”Lina用纸巾擦开了脸上的泪水，此时，她的内心舒畅了些许。“至少，我还是幸福的，还有个人，可以去思念。谢谢你，冷峻公子，带给了我勇气。”Lina微笑着看向了机窗外的蓝天，纯净的如同灵魂深处最洁净的那滴眼泪，层层叠叠的云雾衬托着这片天空神圣且完美。

“这就在新疆上空了，你看这蓝色，是其它地方见不到的，”Lina后排的靠窗户的男乘客兴奋的说着：“一会可能会看到佛光，非常罕见。”

“什么是佛光，太夸张了吧你！”坐在中间的男乘客略带轻蔑的口吻说道。

“不好说，就是自己的灵魂都被救赎了的那种感觉，你瞧，就在云朵上空，”靠窗男乘客带着敬重的口吻说道：“有人说在那佛光之中，可以看见自己。”

“我也飞了很多次新疆，从来没见过你说的那么夸张，”中间男乘客说道。

“哈哈，”靠窗男乘客只是礼貌的笑了笑，没有反驳或者再进一步阐述他的观点。

“不过呢，新疆的确是片神奇的土地，不仅仅在中国其他地方见不到，也许全世界也都是独一无二的，”中间男乘客接着说道。

“对，的确如此，佛教、□□教、基督教等教派在这片土地上携手发展，所闻所见皆是异域风情，我非常喜欢！”靠窗男乘客宠溺的说着。

Lina寻着白云延展的方向扫视着，在眼睛能够承受的光亮极限下，未能等到靠窗男乘客所说的佛光。“此生要是能够看到一次，那该多好！”Lina感叹道，不过反过来想想，也许佛光也是要碰到有缘人，才能彼此相见。如此的专属性，也让Lina更加期待佛光普照而来的时刻了。

乌鲁木齐地窝堡国际机场是全中国离市中心最近的机场，本可以直接转机到库尔勒，只是天降鹅毛大雪、冰天雪地，机场人员为保证所有旅客的安全，将所有的航班取消。Lina坐在大巴上，和一群兴奋不已的人们，前往市区安排的酒店入住。

“这真的是太难得了，很少见到如此大的雪，”机场大巴上处处洋溢着兴奋快乐的氛围。

“瑞雪兆丰年啊，来年绝对有个好的收成！”这一句话出，大家都迫不及待的点着脑袋。

“这也算是游一游鸟市啦，听说国际大巴扎特别好看，哎呀真是好，这个雪下的好！”此时，大家的脑海中都开始规划起了延误的这天该怎么过。

923路乘坐到和平南路站下车即到国际大巴扎，从车窗望出去，那如同暮色苍茫般大漠色泽的□□宏伟建筑即入眼帘，恍惚间如同古城重现于海市蜃楼，那来往穿梭的人成了古城的记忆。

乌鲁木齐的冬天，干的冷。哈气上浮，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将又长又浓密的睫毛瞬间化冻，眼睛才能一闭一合，很是好玩。Lina一步一步的朝着大巴扎小心翼翼的走着，人行道上有些来不及清扫的雪已经幻化成了冰，看着就很疼。尽管鹅毛大雪停了小片刻，但是灰蒙蒙的天仍然在积聚着能量，等待下一刻的爆发。

Lina穿着一件黑色西装式的羊毛呢子大衣、黑色的小腿裤、黑色的长款皮靴，搭配戴着一条正红色羊绒长款围巾，黑色的发任性的散落在脑袋四周。大街上的她，最是亮眼，少数民族的大气立体也散发着汉族传统美人的温婉。来来回回的路人不是黑色的貂皮大衣就是深褐色的皮衣，颜色都是暗沉的，除了涂着同色系口红的Lina。不过下了雪的乌鲁木齐，偏爱的却是灰色。

“我应该穿鼠毛灰，”Lina心想：“鼠毛灰、雾霾灰、还有乌鲁木齐街道边的积雪灰…再搭配略带灰色调的大马士革玫瑰粉，真美！”

“冰激凌，丫头子，冰激凌，过来吃！”Lina正在仔细的想着心事，就被街边小店前站着的大叔粗犷的叫声给叫醒了。

“冰激凌，”Lina迎着大叔的叫声抬头一看，店名写着：克孜尔美食。Lina迷茫的看着挺着将军肚围了一条白色厨师裙、头戴深黑色维吾尔小花帽、留着八字胡子的圆脸大叔，从口袋中掏出了右手，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然后赶快又把冻的刺痛的手缩回了大衣口袋中。

“对对对，就是你，漂亮的，进来吃冰激凌，冰激凌，世界上最好吃的冰激凌，只有我这里有，错过了就没有了，”大叔看到Lina露出了犹豫的表情，立马迎了上来，Lina于是跟着大叔，进了这家：“克孜尔美食。”

“坐坐坐，”Lina跟了进来，才后悔了，虽说大雪风飞，路滑难行，但是大巴扎里的行人还是非常多的，好多都是成群结队、手持相机、说说笑笑。排队吃烤肉、喝新疆热奶茶的人还是蛮多的，这家店从外看里面黑乎乎的，本以为至少有三两个人坐着吃饭，但是这家店除了这位大叔，连个服务人员都没有。大叔就是跑堂、服务员、大厨、收银…本想阴着脸赶快逃离这家无人问津的小店，但看着大叔殷勤的擦着桌子，为Lina用精细襄着宝石的红铜茶壶倒出了新鲜热乎的砖茶时，Lina决定至少看一看菜单。

“请问，有菜单吗？”Lina此时也感觉到饿了，北京时间五点多比较尴尬，在新疆要到**点才陆陆续续开始吃晚餐。

“菜单？”大叔操着一口纯正的新疆普通话，一脸的迷茫。

“就是，有什么吃的？”Lina问道。

“奥，有有有，都是好东西，我给你说啊！”大叔双手抱着自己大肚子，翘着骄傲的八字胡子，咧着嘴笑着准备开始报菜名了。

“不会吧，大叔还是点菜机…”Lina喝了一口热茶，在如此茶香的安抚下，对菜的品质充满了期待。

“传统手工制作麦芽糖冰激凌；赛里木酸奶，这个可以加伊犁黑蜂蜂蜜、库车小白杏杏脯、巴旦木，随便你！”大叔傲娇的表情似乎这些产品都是他自己种出来的：“还有只有这个季节才能喝到的马奶酒！”大叔把酒拖了个长长的尾音，然后他就用期待的眼神真诚的盯着Lina。

“难怪，没有顾客，我也真是逗…”Lina一脸呆然，这么个大冷天，竟然除了茶，都是冷的。“那个，大，大…大叔，奶茶有没有啊？”Lina硬着头皮问道。

“你叫我买买提叔叔就可以，我儿子在内地上大学，还没有放假，他一放假就回来帮我开店，还有我的老婆子，跑回家做抓饭去了，还没回来。”买买提大叔圆圆的脸蛋，睁着圆圆的眼睛，双手扶着圆圆的肚子，就等在Lina的面前。

“我，我是说有没有热的奶茶，上面有一块黄油的那种，一边喝一边融化的那种？”Lina喜欢喝咖啡，顺带着奶茶等富含咖啡因的饮料，都会喜欢喝一点。

“哦，你是说奶茶？”买买提大叔的小胡子向上翘了翘。

“对，咸的那种，不是甜的，”Lina兴奋的说道。

“我不会煮，我儿子做得好，他还没放假，他学的是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买买提大叔努力的思考者，“啊，”他竖起了食指道：“计算机！”

“哦，那，我喝点茶就好了，”Lina小声的嘟囔道。

“乌鲁木齐的冬天冷啊，要喝点酒，然后吃冰激凌，你就感觉不到冷了，”买买提大叔用一双坚定不移的目光看着Lina。

“好吧，”Lina已经很确定，自己要是不点点啥，买买提大叔会很难过的，于是Lina说：“我要一杯马奶。”

“好呀，这个马奶特别新鲜，是我们家自己的马，刚刚生完小马仔子不久，有很多奶，朋友开着车狂奔过来的，就在冰箱里，你等着我给你拿啊。”买买提大叔开心的胡子都飞起来了，但是Lina听到“冰箱里”三个字，心瞬间哇凉哇凉的。

不到三四分钟，买买提大叔端了一个精致的银色托盘从后厨走了出来，托盘上摆着两个印着蓝紫色维吾尔族传统精美花纹的瓷碗和由一个透明一次性塑料杯子装着的冰激凌。“这个马奶酒，自家酿制的！”大叔双手先端下了最左边的碗，然后接着说：“这个是赛里木酸奶，这个是麦芽糖冰激凌，我自己做的！赠给你的，你尝尝！”大叔开心的说道。

“大叔，”Lina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欣然的接受了。

马奶酒呈现乳白色的状态，和牛奶长的很像，但是入口酸爽带着发酵酒精的口感，酒精感在奶味的包裹下似有似无，非常的解渴，即便是在如此干冷的冬季，也丝毫没有凉胃的反应，反而呢，全身都热乎了起来。

“哦！”买买提大叔看着Lina将一整晚马奶酒一饮而尽，不禁发出了赞叹的声音：“厉害！”

“大叔，好喝，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喝这么好喝的酒！马奶酒，我还要喝一碗！”Lina一饮而尽后，开心的说道。

“不行，不行，”大叔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不行？”Lina好奇的问道。

“这个会醉，”大叔说道：“女孩子，不能喝醉。”说罢点了点。

“好吧，”Lina看着大叔的样子就知道大叔绝对不会再给她倒另外一碗，虽然有些可惜，但是Lina决定品尝一下大叔赠送的赛里木酸奶和麦芽糖冰激凌。

赛里木酸奶呈现块状，并不是市面上看到的浓稠绵密的酸奶状态，而且块状与块状之间还有浮着乳白色絮状物的淡青黄色的水。

“大叔，”Lina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问道：“这个酸奶，是不是坏了啊？你看这里面水都渗出来了！”

“哎呀呀，这才是好酸奶，你用勺子搅一搅，混在一起就好啦！”大叔赶忙讲解道。

Lina本来不想尝试了，因为这个酸奶实在长得太丑了，可是看到大叔期待的目光，Lina只好用勺子将酸奶搅和了一下，这不禁让Lina想到了豆腐和水。

“哇，酸死了，”第一口，就是酸，但是随即而来的是浓郁而又富含自然清爽滋味的奶香，包裹了所有的味蕾，内心深处涌出了幸福的感觉。“这个是，赛里木酸奶？”Lina抬头惊奇的看着买买提大叔问道。

“对，”大叔自豪的说道。

“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酸奶？”Lina此时的大脑迅速的搜索着自己这一生喝过的酸奶，昂贵的、热销的、大品牌的…“怎么能这样，这才是酸奶！”

“蜂蜜要不要？”大叔贴心的问道。

Lina此时的心情比蜜还要甜，不仅食物好，服务还更加的铁心。

“要，”Lina的世界被买买提大叔照亮了！

“黑蜂可是野蜜蜂，蜜可少了，好东西，”大叔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简洁玻璃瓶装的深黄色的蜜罐子，递给了Lina。这一看就是自家人吃的蜜，打开瓶盖子，一股带着浓郁野味的发酵味扑鼻而来，Lina的眼睛都被惊的又圆又大。

“真的好有劲，”Lina赞叹道，这个蜜和那些柔情似水的家养小可爱产的蜜可真是千差万别，在黑蜂蜂蜜中，蕴藏着一股来自自然的雄厚力道：它是暴风雨中不屈不挠的生灵才能蕴含的能力。

最后就是底部已经融化成乳黄色水的麦芽糖冰激凌，沙沙的口感，麦芽糖的口感自然而又真实的在口中爆发出了难以忘怀的滋味。

“大叔，这些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Lina吃着麦芽糖冰激凌，耳边响起了一首歌，这首歌就和Lina第一口品尝马奶酒、赛里木酸奶和麦芽糖冰激凌一样：灵魂被颤动！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 every time you walk by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On the day that you were born the angels got together.

And decided to create a dream come true.

So, they sprinkled moon dust in your hair of gold

And star-light in your eyes of blue.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s in town follow you all around.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大一，Lina在街边的小店，第一次听到The Carpenters的《Close To You》时，灵魂就被触动了，这种感觉，Lina想，也许人生匆匆而过，记忆中最为珍贵的也不过如此吧！

“我儿子过暑假，我们就不开店了，关门两个月，我们回家，去拜城，那时乳白色的桑子和黑桑子都熟了，满树的蜜蜂，加到酸奶里更好吃！”大叔说着，似乎此时他们就在拜城桑树下，闻着成熟的桑子香、吃着满碗的桑子酸奶。

来自机组的信息，飞机将于第二天下午三点正式起飞，机场大巴会在中午一点等候在酒店大堂。Lina抓紧了宝贵的黄金时间，终于品尝到了带着一块如同黄玉般厚实可爱黄油的咸香奶茶，配着“凯撒烤包子”，这个放晴的雪后上午，让胃得到了充实的满足。

下午四点多一点，飞机准时的降落到了库尔勒机场，机场外满是穿着厚厚皮衣或者棉衣的出租车司机，一身的寒气，他们看到出机场的旅客，就如同饥饿的秃鹫，满眼的扑食**，但是碍于“猎物”还保留着极强的自我意识，只好试探性的“一扑而上”。

“你去哪，啊，小姑娘？”Lina的身边就围着操着不同口音的三个中年发福男士，他们丝毫不顾面前旅客的表情如何，只是自顾自的凶巴巴的吼着，相互挤压着。“说啊，说啊，去哪里，我给你便宜，这个大冬天的，机场还离市区远，你打不到车。”

“哎呀呀，你们几个把人家黄花大闺女吓着了，你看看你们，”蹲在不远处的几个裹的严严实实的司机，抽着烟，扭头打着自以为是的趣。

“你倒是说话，去哪，啊，行李我帮你拿，”围在Lina旁边的一个男司机直接伸手抢Lina手上的行李。

本来还很好气的礼貌拒绝的Lina瞬间变脸，厉声道：“起开，我不打车！”

“起开，”这个发音，是Lina在鸟市大巴扎听到频率很多的词汇，这几耳朵听的，现在说起来，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言语，极为顺嘴。

这几个司机一听Lina的这个发音和一脸的怒气，于是一哄而散，追着其他的旅客，“起开…”此起彼伏。

“盲流子，”一个穿着枣红色及膝卡兔毛大衣的中年女性，带着一对金镶红宝石耳坠，一脸的嫌弃和鄙夷之气，边走边喃喃抱怨道：“一看就是混不下去跑到这里来开车，啊呸，一个个没文化的东西。”

机场大巴前拥堵着刚刚下飞机的乘客，大家虽然都买好了车票，还是不客气的堵在车门前，各不相让、迫不及待的向车门处涌。

“你们排排队撒，啊，一个人一个座位，又没有站票的撒，”司机的声音从一人宽的车门里冲了出来，还带着无奈的笑意。

相较于乌鲁木齐狂野的冷，库尔勒可就温柔多了，空气更加湿润一些。Lina在孔雀河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暂时住一晚，虽然找到漠旋弟弟星儿对于Lina来说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但是考虑到可能要借宿人家一晚，这对于第一次拜访太失礼，于是决定第二天一早再出发前往。

站在横跨在孔雀河之上的大桥，一种孤寒涌上了心头：高耸入云的大厦鳞次栉比，虽然来来往往皆是人，但是那种疏离感，是抹也抹不去的。

村子很原始，只是家家大门紧闭，哪怕是堂堂正正走在村子的小路上，Lina原本被宠爱的脸，却变成了“怪异、防范”目光的聚集地。漠旋的家大门是由两片整块木头制作的，由于风吹日晒、雨雪摧残，木头上都翻起了皮，这些“勋章”彰显了这个家历经了桑仓。

“你好，我是漠旋的朋友，我来找星儿，”Lina敲开了大门，对着将鬓角已经泛白却仍然一丝不苟将头发挽于脑后的女人说道。

“漠旋，”女人的眼角有细微的皱纹，除了她的目光和鬓角一般沧桑无光之外，她的皮肤却是柔嫩细滑的，“你进来吧。”

这个一脸冷峻的女人，是个侧嗅师。

“您是？”Lina试探的问道。

“我是星儿的阿母，”女人背对着Lina说道。

“阿母？”Lina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

“就是你们说的母亲，”女人将Lina引到了内院，外院的几个矮板凳上依次坐着几个正在晒太阳的老头和老太太，Lina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的注目，几个目光扫过而已。

老爷子们都是侧嗅师。

“漠旋，的母亲和父亲在吗？”Lina问道。

“进来吧，坐。”Lina跟着冷峻女人，来到了内院，这里的地面和外院一样，是覆盖着厚厚灰土的地面，但是丝毫没有不洁净的感觉，反而，这里就是最自然最温暖的家。

“阿姨，我这样叫您可以吗？”Lina再次开口。

“你说吧，”女人坐在了离Lina几个位置旁的座位上，从这个圆桌子的大小可见，曾经这个家族的人数。

“漠旋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我，只有到这里，找星儿，”Lina淡淡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请问，漠旋的母亲或者父亲在吗，他们应该很想念他，而且，他们也应该知道漠旋这么多年发生了什么。”

“其实没有必要，”女人接着说：“根本没有必要，一只已经独立的猛虎，他有自己的人生。”

“可是，可是，他…”Lina想要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漠旋的父母。

“漠旋，一定没有提起过他的父母、他的家庭吧，”女人的侧脸看上去雾蒙蒙的，特别是从门外打进来的阳光，明亮的让她的脸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没有，”Lina的心咯噔的一下。

“这才是侧嗅师啊，”女人欣赏的笑了一下。

“不对，侧嗅师不是孤独的个体，”Lina迅速回嘴道。

“是的，侧嗅师从来不孤独，除非你自己找到意义，”女人淡淡的说道。

“我不明白，你没有权利来决定漠旋父母的知情权，”Lina义愤填膺的说道。

“漠旋的父亲已经不在了，现在是星儿当家，可惜他也不在这里。至于漠旋的阿姆，她自从漠旋离开之后，也消失了，”女人说道。

“那，星儿，他在哪里？”Lina虽然很难过，但是还是得先找到星儿。冷峻女人给了Lina地址，然后站了起来，带着Lina往大门走。Lina依然跟在她的身后，就和几分钟之前跟在她身后走进这个陌生的家一样。“阿姨，”Lina的眼中涌出了豆大的泪珠，“我不管你和漠旋有没有感情，”Lina大声的说道，此时她的脑海中满是她坐在出租车里和漠旋分别的景象，那种无助、悲凉、脆弱，是洪水猛兽！“漠旋，他这一生，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柳叶、对得起时光，他是个好人！他、他、他…”Lina发现此时的自己是如此的笨嘴拙舌，她想要向还记着漠旋的人证明，漠旋不枉此生，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说：“他是个好人！漠旋是个好人，哪怕你们所有人都忘了他，我还记得，我记得他的样子、我记得他和柳叶的感情、我记得他最后的眼神！只要我Lina活着的一天，漠旋就活在我的心里，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

“所以呢，”女人转身看着满脸泪珠、嘴唇干裂的Lina冷冷的说道。

“所以呢？”Lina一瞬间火冒三丈：“所以，你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评论他，总之，你们不配当他的亲人。”

“记住一个人，对于我们来说，就和呼吸一般自然和简单，难道不是吗？”女人温柔的说道：“正是因为如此简单，所以才没有意义。Lina，漠旋会感谢你，我也感谢你。”

“可是，没有人会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度过的，又是为何会做如此的决定，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漠旋。”Lina说道：“我不甘心。”

“漠旋会在意吗？”女人微笑着问道。

“我，我不知道，”Lina回想起了和漠旋的那些对话，他对一切是如此的淡然，除了柳叶。

“Lina，人的这一生真的很短，自己觉得有意义，才最重要，”女人说道。

“那侧嗅师的意义又是什么？残杀、器官移植、亲情淡漠？”Lina怒气冲冲的问道。

“当你活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归属感”是多么的重要！在这里发生的是让人看上去略显残酷的事情，这个世界也让活在里面的侧嗅师孤独悲伤，可是大家都还是在努力的维护着它，因为，总有新生儿出现，他们需要找到归属。Lina，漠旋并没有逃离侧嗅师世界，反而，他的行为，才是在维护着他和柳叶的归属感。”女人说道。

“那父母和孩子、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Lina被“归属感”这个词语给打动了，但是一想到侧嗅师惨淡的亲情，心还是不由得的颤抖。

“父母总归只是孕育了那个孩子，至于那个孩子，是他自己的人生。我倒是不理解你所说的亲情、兄弟姐妹之爱，我更相信，是嗅觉和心灵的结合，找到了那群让你愿意付出一切的人。”女人带着温柔的眼神接着说：“也许那个人就是你的另一半、你的孩子，那就免去了游荡的孤寂；也许那个人就那么出现了、也许那个人永远不会出现。漠旋知道、我知道，Lina你肯定也知道。而情感的纽带永远是双方的，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一旦系上，就互为信任。我们这一生，都在为了寻找归属感而奋斗，都在为了维护它而愿意奉献一切。”

Lina的心中，出现的那个人是冷峻公子。

“漠旋，就是如此吧，”Lina喃喃道：“柳叶姐姐也是如此吧。”

“有一天，你也会心甘情愿付出一切。”

那些所谓的执念，你又何曾在乎过他人的评价和眼光？曾经年少，还处在悲花伤秋的岁月，一句不痛不痒的随笔，就可以让我木纳半晌，从心底涌起的伤痛，环绕额间，久久不散。今天的上海，下着雨，却不阴也不阳，不寒也不冷，因为一种念头，就是第六感般动物的灵性知道，雨后，便是艳阳似的夏要来了。生如夏花，当真如此？中午窝在木头椅子上，翻着小红书，看到了一篇文章，是写陆小曼的，写她的一手好牌，最终寂寥寂寞，还未看完，我就火冒三丈：她的人生，在她的眼里，周遭又算个什么。一切不过是经历，听风声是经历、听雨起，也是经历。一场来势汹汹的疫情，开始的我懵了，可是现在的我，倒是觉得，原来，就是这一串串的经历，才让我更加喜爱珍珠，它们是一颗颗的，呆在脖颈儿，头连着尾，尾连着头，不论姿色，就是好看，因为它们叫珍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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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信任的力量（Lina和冷峻公子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