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齐家村需经过进宝县城,岑应同秦松柳告别,往进宝县城去。
秦松柳坐在车上,目送岑应进了县城,才让车夫驾车离开。
岑应慢步在进宝县中有点看花了眼,不愧是岐州商人往来之地,真是十分热闹繁华。
这条街上全是小摊,应该是专供百姓摆摊的地方。有卖吃食的、有卖胭脂水粉的、也有卖山货的……不论是男子还是哥儿、姐儿都卖力地揽客吆喝,岑应走过,冲他吆喝的人他回答都回答不过来。几个孩子在街上穿梭,嬉笑打闹,其中一个还撞到了岑应腿上。
岑应将孩子扶稳,那孩子也不说话,就仰着一张小脸冲岑应笑,手里还拿着沾了口水的糖葫芦,岑应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儿见玩伴在远处打闹,又转过头冲出去向同伴扑去。
岑应想,他是喜欢这里的。
岑应在不远的馄饨摊上要了一晚馄饨,八文钱一碗,味道中规中矩,但胜在馄饨皮薄、汤鲜美。岑应一边吃,一边看着这热闹的街景,心情愉悦。
吃完馄饨,岑应跟摊主打听县中哪里住宿物美价廉,摊主给他指了运来客栈的位置。岑应按摊主的指引,来到运来客栈,在门口揽客的小二里面凑上来。“夫郎,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岑应随店小二走进客栈,看这客栈虽不大,但不论是店小二身上还是大堂里头都很干净。
“上房三十五文一日,普通房间二十文一日,客人您看是住什么房。”店小二将汗巾往肩上一甩,同岑应介绍起来。
竟比之前住的那家客栈还贵了一半!虽然做好了县城物价贵的准备,但岑应还是被这价格惊到了,看来得尽快有所收入,不然恐怕没多久自己真是得去要饭了。
店小二看岑应表情,知道他嫌贵,再看他身上的衣衫也是又灰又旧。不过小二也没有因此轻怠他,跟他解释。“夫郎我们这运来客栈在县城中已经算得上划算,您要是去别的客栈,光普通客房就得二十五文钱。”
岑应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些个价钱出门一打听都会知道,想来这小二也不会骗他。付了二十文,将东西安置好了就出门看哪里有活可做。
岑应边走边在街上观察,发现在进宝县,摆摊的小贩很多,而且看着生意都还过得去。他走到一家卖包子的摊子前,打算问询一番。
“小哥,敢问在这街市中摆摊需准备些什么。”岑应看这人憨厚老实,特来问他。
“你……你说摆摊啊,这没什么要准备的,就是每日要交两文摊位费。”小哥看那么好看的夫郎同他说话,脸颊爬上一抹红。
“若我不摆摊,只是在城中走着吆喝贩卖,官差可会驱赶?”岑应此时心中有了些想法。
“这不会,只要你不扰乱城中秩序,官差大人一般是不管的。”
“多谢。”岑应道了谢,又买了两个包子打算继续在城中观察,获取更多的信息。小哥收了钱,脸还红着,望着岑应离开的背影发呆。旁边的人打趣他,让他赶紧娶亲。
岑应打算像他姥爷一样,做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自己有生意总好过去给人做活,而且自己一看就是外乡人,怕被欺。
寻常货郎需担着整两箱货物走上一天,岑应没有这么好的体力,带的东西太少,生意也做不起来,得好好琢磨,贩卖一些有新意的、但又轻便。
吃食?他不会做,从小到大王四娘除烧火外,其他时候都是不许他进厨房的;寻常货物?价不贵若是不能大量贩售,是赚不到什么钱的;胭脂水粉?进价太贵,怕是去进货都进不到几盒…..这不可行,那不可行,烦得岑应想跳起来大喊一声烦。
此时一老妪与俩小儿走过,三人手拉着手,站成一排。最小的女孩看起来五岁多,许是走累了还是如何,瘪着嘴要哭不哭。“阿奶我累,……”
老妪背着背篓,轻声安慰。“乖哦、乖哦,再走一段路就去休息了。”
稍大的男孩看起来七岁左右,拍了拍自己胸脯,“妹妹别哭!我抱你。”说罢一把将女孩抱起,可因为起身时没有站稳一下子将人摔了,自己也往前扑去,结结实实地压在小女孩身上。顿时,两个孩子哭成一片。
“明明在家还能抱得动的,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用手抹着眼泪,伸手要去拉妹妹。老妪急得心肝心肝直叫,但因为后面背着东西加上年纪大了弯不下腰来。
岑应忙上前,将两个孩子拉起来,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两个孩子都没受伤。
“多谢夫郎、多谢夫郎,大宁、小莲,还不快谢谢夫郎。”老妪向岑应道谢,眼睛有些濡湿,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两个孙儿。
“谢谢夫郎。”两个孩子齐声道谢,嗓音中的哭意还未散去。
“无事无事,阿婆你看两个孩子也没什么力气了,不如寻个稍作歇息。”岑应将刚刚买的包子递给两个孩子,小莲开开心心的吃起来,倒是大宁捏在手里望向老妪。
“快吃吧,两个包子而已。”岑应呼撸了一把大宁的头,觉得手感不错又撸了一把。
“真是多谢夫郎了。”说罢老妪将背后的背篓放在地上,从里边掏出两个青团递给岑应。“这是老婆子我自个做的吃食,夫郎若是不嫌弃,拿起试试。”
岑应有些好奇地捏了捏这用树叶包起来的东西,软软的、还有一股艾草味,“这是何物?”
“是我家乡地带的吃食,将艾草熬成泥,再用糯米粉和在一起搓成圆,上锅蒸熟,便是这青团。”老妪将包在外面的树叶剥开,示意岑应尝一尝。
岑应咬了一口,只觉软糯弹牙,还带着香气。“阿婆手艺很是不错呢。”岑应笑眼眯眯,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吃完了一个。
老妪看他喜欢,又想多拿几个出来给他,徐应连忙阻止。“使不得,阿婆这是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老妪摆摆手,“多谢夫郎好意,这几日从山中挖了些春笋,想着到县上卖了换些钱。”
原是如此,岑应点点头,正想说什么,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注意。
“阿婆,这进宝县中可有人贩卖这青团?”岑应想着,这青团他尝着味道不错,进宝县中若不常见,应该能卖出去。
老妪摇摇头,“应该不曾?青团是江南地区的吃食,进宝县中江南人人士应该不多。”
“既如此,我有个生意想同阿婆谈,不知阿婆愿不愿意。”岑应笑道。
“夫郎可别打趣我老婆子了,我哪能做什么生意?”老妪觉得岑应在同她开玩笑。
“是这样,我原是夫君病逝,前来进宝县投靠亲戚,谁知亲戚早就不知道搬到何处去了。虽已找不到亲人在何处,但日子还得过下去,今日无我见你这青团味道好,不知……”岑应未将话说完,将目光投向老妪。
“你是想卖青团?”老妪有些惊讶,这青团她来到进宝县后常做,以此思念家乡,只是不曾想过拿去卖。
岑应点点头,“是,既然进宝县内无人售卖那就可以一试”
“这……?”老妪有些犹豫,她同这夫郎才见过一面,有些害怕这人是骗子。
“阿婆只管做,剩下的交给我。”随后从身上掏出来二十文递给老妪,“这是订钱,剩下的我能将东西做好我再结。”
老妪有些晕乎乎的,刚刚还疑心此人是骗子呢,这人就将钱给她,哪有骗子花二十文去骗几个青团的。想到家中还在吃药的儿子,老妪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明日辰时,我将青团与夫郎送来。老婆子姓梁,家住离县城不远的齐家村,这是我两个孙儿齐宁、齐莲。”
“好,到时阿婆将东西送到运来客栈,就说找岑夫郎”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岑应谈完这桩生意很是高兴,只希望明日这青团生意能做起来。只是齐家村,怎么有点耳熟呢。
同祖孙三人告别,岑应正要走,梁阿婆又叫住他。
“岑夫郎留步,不知夫郎可要包馅的青团?“
”包馅?“这玩意还能包馅呀原来。
说到这个梁阿婆有些不好意思,“寻常青团都是有馅的,只是家中有些困难,便没有包。夫郎若是需要,可将这笋子剁碎,炒制一番做咸口青团。”
“有咸的,那是不是还有甜的?”没有馅的青团味道都不错,有馅的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梁阿婆点头。“是,但糖贵,家中不曾备有。”
“无事无事,那边做一半包馅,一半不包馅的。就……各十五个罢!”县城人多,岑应觉得三十个青团还是能卖出去的。
商定好一切后,梁阿婆带着笋和两个孙儿回齐家村,岑应则继续在县城中走动,看看哪里适合卖青团。
而此时的齐家村秦家,正鸡飞狗跳。秦松柳坐在一张木椅上,秦芳躲在他的身后,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正地上撒泼的人。
“天杀的泼才,大成可是你兄弟,你怎么能报官抓他,你这狼心狗肺的。要不是我公爹,你秦家早就绝了后,我公爹去了,你秦家就这般恩将仇报害他唯一的儿子,天杀的……”地上的夫郎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打滚。
秦松柳让秦芳出门去找刘娘子,秦芳抓着他的衣服,不想出去。“厨房装一碗米送给刘娘子,哥哥不在家一直是刘娘子照顾你,你要好好谢谢她知道吗。”秦松柳拍了拍秦芳的手,示意她快去。
秦松柳这般,秦芳只能去,只是一步三回头的。
等秦芳出了院门,秦松柳才将脸上温和的神情收敛,双眸带着寒意,看向地上还在闹腾的人。“齐叔对秦家的恩情我早已还清,我并未报官,齐大成为何多日不曾回家你当真不知情?”
秦松柳目光灼灼,好似要将人看透。张夫郎坐在地上,汗顺着鬓角往下滑落。他原以为齐大成多日不回家,是因为事情败露,秦松柳报官将人抓了。
秦父原本是走镖的,在护送货物的途中遇到劫匪,当时秦父这队镖师全死在刀下。消息传回齐家村时,秦母已接近产期,听到消息惊动了胎气,难产生下秦芳便撒手人寰。秦芳生下来能发出声音,却不讲话,与人交流要么是靠比划,要么是啊、啊的叫,胆子也小,不爱与人接触。
彼时十二岁的秦松柳带着刚刚出生的秦芳,又当哥又当爹,秦父因常年走镖,故秦家没有田地,兄妹二人只能靠着秦父留下的五两银子过日子。有次秦松柳二伯盯上了大哥留下的遗产,骗不过来就打算明抢,是大成爹帮了秦家兄妹一把。
大成爹年轻时与秦父是好友,秦父当年分了家,是大成爹建议他到秦家村落户的。秦父去后,大成爹没少照顾秦松柳兄妹,秦松柳去县城中做苦力时都是大成娘在带着秦芳,后来秦松柳随着老猎户上山打猎时,秦芳有次发了高热,也是大成爹、娘带着秦芳连夜赶去县城医馆救治,是以秦松柳很是感激夫妇二人。
大成爹逝世时,便请秦松柳日后多多照看大成娘。当时十六岁秦松柳已经靠着做猎户行当日子过得不错,大成爹看在眼里很是欣慰,下去了能和老友有所交代,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混账儿子。
夫妇二人对唯一的儿子多少有些溺爱,发现齐大成染上赌钱的习惯时,也都是轻轻放过。前几年闹着要娶张夫郎,夫妇二人想着齐大成娶了亲、成了家就不会再过混账日子,谁知这张夫郎进门,整日瘫在床上等着婆婆伺候,对齐大成去赌钱一事也是无所谓,反正赌输了公婆总会替他还钱。
大成爹去世后,齐大成仍不知悔改,几次三番去偷大成娘的银钱去赌,无论大成娘怎么哭怎么打齐大成,齐大成就是不改,有次争执中齐大成甚至将人推到在地。齐大成舅舅还在世,听说这事当即将妹妹接走了,后来更是不许妹妹同齐大成见面。大成娘拗不过哥哥,更是被唯一的孩子寒了心,从那以后再也没管过齐大成。
这次之后,齐大成夫夫便将主意打到了秦松柳兄妹二人身上。仗着大成爹的恩情,每次秦松柳打猎下山,总来挑挑拣拣,拿走好些猎物。将秦芳接过去说是代为照顾,其实是私吞秦松柳给秦芳的口粮,还指使秦芳为他们夫夫二人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可怜秦芳那段时间人越来越瘦小,也不爱与人交流。后来等秦松柳发现这事时,秦芳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架子。秦松柳将齐大成打了一顿,扔了一两银子给他,只说以后不会再管他,百年之后自向齐叔请罪,不过秦松柳每年仍给大成娘送一次猎物和攒下来的皮子。
齐大成没了在秦松柳这边的进项,又欠了赌坊很多钱,每日被追债的人撵得四处跑。这日又被赌坊的大手揍了一顿,撂下话说三日后再不将欠的钱还上就打断他的手和脚。齐大成跑去舅舅家,却被几个表哥赶了出来,就在他准备收拾东西和张夫郎跑路时,有个人找上门来。
那人也是做猎户的,姓王双眼布满红血丝,面颊消瘦。因秦松柳抢了他好几个大主顾,就恨上了秦松柳。他打听了秦家与齐大成家的事后,便找上了齐大成,让他将秦松柳带到一个地方,事成之后给齐大成三两银子。
“五两。”张夫郎在门外听到,忙冲起来打断,怕齐大成三两银子便应了。
王猎户皱眉,不满张夫郎打断,猛拍桌子大吼,“关你什么事!”
“我……我夫郎说得对,五两!”齐大成被吓了一跳,还是开口应和到,“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要将那姓秦的引到哪里去,做什么。”
“你放心,到时自有人同你引路,齐郎君只需将人带过去便是。”王猎户露出一个狞笑,掏出三两银子,扔到桌上。“这是定金,事成后再给你剩下的。”
齐大成连忙将银子踹在怀里,点头答应。送走王猎户后同张夫郎一齐商议,如何让秦松柳松口答应。
“那姓秦的不是最疼他妹子了吗,明日你去同他好好说,要是他不同意我们将找他妹子去。”张夫郎给齐大成出了个主意。
齐大成应了,第二天去找秦松柳不出意外的被人请走了。二人见如此便天天去找秦芳,秦芳本就对他们夫夫二人有阴影,被吓得门都不出了。秦松柳前去理论,那齐大成竟跪下。
“大柳,你就帮哥这一把吧,家里实在没有钱了,哥能不能活下去全靠山上的宝贝了。你是猎户,对山中情况最是熟悉了,就当去保护哥。给这消息的人是县中有钱的少爷,定不会骗人。”齐大成哭得脸上都是眼泪鼻涕。
秦松柳不语,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见状齐大成乘胜追击。“大柳,你就帮哥最后一次,等个拿到那宝贝换了钱,就再也不找你,哥发誓。我爹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不帮我啊!”
秦松柳沉默半晌,松了口。“好,最好一次。”
齐大成得到回应开开心心的走了,秦松柳则往县城中去打听消息。可王猎户早就安排好了,任秦松柳如何打听,此事就是如此。
几日后,秦松柳将秦芳摆脱给隔壁刘娘子,便与齐大成出发山中寻找宝贝,途中加入了一个自称齐大成朋友林五的人。三人越走越远,来到那座山上,秦松柳怎么看都觉得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四处也都是寻常的草丛树木。正疑惑时,脑袋遭受重击。
秦松柳捂着脑袋,转过身去,正是林五,手中拿着木棒。林五见秦松柳一击未晕,打算又打一棍,却被秦松柳闪身躲过去。
“竟还能醒着,算是小瞧你了。”林五吹了一声口哨,顿时有几个人从草丛里钻出来,手上拿着武器。
秦松柳见状暗道不好,往山林深处跑去,几人穷追不舍。有个凶徒拿着把长刀,专往秦松柳腿上砍去,秦松柳躲避不及,被砍中了一刀。
他踉跄几步,见不远处有条河,一点都不敢松懈,全力跑过去,纵深一跃。噗通一声,水花翻涌,带着血色,人也不见了踪影。
几名歹人见秦松柳身上有伤,又掉进河里,以为他活不下来了,便离开。而齐大成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他以为那王猎户只是想给秦松柳一个教训,没想到居然买凶杀人!难怪要跑到百里外的山中来。
齐大成顺着河走,看到秦松柳被一棵垂在水面的树拦住了,连忙下水将人捞起来。
秦松柳此时已经晕了过去,齐大成不知所措,他没想过要秦松柳的命。
正不知该如何好时,余光瞄到不远处的破庙,连忙将人拖了进去。“这你可不能怪我!要不是你把我扔在一旁不管,我也不会答应那什么王猎户……要怪怪你自己。”
将人仍在里面,齐大成也不敢去要那剩下的二两银子,连忙跑下山去。
可一连多日,齐大成都没有回家。今日秦松柳刚回到家,张夫郎以为事情败露,齐大成被秦松柳报官抓了,这才上门来哭闹。
秦松柳气笑了,这齐大成哄骗他导致他差点死了,这张夫郎还敢来问他要人。“齐大成在哪我确实不知道,但事情到底是如何张夫郎还不说实话,恐怕得给人立衣冠冢了。”秦松柳知道齐大成夫夫二人虽会背地做些恶心人的事,但没胆子杀人。
张夫郎眼光躲闪,最后支支吾吾将事情说了。秦松柳气上加气,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自认从未对不起他们夫夫二人,到头来这俩蠢货为了五两银子就去坑害他。
张夫郎看秦松柳脸上的笑意,只觉得瘆人,干笑两声。“你大成哥虽然做得不对,但可从没想害你,秦兄弟你人脉广,你看能不能托人去寻你大成哥。”
“我不记得有什么哥哥,那王猎户脸买凶杀人的事都做得出,你二人同他合谋,只怕齐大成此时已凶多吉少。”王猎户此人秦松柳知道,此人嗜酒如命,稍有不顺心就打娘子孩子,捕猎时哪怕是看不上的猎物也要虐待致死,不曾想自己惹到了这种人。
张夫郎听他话后呜呜直哭,秦松柳并未理会。此次算自己命大,但王猎户若知道自己没死,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还得想个法子,解决这件事。
看完有什么想法欢迎大家到评论区留言,无论是夸夸还是建议,蠢作者都会好好接收|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路遇祖孙三人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