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芮在路上忍不住问了问秋叶。
“为什么感觉你对谢随言听计从?”
“言听…计从?”
秋叶转了转脑袋,看向虞芮,似乎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你为什么这么听谢随的话。”
秋叶外表看上去可爱乖巧又无辜柔弱,但是据谢随所说,她是个武力值爆表的杀手。
目前为止,形象仍然充满神秘感。
秋叶这下子听明白了,举了举拳头,认真说道:“因为恩公比我强。”
“恩公救了我,给我饭吃,比我聪明还打得过我,我当然得听恩公的话。”
秋叶挥起拳头,旁边的一棵杨树应声倒地。
虞芮意外地撇了撇眉,秋叶口中的谢随怎么和她认识的那个谢随不一样?
虞芮纳闷之际,秋叶跑到她前面,“虞姐姐,恩公对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恩公好像特别害怕虞姐姐离开,有几次做梦,我在放哨时听到了他唤姐姐的名字。恩公珍视姐姐,我也一样。”
说到‘我也一样’时,秋叶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开了。
她和秋叶从京城到宛城,共用了五天的时间。
面前便是宛城的石碑,虞芮揉了揉酸痛的腰和腿,后悔为什么要一时冲动走路来。给她好歹配个马车也行!
她仰天叹了口气,原地坐在盘蝤树根上休息了会儿。
秋叶从宛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两块烧饼。其中一块上前递给了虞芮,“虞姐姐,趁热吃。”
虞芮小口咬了烧饼,无力咀嚼着原本十分美味的烧饼。
越来越懊悔关于她脑子一抽大老远跑来找谢随这件事。
关键是现在她都不知道谢随在哪。
想了想,觉得更蠢了。
要是谢随知道了肯定要笑话她,要不趁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偷偷溜回洛京罢……
虞芮内心挣扎之际,秋叶在她面前说道:“我刚刚买烧饼的时候听大爷说起恩公的名字。恩公好像现在便在城中的南阳王宫。”
“南阳王宫,现在去吗?”
虞芮重复了一遍地点,咬了口饼,发出茫然的疑问。
问秋叶,也像是在问自己。
秋叶并没有回答,而是做出了实际行动。
等吃完烧饼便一把将虞芮拉了起来,像拔胡萝卜一样。
“不是,等等…”
她还要再想一下。
秋叶牵着她的手,有点撒娇卖萌的意味,“虞姐姐,我们现在走罢。”
虞芮有点懵,不好宣之于口,只得点了点头。
等到走到了南阳王宫门口,她才又想了起来,心虚着试着开口道:“其实我们不用这么着急。”
“可是我们出发的时候挺着急的。你一来找我,我们就上路了。”
秋叶摸了摸下巴,猜测:“虞姐姐是不是太久没见到恩公所以害羞了?”
虞芮:头一回被秋叶创到。
“你这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害羞什么呀,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么贸然太…”
秋叶歪歪头,“太惊喜了?”
虞芮:太蠢了。
秋叶不知道虞芮怎么想的,“没事,恩公肯定迫不及待想见我们。”
说着掏出了腰间的令牌,递给侍卫,通过放行,进入王府,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现在虞芮就是不想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走了五天的路,吃了这么多苦,不见一面也说不过去,那就见罢!
虞芮并没有暴露身份,王宫里还没有人知道她是郡主。
他们认识的是秋叶,秋叶在南阳王宫有个一等宫卫的名头。
于是路上碰见的侍女侍卫皆要对着秋叶行礼,虽是小礼,但也让她们知道,秋叶的职位还蛮高的。
“虞姐姐,我还蛮厉害的咧。”路上之人对她的态度,让她不禁微微翘起来尾巴。
秋叶拦住了一个侍卫,向他打听了谢随。
侍卫嘴巴很严,“在下不知情世子殿下的行踪。”
“那你做什么侍卫,连世子殿下在哪都不知道,你保护什么?”秋叶面上显出震惊和不相信。
侍卫被这么一说,更低下了头,“我们三等侍卫,没资格在殿下身边的。”
面前侍卫委屈又害怕,搞得秋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没想欺负这个侍卫,但是现在看起来就是她在欺负他。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找世子殿下,那你走罢,对不起哦。”秋叶皱着眉,诚心诚意道歉。
那侍卫走后,她才撩了撩头发,放松吐了口气。
然后朝着虞芮尴尬笑了笑,“差点闯祸了…”
不等虞芮出言安慰,一声冷冷磁磁的男音在她身后响起,细听还有些熟悉的底色。
“你闯什么祸了?”
虞芮转过身,发现她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漠然矜贵的男人。
那人长衫垂袖,白色里衣和渐变的一件件中衣外衣搭配着,长目冷静,幽深瞳仁似乎在某一刹那死死地盯着她,又好像是她的错觉。
因为她看过去时,那人的目光已经落在秋叶身上了,脸色也愈发的不好看。
秋叶全然不知,很是惊艳得认出来,“恩公!恩公你变好看了!”
“谁让你来的?”谢随冷着脸,又冷言冷语对着秋叶说。
秋叶眨了眨眼睛,才感觉出来谢随有点生气了。
“我让她来的。”
虞芮站了出来,站在秋叶身前,颇有护犊子的架势。
她解释道:“小叶在月圆之夜才会发病,我知道这十五日内不会有月圆,所以我求她陪我来的。”
她虽然硬气,但也有理有据,并不是张狂或者是生气过后的故意对着干。
但是如果谢随接下来问她,
‘你来干什么?’,
她便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幸好谢随没有问。
也没有继续跟她们耗在这里。
仿佛是突然就接受了她们俩的贸然到访,没有什么语气吩咐了下去。
“将杪商阁收拾出来给虞姑娘和赵姑娘暂住。”
虞芮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仿佛冥冥之中的默契,两人都开启了沉默模式。
这样,她便在王宫下人的指引下到了杪商阁。
而谢随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匆匆吩咐下便离开了。
他们的背影刚好相对,一南一北相行。
杪商阁内,虞芮初来乍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看秋叶的模样,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虞姐姐,恩公常常摆冷脸吓唬我们,我都习惯了。这次可能是,大概是,恩公遇见了什么性命攸关的事罢。”
“虞姐姐千万不要介怀。”
或许是她喜怒太形于色,连秋叶都察觉到了来安慰她。
虞芮弯起唇角,放心地朝秋叶笑了笑。
“我没事。我等他明日闲了的时候会好好和他沟通的。”
她想问两件事。
一件是有没有收到刘让的信件和她的信件礼物,另一件是关于她梦见的谢随被人一剑捅穿心口这件事。
而现在,她也并不想呆在杪商阁里呆上一整天,她想趁着这时候弄清楚谢随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感觉谢随很短的时间里像是又变了一个人?
好像在有意无意地疏远她。
“小叶,我们出去打听点消息。”
她的想法和秋叶不谋而合。
秋叶对上了她的眼神后便兴奋点了点头,“好啊好啊,我在这里快无聊死了。”
杪商阁把守的侍卫不少,若是没有秋叶时帮忙,她还真出不来。
她们沿着有遮挡物的地方慢慢往外走。
看见人便就近躲起来,就这样偷听也知道了不少消息。
比如,南阳王仍然下落不明。
比如,谢随布置严密紧张,是因为反贼头目现如今潜逃,混在宫里。
还有一件事颇令她惊讶,她竟在这里听到了殷宛眉的名字。
她被禁在紫竹苑。
似乎和反贼头目有关系。
等聊闲天的侍女走远后,虞芮才招手给在另一边躲藏的秋叶。
用手做了一个小人走的动作。小声示意她:“紫竹苑。”
去紫竹苑,说不定能从系统那里套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回来。
“虞姐姐,我们直接叩门吗?”
紫竹苑门口两个粗布清减的一高一矮姑娘并排立着。
里面很安静幽谧,似乎并不知情她们二人的到来。
虞芮犹豫了瞬。
“敲罢。”她率先士卒‘咚咚’敲了两下。
门上布着一层薄薄青苔,声音厚厚闷闷的,传了很远,也并没有人开门。
相视一眼,秋叶一拳将门撞成了两半。
门已碎,便能看到庭院里面坐着的人。
面对两个不速之客,她先是惊讶,然后缓了过来,“昌乐郡主殿下,别来无恙。”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殷宛眉整个人是放松的。
好像轻而易举便接受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虞芮的到来。
“所有剧情已经全面崩盘。”
“不该活的人还活着,该死的人却还没有死。”
殷宛眉自顾自喃喃了两句,随后道:“郡主可是听不明白我说什么?”
虞芮想,她怎么听不明白。
她次次偷听,没有听不明白的。
接下来,她却事无巨细地向虞芮说了宛城所发生的来龙去脉。
酒楼被俘后,安熙和告诉谢随,南阳王就藏在南阳王宫里。
接着谢随果然以世子身份重新进入宛城。
没有找到南阳王,但是安熙和利用宫里机关趁机逃脱了。
“他说了假话?”虞芮禁不住问了出来。
殷宛眉笑了笑,“是我让他这么说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并无好处。”
“是世子殿下自己选择的放虎归山。”
殷宛眉先偏了偏题,然后才正面回答了虞芮的问题。
“郡主,你要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世子殿下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句话一出来,虞芮隐隐地感觉到,她已经不是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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