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兄妹跟我客气上了,打算怎么谢我。”
越殊桐想了想:“我回头差人将欠你的黄金送过来。”
莫放揽过越锦程的肩头:“瞧见了没,你妹妹到现在还想着给我送黄金呢?”
越锦程道:“黄金要送,谢也要真谢。莫大哥不请我屋里坐,有好些话要跟你说。”
“走走走,屋里请。”
越锦程与莫放着实有不少话要说,坐在一起,没完没了的聊了起来,关于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越锦程只是简单几句寥寥带过,在莫放这里才算真正了解清楚。
他心疼地瞧了一眼越殊桐,这些年里,妹妹为了越家,承受了太多不应该承受的压力。这样一个柔弱的姑娘家,竟然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了一年多,简直不敢想像。
*
邵谨丞养了近一个月的伤,才稍好一些,也终于腾出精神来料理自己遇刺之事。
整个事件查到一个死了的人身上,就彻底断了线索,虽然有几个小疑点能指向皇后的景和宫,但就凭这些想定皇后的罪远远不够。
况且,在皇上的心目之中皇后谦和仁善,除了没有教育好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点过错也没有。
上一次贸然送信举报越锦程的事情虽然引起了皇上的不满,不过也就是数落是几句罢了,在后位将近二十年,她也算是兢兢业业。
将手里整理成了纸面的证据简单扫过,邵谨丞便丢到了一边:“这样不行,若不能定她的罪,将她从景和宫里赶出来,我还是不放心。也的后位还在,就不会放弃救邵谨修,害我我不怕,就怕她向我身边的人下手。”
古剑道:“那……殿下想怎么做?”
“再逼她一次,邵谨修在牢里头过得也忒舒服了,让他吃点苦头,亲娘自然会心疼的。再传个口信给她,说我邵谨丞就要想办法让邵谨修死在牢里,我量她也沉不住气。”
“苦头?”古剑自顾自重复了一遍,“请殿下明示,属下怕掌握不好分寸,轻了重了的,不好说。”
邵谨丞顶着隐隐的头疼:“你若重了,我还能心疼是怎么着,分寸就是死不了就成。”
古剑抿抿嘴:“得来,属下明白。”
顿了顿又道:“殿下有没有考虑过,如今您身在宫中,那位如果要下手,岂非更不容易。”
“她儿子若是出点事儿,就怕她会乱了分寸,也更容易露出马脚。”
邵谨丞主意已定,古剑不好再多说什么,只管执行和保护好邵谨丞的安全便是了。
邵谨丞这边一发话,牢里邵谨修的舒服日子也算到了头,待遇一样不缺,可那饭菜的味道却差着十万八千里了。不时里面还能吃出点特殊的调味品,比如蟑螂,死老鼠之类,或是被加了巴豆泻药也偶有几次。
邵谨修被恶心吐了不知多少次,拉得虚脱无力。该骂也骂了,该闹也闹了。牢里当差的人死猪不怕开水烫,骂就听着,谁让人家是皇子呢?闹就哄着,谁让人家有皇后的亲娘呢?
但行动照旧,虐待还是真虐待。
不出五日,邵谨修瘦脱了相,皇后再见时,心疼的差点当场用头将牢门撞开。
母子俩心里像明镜似的,这还能是谁授意的,除了邵谨丞也没人有胆子虐待皇子了。
他就是在报复,报复他在外遇刺的重伤之仇。
从天牢里走出来,皇后直奔皇上的御书房,哭哭啼啼地告了状。哪里知道不光皇上没有半分心疼,还被喝斥了一番:“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他邵谨修坐个牢连点苦还吃不得了?比起他害死的几万百姓,没让他偿命就不错了。”
皇后在皇上那里讨了个无趣,不得不暗叹邵谨丞真真是一副好心机。杀人不用刀,出得一个好招儿啊。
回到景和宫,听到宫人们传出来的小道消息,邵谨丞要用下三烂的手段整死邵谨修。先不说消息是真是假,反正皇后坐不住了,若再这样下去,不说邵谨修那矜贵的身子能不能撑得住,这当娘的也要心疼病了。
正如邵谨丞所料,谋大事的就怕急,人一急就容易乱了分寸,皇后从宫中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说没点诚府也不可能,而能让她乱了分寸的,也唯有那个宝贝儿子了。
人一但乱了分寸,做事就不会那么周全,更容易露出弱点给敌人。
两日后,负责邵谨丞汤药的人有些鬼祟,古剑慧眼如炬,怎会看不出。
果不其然,在那副汤药里竟然查出本不应该有的与原本药犯冲的药材。这种药材一加,起初看出什么,若连续服用七日十日,两药一冲,相当于慢性毒药,会造成人血气淤堵且不可逆的损害。
古剑扣住送药之人,在邵谨丞的授意下,暗暗地迅速地一声不响的顺藤摸瓜,将此事相关的一干人等秘密而不宣的扣押起来,直至追查到了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身上,此事就已然稳了八成。
唯差一点,那就让那母子亲口认罪,恐怕不容易。
稳坐在景和宫里等待消息的皇后,突然迎来了华清殿里的人,说请她到华清殿议事,皇上与二皇子也会去。
皇后心中是忐忑的,但想到直到现在华清殿也没有动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邵谨丞遇刺之事,只管抵死不认便好,左右他们也不会有证据指到自己身上。
当皇后慢悠悠摆驾到华清殿的时候,皇上虽然还没有到,邵谨修已经被提了出来。
母子二人一见面,在邵谨丞面前上演了一副数十年不见,重逢相叹的感人场面。
感人的相逢一过,那母子二人才转向邵谨丞。
邵谨丞喝着茶,时不时还扶一扶脑袋装装虚弱,感受到那两人的眼光,他抿了最后一口茶:“你们不要这么看我,我只是查出了点东西,一会儿打算禀告父皇,因为这证据与母后二哥有些关系,所以才将您二位请来的。”
邵谨修不明所以,先怒着反驳道:“哼,你查出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许是外面仇人结得我了,才会被人在外面追杀。”
邵谨丞一笑,道:“二哥当真是关心我,在牢里竟然也知道我的遭遇,还说跟你没关系?”
“你被追杀,普天同庆,自然有人告诉我。”
“普天同庆?”邵谨丞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希望我死啊?”
不同他们多废话,邵谨丞唤了一声,古剑从外推开了殿门,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皇后身边的大太监一见那几个人,脸色登时便变了,浑身也跟着哆嗦起来,皇后瞧见他的模样,一下便明白了。
邵谨丞扫了一眼皇后,冷冷地道:“开始吧。”
古剑道:“是。”转而立直,一板一眼地接着说,“昨日,三殿下所服的汤药里被加了相冲的药材,已经寻太医验证过了,这样服用不超十日,三殿下身体便会有极大的损伤,索性……三殿下并没有服用。”
果然,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奉三殿下的命,压下消息顺着线索追查,有人证指出,乃是丁公公的授意。”丁公公自然就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
彼时,丁公公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
邵谨丞不紧不慢地道:“只是他找的人实在不是什么办大事的东西,端着那碗加了料的药,神色动作皆不对,看出来也难。”
丁公公忙向邵谨丞叩头:“三殿下,奴才什么也没有做,他们污蔑奴才的,这事更与皇后娘娘无关的。”
多年跟在皇后身边的人,本事虽没有多少,忠心肯定是不缺的,这种时候选择打死不承认,最多豁出一条老命,落个忠朴的名声也是不错的。
然而御药房的主事没有给他机会,想让他背这个锅,门也没有:“丁公公怎可睁着眼睛说瞎话,宫中那么多位娘娘大太监,我为何不说别人单单说你,连药也是你给我的。只需要到药材管事那里问问是谁领了这药材,便知奴才说得是真是假了。况且丁公公同我说时,也只说这些药材加进去也只会让三殿下的伤恢复的慢些,于性命无忧,不然给奴才一千个胆子,我也万万不敢的呀?”
邵谨丞眉头一挑,这话也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御药房的主事,怎会不通药理,况且这等相冲的药材,更会熟记才是。
丁公公急了,指着主事,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休想为了逃脱责任胡说八道,是什么人指使你来陷害皇后娘娘的?”
主事也急了,“我若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古剑无奈从怀里拿出来一份药材任领记录,扔到丁公公身上,“下次再说话,想清楚再抵赖。”
邵谨丞望向皇后那惨白的脸:“母后是觉得都查到了丁公公身上,父皇还会相信此事与你毫无关系吗?”
邵谨修听了半天,总是大概捋清了事情的真相,看着皇后那张泛青的脸色,慌了。
“邵谨丞,我母后于你有养育之恩,你当真就这般不留情面?非要致她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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