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清冷月辉,脚踏玄色长剑,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脚下是飞速后退的、连绵成片的墨绿色树海,万千景象,皆在瞬息间被抛在身后,收入眼底。
这种翱翔于九天之上的感觉,是任何现代交通工具都无法比拟的震撼体验。
沈远岫小心翼翼地站在凌回流的那把看似古朴无华的黑色长剑上,身形微微有些摇晃,下意识地攥紧了身前师尊的衣袖。
凌回流站在他的前面,为他挡住了大部分疾风。
更令沈远岫惊讶的是,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凛冽的寒风完全隔绝在外,只有微凉的气流拂面,丝毫不觉不适。
问:御剑飞行风大吗?
答:如果你拥有一位体贴入微、修为高深的好师尊,那么他自然会为你撑开防护结界,让你能够安心欣赏脚下美景。
以上是来自某位刚刚体验了人生第一次御剑飞行、不愿透露姓名的热心沈网友的切身回答。
不得不说,抛开之前的惊吓不谈,这御剑飞行,体验感拉满,真的超级帅的!
没飞多久,沈远岫的视野尽头,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轮廓。
山体巍峨,通体覆盖着皑皑白雪,在月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辉。
奇怪的是,他们刚刚离开的森林只是初冬景象,偶尔飘雪,而这座山却像是早已被冰雪统治了千万年,银装素裹,寒气逼人,完全不像是刚下过雪的样子,倒像是终年不化的雪域。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沈远岫注意到在那一片洁白的世界里,山腰某处,有一点微弱却稳定的暖黄色光亮,在漫天的白与夜的墨蓝中,显得格外醒目。
“师尊,那山上的光……是什么?”沈远岫忍不住好奇,回头问道。
凌回流的目光也落在那点光亮上,沉默一瞬,回答道:“家。”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沈远岫却敏锐地捕捉到,在说出这个字时,师尊的语气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听到这个简单却郑重的回答,沈远岫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愣了片刻,随即一股更汹涌的暖流涌上心头,冲散了最后一丝离群索居的不安。
那光亮,是有人在等待,是归处的象征。
脚下的飞剑速度渐缓,最终稳稳地停在了那点光亮的前方。
一座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四方院落静静矗立在雪坡之上,背靠着陡峭的山壁,仿佛与山体融为一体。飞檐翘角上积着厚厚的白雪,院门口悬挂的两盏灯笼,并非凡品,材质似玉非玉,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暖光,照亮了门前一小片空地。
踏进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院子正中那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巨大梨树。此刻虽是严冬,树上并无梨花,但枝干遒劲,覆满晶莹的雪凇。
正厅的门敞开着,里面点着数盏灯,温暖的橘黄色火光跳跃着,将厅内照得亮堂,也将窗棂的影子拉长投在院子的雪地上。
一直紧绷的心情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强烈的疲惫感和困意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沈远岫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性泪水。
他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问道:“师尊,我的房间在哪里啊?我好像……快站着睡着了。”
凌回流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沈远岫跟上他,然后转身朝着与正厅相连的廊道走去。
沈远岫强撑着上下眼皮打架的困意,迷迷糊糊地跟上凌回流的脚步。廊道的地面打扫得很干净,没有积雪,但沈远岫实在困得厉害,脚步虚浮,一个踉跄,差点表演一出左脚绊右脚然后与大地亲密接触的高难度平地摔。
幸好走在前面的凌回流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他身形晃动的瞬间,手臂便已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胳膊,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谢谢师尊……”沈远岫嘟囔着,几乎是在凭本能移动。
穿过一道月亮门,眼前的景象让即便困顿不堪的沈远岫也微微睁大了些眼睛。
门后竟是一片被某种无形力量笼罩的花田。
花田不大,但里面各种花卉应有尽有,姹紫嫣红,竞相绽放,与院外冰天雪地的世界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绚丽得如同一个被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的春天。
花田之后,依着山壁建着几间精致的厢房。
凌回流将他引到其中一间房门前,推开了门。房内靠窗放置着一张宽大的书桌,桌上文房四宝俱全,摆放得整整齐齐,纤尘不染。靠墙置放着一张看起来就十分舒适的木制床榻,铺着厚实的被褥。屋内还有几个用来储物的衣柜和箱笼,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用心。
沈远岫的上下眼皮正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战,他只是粗略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将成为自己新房间的地方,便再也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径直朝着床榻的方向踉跄走去,然后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和一种淡淡的冷冽的清香,很像凌回流身上的味道。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的最後一刹那,他好像模糊地看见师尊站在床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动作极其轻柔地拉过旁边的锦被,仔细地帮他盖好,又细致地掖了掖被角。
接着,脚步声极轻地远去,房门被小心翼翼地带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风雪声。
凌回流这人,外表看起来冷得像块冰,没想到心思还挺细,人还怪好的嘞……
这是沈远岫陷入黑甜梦乡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晨曦顽强地穿透厚厚的云层,越过巍峨的山巅,温柔地洒落在小院里时,地面上、树枝上、屋檐上的积雪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开始闪闪发光。
阳光穿过雕花的窗棂,在房间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最终停留在沈远岫的脸上。
沈远岫的手指先是微微动弹了几下,然后睫毛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古色古香的房梁结构,以及透过窗户看到的被雪覆盖的梨树枝桠。
满目的迷茫持续了足足十几秒,沉睡的意识才如同退潮般缓缓回笼,昨夜那些光怪陆离、惊心动魄的经历——穿书、森林、遇“鬼”、拜师、御剑飞行、来到这个雪山小院……
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清晰得不像梦。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房间里的陈设在晨光中更加清晰,简洁而雅致。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然后抱着被子坐在床边,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严肃的问题:以后要怎么办?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拜了师,貌似还是个大佬,那总得活下去,并且活得好一点吧?修仙看起来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那他是不是也得开始修炼了?师尊看起来挺厉害的,应该不会嫌弃徒弟太笨吧?
一大堆问题塞满了他的脑袋。
突然,他的房门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有些急切地推开,带进一股凛冽清新的寒气。
凌回流携着一身未散的风雪气息,站在了他的门口。
他依旧是一身白衣,白发如瀑,但神情似乎比昨夜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双深邃的眸子落在沈远岫刚睡醒、还带着懵懂和惊讶的脸上,目光专注得几乎要将他看穿。
沈远岫被这突如其来的造访惊得睁大了眼睛,刚睡醒的那点迷糊瞬间被冷风吹得烟消云散,错愕地看着门口仿佛定格了的师尊,迟疑地开口:“师、师尊?您……您这是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难道修仙人士都起得这么早,而且进门都不带敲门的?
凌回流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依旧停留在沈远岫脸上,仿佛在确认什么。
那眼神太过深沉,让沈远岫心里有点发毛。
一人坐在床上拥着被子,一人站在门口负手而立,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这情景,恍惚间竟与昨夜森林初遇时有着诡异的相似。
难道这是他和凌回流之间固定的、独特的见面流程?
沈远岫的思维忍不住开了个小差。
凌回流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喉结似乎滚动了一下,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这时,一阵冷风趁机从门缝钻入,将些许冰凉的雪花吹到室内,落在沈远岫裸露的脖颈上,激得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瞬间回过神来。
他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又一次问道,这次语气更加小心翼翼:“师尊,您……一大早过来,是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下山,买东西。”凌回流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平淡,言简意赅。
“哦。”沈远岫应了一声,心里虽然觉得师尊这大清早闯进门就为了说这个有点奇怪,但也没敢多问。
大佬的行事风格,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又不容置疑吧?
他如此确信着。
“拿好啊,您慢走啊,欢迎下次光临啊!”一家绸缎庄的老板脸上堆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声音洪亮地招呼着,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遇到了百年难遇大主顾的快活气息,眼睛都快眯成两条缝了。
沈远岫则站在一旁,表情近乎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位黑发蓝衫、气质依旧出众但总算不那么扎眼的“师尊”,面不改色地将又一批成山的、各种颜色各种质地的布料熟练地收入那个仿佛无底洞一般的乾坤袋里。
等等!书中不是说凌回流是白衣白发为标配吗?!这换装易容的技能点是什么时候加的?
沈远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何成为神秘大佬呢?要点之一可能就是善于伪装自己,这样的话下山采购日常物品就可以隐藏身份,不会太显眼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围观和麻烦。
师尊考虑得真是周到。
但是这样的采购方式,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超级显眼的好吧!
这一路走来,从米铺粮店到杂货铺,从锅碗瓢盆铺到眼前的绸缎庄,新鲜蔬菜瓜果及其种子、各类生活用品……几乎都在凌回流的“扫荡”范围之内。
那架势,颇有几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霸气。
并且,大佬显然足够有钱,付账时掏出的都是成色极好、灵气盎然的灵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与旁边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嘴角咧到耳后根的店铺老板,以及亲眼目睹这么多“钱”如同流水般花出去、看得瞳孔地震的沈远岫,形成了鲜明无比的对比。
在不同的店铺间进进出出,沈远岫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最后几乎是机械地跟着凌回流进行“扫荡”任务,灵魂仿佛已经出窍。
懂了,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和普通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喜欢和人进行沉默的“深情”对视算什么不同啊,这种对金钱视如粪土、购物如同搬家的豪横,才是本质区别。
“诶,您来了,好巧,您上次订的东西我们刚刚加紧做完,我正想着这两天给您送过去呢,我叫人帮您取来?”
不同于其他店铺老板的热情洋溢,一家位置稍偏但装修极为雅致的裁缝铺里,一位风姿绰约的老板娘迎了上来,她的语气带着熟稔的笑意。
她身穿一袭桃红刻丝并蒂莲纹样的齐腰襦裙,料子华美,做工精细,头戴一支镂空雕琢成桃形的玉质头花,一双盈盈桃花眼顾盼生辉,未语先笑,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这正是铺子的老板娘。
凌回流微微点了点头。
老板娘便笑着朝里间唤道:“夭夭,仙君定做的东西可都整理好了?”
“好了好了,老板娘。”一个穿着藕荷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应声从铺子后面快步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精致乾坤袋。
“仙君,这是您定的所有衣物,都按您给的尺寸和要求做好了,用的是最好的料子,检查了好几遍,保证妥帖。”名叫夭夭的小姑娘将乾坤袋恭敬地递给凌回流。
凌回流接过乾坤袋,看也未看,便朝老板娘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这位小公子是……?”老板娘这才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一直跟在凌回流身后、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沈远岫,笑吟吟地问道,眼神中带着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徒弟。”凌回流言简意赅地回答。
“哟,好俊俏的小郎君,”老板娘闻言,笑容更深了,朝着沈远岫眨了眨眼睛,打趣道,“小弟弟,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沈远岫被问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回了一个礼貌而不失拘谨的微笑,并摇了摇头。
这位老板娘的热情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那你觉得姐姐我怎么样?”老板娘似乎觉得他害羞的样子很有趣,朝他又抛了个媚眼,半真半假地逗他。
沈远岫脸上的笑容更加尴尬了,刚想张口说些敷衍的客气话,凌回流的声音却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头。
“东西既已齐备,我们便告辞了。”凌回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突然被打断,老板娘睨了凌回流一眼,那双美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些许不满,仿佛在抱怨他的不解风情。
“仙君慢走。小仙君,欢迎下次再来找姐姐玩哦!”老板娘挥着绣着缠枝莲的丝帕,笑容依旧明媚,“不过下次来,记得一个人来就好,别总和你家这闷葫芦师尊一起来啊,多无趣。”
沈远岫只得继续维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跟着周身气压似乎更冷了一点的凌回流快步走出了铺子。
出了铺子没多远,走到一条人稍少的巷口,凌回流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将刚刚从夭夭那里接过的、那个装着衣物的乾坤袋,直接递到了沈远岫面前。
沈远岫也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有些茫然地伸出手接过那个沉甸甸的乾坤袋,不解地抬头看着凌回流。
这是让他帮忙拿着?
“你的,拿好。”凌回流看着他,补充了三个字。沈远岫一脸震惊,甚至忘了掩饰表情:“我、我的?衣服?师尊,您……您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他明明没有量过啊,而且这明显是早就订做好了今天来取的。
难道师尊有透视眼?还是能未卜先知?
凌回流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沈远岫脸上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震惊和巨大的疑惑,什么也没多说,甚至连个像样的解释都懒得给,直接转身,继续往前走。
留下沈远岫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可以无实物、无接触、凭空想象制作衣服?!还是说师尊其实有某种特殊的、可以肉眼精准扫描人体尺寸的能力?而那位老板娘也有某种快速制衣的超凡手艺?……
沈远岫的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天马行空起来。
可能是想象力奔跑得过于迅速和欢脱,从而严重影响了沈远岫的行走速度和注意力,在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时,他和凌回流之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越拉越大。
凌回流并没有回头,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下一个路口自然地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耐心地等着那个在远处一边慢吞吞走路一边神游天外的徒弟。
“爷爷,爷爷,快看!我想要那个大老虎的!要威风的那种!”不远处的一个街角,传来稚嫩清脆的童声,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这声音将沈远岫从天马行空的想象中猛地拉回了现实。他扭头看过去,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围着不少孩子和大人的吹糖人小摊。
一位头发花白、笑容慈祥的老爷爷正熟练地熬着糖稀,一个小男孩正扯着爷爷的衣角,指着摊子上插着的糖人样品,大声要求着。
沈远岫不由莞尔,他转过头,想快步跟上师尊,却意外地发现,凌回流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正静静地看着那个吹糖人小摊的方向,眼神专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难道师尊想买那个?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沈远岫就立刻在心里否定了。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可是书中那位神秘高冷、逼格超高的大佬欸!大佬怎么会喜欢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甚至有点幼稚、和他整体气质格格不入的小玩意儿呢?一定是错觉,或者师尊只是在观察民间手艺?
然而,下一秒,沈远岫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位“神秘高冷逼格超高”的大佬,真的迈步走向了那个吹糖人小摊。
并且,他还清晰地听到师尊用那清冷的嗓音,对那位老爷爷说:“劳驾,要一个……小猪形状的。”
沈远岫:“!!!”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睡醒,或者在梦游!
他那位熬夜看小说的朋友肯定是因为熬夜太多导致眼睛花了,看错了那个神秘大佬的名字!要么就是他穿的不是原著小说,而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同人作品?!
请问哪个原著里神秘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佬会进行“扫荡”式购物,并且还会喜欢可爱小猪形状的糖人啊?!
当沈远岫梦游般晃到小摊旁时,老爷爷已经手法娴熟地吹好了一个圆滚滚、憨态可掬的小猪糖人,递给了凌回流。
凌回流付了钱,然后,在那个与可爱小猪糖人画风严重不符的、清冷平静的表情下,将糖人递到了沈远岫面前。
“给,拿着。”内心的疯狂吐槽和世界观的重建活动被打断,沈远岫看着递到眼前的、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散发着甜甜香气的可爱小猪,一时之间竟然失语,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等他好不容易从巨大的反差震撼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些发飘:“师、师尊……这,这是给我的?”他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
“嗯。”凌回流简短地应了一声,将小猪糖人又往前递了递。
沈远岫怀着极其复杂、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心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个与他此刻心情一样复杂的糖人。
说实话,尽管大佬那神秘高冷的滤镜已经在今天碎得七零八落、捡都捡不起来,但不得不承认,师尊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
从昨晚的收留、披风,到今天的采购,事无巨细,周到至极,而且准备的东西,无论是衣物款式还是这个小猪糖人,都精准地戳中了他的审美和……隐藏的喜好。
他确实挺喜欢这种可爱的小玩意儿。
而且别说,这小猪糖人做得还真挺精致可爱,阳光下亮晶晶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彻底重塑了沈远岫对“大佬”的认知。
书中的文字终究只是片面而苍白的描述,而现在,他有的是漫长的时间,去真正认识一个完整的、有血有肉的、或许还有点……与众不同的凌回流。
心中那股暖流再次不受控制地涌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小猪的耳朵。脆甜的糖壳在口中碎裂,浓郁的麦芽香甜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又顺着咽喉,一路甜滋滋地,抵达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整个小镇的建筑、街道和行人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无限拉长,交织在一起。街道上,归家的路人、收摊的小贩来来往往,喧嚣却充满生活气息。一缕缕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中袅袅升起,被夕阳镀上耀眼的金边。一盏盏温暖的灯火依次被点亮,驱散着渐起的暮色。
这时虽是黄昏,临近夜晚,但人人都在奔向家的灯火,接近属于自己的温暖黎明。
沈远岫看着走在前方半步的师尊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可爱的小猪糖人,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似乎真的……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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