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员外府半周疾走，寻到合适位置，利索地爬上一棵投缘的歪脖子。
荒废的角落屋檐坍塌了一半，左张右望确认无人，双脚并落地。
一息间，一张银色大网从天而降。
“抓住你了小毛贼，员外府是你想来就来地?”
娇俏声音从后方传来。
月凌撑着银网抬头露出容颜，绿袄紫裙少女呆立原地。
新月掩映云层朣胧，惨淡月色笼罩的员外府，月凌没预料角落有人在此。
幽凉月光叠叠铺下，绿袄紫裙的十六七岁姑娘逐渐露出痴呆神情，心神失守。
一道狰狞的伤疤从眼尾直至眉心，满头发钗簪子，项下带有一拳头大金镶玉的银锁，提着一盏精致彩绘金丝木槿的灯笼。
陆珊珊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月凌，锁定猎物般开怀大笑。
“绝色，真绝色！我从未这么漂亮的一张五官。”提着裙摆小心踩过碎石，近乎痴迷的目光流连月凌素容，向往似的蹲下凑近。
她身上厚重的胭脂水粉味道盖不住一股臭味，染着腥臭的指甲剐蹭银网，宛若猫爪不经意磨抓石板，刺啦作响。
熏地后仰避开，月凌知道谢星晚的脸好看，但她先别如此激动像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似的。
陆珊珊蹦哒地跳起扯拉一旁白衣衣袖，理直气壮地撒娇道，“阿万，我要！我要她这张脸，你剥下来送给我！”
月凌惊得寒毛竖立，这才注意到她一侧立着的少年。
月光下白衣渺渺，芝兰玉树，貌似好女，见少女撒娇弯唇一笑，压下声音温柔溺出水来，“好，我把她的脸剥下来亲手送给你。”
刚逃狼窝，又进贼窝。
少年虚空画印，缓慢卸掉银网，月凌难以置信地扶着灰白后墙站起。身前灵气激荡，脚下无息呈现棕黑色阵法困住她的双腿，偶泛血红之光。
月凌心脏咚咚如鼓，随手捡起石子，抄起木头掂了掂重，准确无误地砸向两人头顶，恍若流星的石子划破凌空，不痛不痒，却如天女散花似的落遍二人周身。
陆珊珊瞧见她不屑一顾的神情，嫉妒她顶着这张完璧无暇的容颜做出羞辱自己之事，忙将袖子遮掩头顶阻挡脸颊，直至一枚带着巧劲的石子划破皮肤，陆珊珊火气，提裙上前：“无耻！卑劣！敢动我的脸的人坟头草已经一米了。”
少年手上画印的速度放缓，拉长声线扯着嗓子喊：“珊珊，快退回来！”
月凌捆住腿身旁能用的都丢完了，陆珊珊早已迫不及待地踏入阵法，一巴掌扇向月凌面容。
下一霎，阵法如星屑崩溃，阿万手中灵力溃散。
画印最得心无旁骛，方可一笔成阵。
月凌抡着陆珊珊的手反一巴掌扇回去，陆珊珊脸颊两侧绯红，有被打的红痕，更多是被气红的。
拔下发髻金簪抵在陆珊珊的喉头，悄无声息地灵气汇聚四周，迟迟不敢妄加一动。
“阿万救我！”
伴随尖锐的尖叫，月凌手下稍加出力，毫厘刺入：“顶着脸很讨厌，不是你想不想换，我就能给的。”
陆珊珊握拳，脸皮痉挛，颤抖身形，疤痕可怖，响起杀猪般尖锐爆鸣：“死八婆，臭狗屎！你敢伤我，我要、我要扒了你的脸，我把你的身体剁碎了喂狗！”
微凉金簪从脖颈游移到陆珊珊脸颊，陆珊珊颤抖身子虚弱得仿佛下一秒便要昏厥。这一支金簪与肌肤相接，她不敢动分毫。
月凌轻快带着些许揶揄的语气：“你猜看是他画印速度快，还是我手上金簪刺入快。”
陆珊珊气势颇是不服输，怀疑地揣摩她话中几分可信度，示弱啜泣哭腔道：“我劝你尽快放了我，其实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来这里不就是求财嘛。我有很多珠宝，我都可以给你。”
月凌虽最不愿见女孩子哭，但陆珊珊的可怜卖惨的把戏，她见过还是个惯犯。
阿万蓦然听见陌生少女预料到自身修为短板，冷笑寄出灵器，轻哼一声，瞧上去势在必得：“放了她。”
“不放。”
三人僵持不开，陆珊珊见阿万迟迟没有动作，刚建设的心里防线逐渐崩溃。
月凌眼见明月升高，府外迷雾重重，府内丝毫不见，本猜测的事情随着月悄然升起，白日不闻的妖气，细微气息员外府中央传来。
［现在不是你丝毫无修为的人能解决掉的。］祂冷言提示，［我可以动用我的力量助你逃跑，你必须完成任务。］
若转身掉头就跑，大可在阿万画印前逃走。
她逃了，大娘该怎么办?
［换一个，帮我救她，我帮你完成任务。］
祂没想到次次啰嗦死亡压迫半分达不到月凌心底，一个恩惠她几顿饭的善人便令她回心转意。
真是怪人一个……分明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废人一个。
［成交。］
月凌不疾不徐道：“我指，你走。”
阿万眸光一暗，挟着几许压迫，“为何?”
陆珊珊瞧见阿万递来“安心”眼色，满口答应：“好好好，你先放了我……”
月凌摇头，“我需要找一人，人到眼前，我立马放你离开。”
阿万：“你要找谁?”
月凌未答。
抽了陆珊珊水绿色披帛束缚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心里有了底气，又见月凌未伤自己，陆珊珊逐渐大胆絮聒道：“你为一人敢单枪匹马擅闯我们员外府，胆子真不小。”
月凌又拔下陆珊珊头顶一簪，抵在她后背，歪头一笑，压低嗓音吓唬道：“谬赞员外小姐，我可以更大胆一点。”
陆珊珊吓得噤声闭嘴，嘟嘟囔囔闲话，“不说便不说。”
阿万点燃烛台走在二人前带路，微薄的烛光和月凌借来陆珊珊的灯笼照亮了脚下的木板，三道沉稳的脚步沉闷响在僻静的梯台楼阁。
月盈星疏，周围静得可怕。
月凌压着陆珊珊在后，周围诡异的安静引得阿万警觉，他的步伐越发小心警惕。
月凌貌似不经意开口闲聊，打破三人间的安静：“听闻山上妖邪出没，身居老山，你们见怪不怪?”
